送走了婉容,我居然迷迷糊糊的就那麼靠在床沿上睡著了。也是難得的一覺無夢,眼楮所能及的地方都是黑漆漆的一片,也不知道是幾更天了。
「娘娘醒了嗎?」。門口阿珠大概是听到了我的聲響,低低的問了一聲。我起身,卻是腳下一拌重重的摔到了地上。剛剛的換了地方,這還真有些不習慣!模索著起身,這才發覺腿上似乎踫的不輕,身子又猛的往下墜了下去︰「好痛——」我低呼著,卻發現雙腳生生的起了地。抬起頭正好踫上皇帝那一張面無表情的臉。而阿珠則在一旁掌著蠟燭。
「皇上——」我低下頭,一時間的不知道該要用何樣的心情去對待這樣的一個男人。他是強行的奪去我清白的男人,卻也是我名義上的丈夫。他是我不喜歡的人,卻再也是我躲不開的人。他就那麼強行的在我的身上,在我的心里烙上了屬于他的痕跡。
「你們是怎麼伺候娘娘的,這麼的不小心?」皇帝沒有回應我,卻怒斥著所有跟著我的人。
「皇上不要怪罪她們,是我的吩咐!哦,不是臣妾的吩咐。皇上要處罰的話就沖著臣妾來吧!」皇帝將我放到了床上,我卻伸手扯住了他的衣袖。生怕他一道命令下去,那些無辜的人就給掉了腦袋去。
「你對他們倒是挺好的嘛?」皇帝用手捏住我的下巴,強迫著我抬起頭來與他對視︰「怎麼偏偏的就對朕冷漠?」
那麼近的距離,我幾乎可以听到他的心跳,臉上都是他呼出來的濕氣。他的目光幽幽的,如同一個深不見底的幽潭,我似乎從來也沒有這麼仔細的打量過他。臉上不由的一熱。將頭扭了過去︰「皇上早就知道原因了,又何必問臣妾!」
「藍兒的臉也會紅嗎?」。他再次輕輕的吐氣,我的心居然因為他一句「藍兒」而劇烈的跳動了一下。
「是被燭光照的!」我咬著自己的唇。
「你還是打算要違逆朕?」皇帝湊到了我的耳邊,我听到了房門被輕輕合上的聲音。這才意識到他的這個動作在外人看來恐怕上曖昧之極,寵愛之極的吧。也許明日里起來,這宮廷之中就會有新的傳言出來了。也罷,我微微的閉了下眼楮,既然都已經走到今天的這一步,也就只能這麼的走下去了。
「你這是什麼表情?」皇帝問。
「是認命的表情!」我看他的眼楮︰「臣妾已經決定了以後絕對不會再違逆皇上您了!」
「為何想通了?」他輕輕的抱我,眼神溫柔的像水。如果不是因為君凡,如果他不是皇帝,也許我真的會愛上他。
心里突然間出現的這個念頭頓時嚇住了我,天,我怎麼會有這樣的想法呢?
「朕在問你的話,為何想通了?」
「如果臣妾說是無奈的,無可選擇的,不得不通的,皇上要怎麼說?」我看他,語氣中有著不招痕跡的挑釁。
「朕就知道你會這麼說!」皇帝突然伸手刮了我的鼻子一下︰「在這個皇城之中也只有你才敢這麼對朕這麼說。不過朕知道你說的是實話,也知道你不過是在說大多數人想說而又不敢說的話!」皇帝的眼神就那麼的暗淡了下來,語氣中有著難言的寂寞和失落。「這個皇城之中的女人都在努力的討好著朕,為著的不過是朕手中握著的權利,為著的不過是朕可以帶給她們的富貴榮華,她們都在騙著朕哄著朕,只有你敢對朕說實話,也只有你敢那麼執意反抗朕!」
「皇上?」我是第一次見到這麼情緒不穩的他,一時間倒是也有些同情這個不過25歲的帝王。自古的後宮女人不好當,這被後宮女人寵著的男人恐怕就更不是那麼好當的了。
「朕沒有事情,朕是天子,朕怎麼可能會為了這點事情就——」皇帝把目光落在我的腿上︰「你休息吧,朕改日的再來!」
「皇上?」我伸手,「留下來好嗎?」。
「藍妃,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皇帝臉上是無比復雜的表情。我笑了笑︰「皇上不要誤會,臣妾留皇上下來不過是想,也許臣妾可以听皇上你說些什麼,不過也許皇上什麼都不願意講——那麼——!」
「你依舊不肯做朕的藍妃?」好好的,皇帝卻突然的轉了話題。
「皇上錯了,臣妾是您的藍妃但卻不是皇上您的女人!」我看他,為自己一時的心軟感到有些後悔。也許剛剛就應該就讓他那麼走的。
