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一頭純白的長發,被門外的風吹得烈烈飛揚,一身藍色長衫,也隨著一起擺動,頗有幾分仙風道骨的味道。
眼楮掃到地上四處竄逸的鮮血,烈焰的幽深眸子瞬息變得一片猩紅,恨恨地盯著白慕雲,咬牙切齒地吼道,「白--慕--雲!」
白慕雲身體一僵,直直地轉過身,面色不動地說,「不好意思,地弄髒了。」
「該死的,不好意思有個狗屁用?趕快給我打掃干淨,立刻、馬上!」震怒的聲音瞬間撕破了空中的寧靜,讓整個屋子立時鮮活起來,仙風道骨的形象也頃刻蕩然無存。
無視烈焰的怒火,白慕雲無事人地走出門口,烈焰還只當他去拿掃帚了。
等烈焰意識到不對勁時,白慕雲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了。
「你以後休想再踏進我的房子半步。」對著空氣,烈焰大吼一聲,呼呼的風一直把他的聲音送到十幾丈外白慕雲的耳朵里,一同被送去的還有他帶著火藥味的憤怒。
「媽的!」烈焰氣急敗壞地狠狠朝牆上踢了一腳,隨即听到「嘎吱」一聲低響。
烈焰當下彎腰,卷著身子抱著腳哼唧起來。疼,疼得他齜牙咧嘴。
煙如絲尋了個借口,支開韻音和小荷獨自來到和白慕雲約定好的地方。
「怎麼樣?幕後指使的人是誰?」她睜大眼楮,滿懷期待地問。
白慕雲尷尬地搖搖頭,「他死也不肯說。」
煙如絲遺憾地抬抬肩,嘆了口氣,「還真是嘴硬呀!」雖然她早就料到了這個結果,不過還是有些失望。
「那他現在人呢?」
「照你的吩咐,已經殺了。」
怔了半秒後,煙如絲勃然大怒,尖利的聲音仿佛要刺破白慕雲的耳膜,「什麼叫照我的吩咐?明明是你自己手癢,還要懶我?」擰著臉,外加哀怨的眼神,仿佛她受了滔天的冤枉。
白慕雲頓時僵在那里,舌頭好像被冰凍了一般,說不出半個字來。她怎麼能翻臉不認人呢?幾天前才說過的話,現在居然矢口否認?
等他從震驚中緩過神來時,煙如絲卻早已人影不見。
他又一次被她耍了!白慕雲看著煙如絲離去的方向,久久不能回神。
他很迷惑。千里迢迢地趕到郡城來,到底是為了什麼呢?僅僅是只想知道她的名字嗎?
這些天,煙如絲晚上潛心修煉,白日便呼呼大睡,除了偶爾去看看慕容凜便只呆在靜怡館。好在她還沒有接管王府的當家之權,倒也清閑。
韻音也只當她是因為救慕容凜太過勞累還未恢復,不疑有他!
十日後的一個晚上,煙如絲換了身夜行衣蒙著臉就出了王府,本來她準備直接變成那日台上展寶的中年人,可是又恐太過頻繁變化幻術,影響到維持柳清的模樣,也就打消了這個念頭。
卸上所有帶金屬氣質的東西後,煙如絲偷偷地潛進了奇珍薈,好在里面的守衛並不森嚴,照著呆呆的形容,很快就找到了火山赤蓮。
它被裝在一個玻璃盒子里面,火紅的顏色一下子映入煙如絲的眼簾。
曾經听師傅無數次地提起它,可此刻真正見到時,煙如絲還是忍不住倒吸了口氣,那股紅色像有一種特別的魔力,催著她一步步地往前移。
想到每次寒毒發作時的痛苦難耐,她的心開始砰砰地跳了起來,仿佛已經看到未來美好的日子在像她招手。
正當手要觸踫到玻璃盒子時,她卻又忽然滯住了。
拿到了火山赤蓮後呢?是不是要離開王府?她有些不知所措,腦海中不斷地浮現慕容凜的樣子,「你是我的妻子」這句話也一遍遍地回響著……
她不自然地吞了吞並不存在的口水,手在玻璃盒子周邊遲疑地晃了晃。
管他的,先把東西拿了再說!煙如絲閉上眼楮,把腦海中的胡思亂想統統拋開,手干脆敏捷地伸向玻璃盒子。
然而,才剛剛拿起盒子時,整個大廳忽然響起震耳欲聾的聲響,接著火光四起,出現了一堆的穿著紅色上衣,黑色褲子的人。
煙如絲抱著盒子,四下掃了掃,這些小羅羅人數雖多,但是她還不放在眼里,只是他們的身後還有兩個人,卻讓她無端地發慌。
一個是那日展寶大會上的中年胡子男,依然是一副笑眯眯、鎮定自若的樣子。
另外一個二十六歲左右,一身青衣,長得也極是好看,長形臉,略帶一點柔和的弧度,只是身形有些消瘦,臉色也異常地蒼白,仿佛已經病入膏肓,將不久于人世。
雖然探不到胡子男的氣息,可是那名病態男子的修為卻絕對已經達到了離位中品,和她不相上下,煙如絲四處看了看,可以逃跑的地方都被圍了個水泄不通。
「卿本佳人,奈何為賊?」病態男子咳嗽一聲,低沉的聲音猶如氣絲,再配上那不苟言笑的臉,和消瘦的身形,活月兌就是一個文弱書生模樣。
佳人,嗯,前句听著還挺舒服的!煙如絲眼楮一轉,心里已經有了計較,病態男子雖然看上去弱不禁風,可是畢竟品階擺在那里,短時間內從他手里逃走的可能不大,還不如賭一把,從胡子男那里下手。
她歪著頭露出一個遺憾的眼神,隨即吊起眼尾,眯