「朕就知道你會這麼說,不過現在朕不計較!」皇帝仰著頭,看了一下我的屋頂︰「知道朕為什麼要讓你住到這里來嗎?」。留給我一個想不明白的謎一樣的問題,皇帝就那麼的走了!我想起身,卻踫到皇帝落在床沿上的一塊白玉,玉的正面刻著一個「尋」字,莫非是皇帝的名字。李尋?我暗自發笑,原來皇帝的名字也不過如此。
「娘娘,皇上他怎麼走了?」喚了阿珠來,她問的頭一句話就是這個。
「怎麼。皇上就不許走了?」我揉著自己的腳,狼吞虎咽的吃著阿珠送來的點心。仔細的想起來,我從昨天開始就好象沒有吃過什麼東西了。
「娘娘,小心些,沒有人給你搶的!」阿珠看著我的吃相,在一旁捂著嘴偷偷的笑。
「你這個的丫頭,再笑,小心我罰你!」我拿眼楮瞪她。阿珠忙彎了一下腰︰「娘娘開恩,饒了阿珠吧!」說完又是唔唔的一陣偷笑。好半天,見我點心吃的差不多了,阿珠便走了過來遞給我一張大紅的帖子說道︰「娘娘,這是誠王妃送來的帖子,說是要恭喜娘娘封了妃,還送來了不少的好東西,阿珠都給您擱在書房里頭了。娘娘是不是去看看!」
「誠王妃?‘我好象從來也沒有听過這麼個人,
「是啊!」阿珠用手扯著自己的長發︰「娘娘不知道嗎?這個誠王爺是前朝單元皇帝的第四子,也上單元皇帝最喜歡的一個皇子。如果不是當時朝里出了亂子,也許這——」阿珠說到這里,忙掩住了自己的口︰「娘娘千萬別當真,這些也都是奴婢听來的!」
「沒有關系的,繼續說,放心我是不會說出去的!」我看著阿珠的眼楮,既然逃月兌不了要在這宮里頭生活,我總要知道一些事情才好。
「誠王爺他是這個世界上最好的王爺,他沒有私心,總是為別人著想。而且王爺他還特別的有才華,長的也英俊,王爺他不像皇上總是黑著一張臉,他對每個人都是笑呵呵的,非常友善——」我看著在那里滔滔不絕,一臉痴迷的阿珠,忽然之間就明白了什麼叫做偶像的力量。而這個原本可以成為皇帝的誠王爺又是否真的像阿珠說過的那樣呢。
一夜之間,我仿佛感覺到自己的周遭起了變化。只是那變化究竟是什麼呢?
「娘娘,您明天要不要見王妃啊?」阿珠在我的身邊輕聲的問著我。
「見,當然要見了!」我回頭看著阿珠,「你下去安排一下吧!」
阿珠低了下頭,然後走了出去。我白天里睡的多了,如今夜深了反倒是睡不著了。想著阿珠白天里抱來的書,我就披了件衣服準備到隔壁的書房里去坐一會。剛剛走到拱形門那兒,就看到阿住在一角低聲的給一個太監模樣的人在嘀嘀咕咕的說話。一回頭,興許是看見了我。便匆忙的又囑咐了那人幾句話,匆匆的打發了他去。
「娘娘怎麼這麼晚了還出來?」阿珠看著我,臉上居然閃過一絲慌亂的神色。我心里頓時就有些明白了。這個我自以為已經有些了解的阿珠看來還是瞞了我不少的事情。我倒是要看看她就竟在搞些什麼鬼。
「沒有什麼,白天睡的多了,所以晚上就睡不著了,想著過來看看書!你呢,怎麼這麼晚了還一個人在這里?」我故意的加重了那個「一」字。阿珠的臉色果然就放輕松了。
「阿珠也是睡不著,要不阿珠陪著娘娘一起吧?」說著,徑自過來挽住了我的胳膊︰「娘娘小心!」
拿了眼角偷偷的看阿珠,這丫頭倒是恢復的挺快。可是她剛才究竟是在跟誰說話,在說什麼?那個鬼鬼祟祟的太監明顯的不是我宮里頭的人,那麼他又是那個宮里頭的人呢?惠妃還是玉妃?也是到了這個時候,我才突然的發覺到自己的那一點不自在的感覺來自那里了。
篇外話︰不知不覺的,〈冷宮祭〉居然已經寫到了十二章,所有的人物和情節似乎都已經處在了一個轉折的關鍵時期。說真的,現在的壓力很大。生怕一步走錯,後面的故事也跟著糟糕了起來。而且,由于是第一次嘗試這種比較壓抑的小說風格。所以有很多的不足,希望各位朋友多多的包涵,當然了,更要多多的支持啊!謝謝大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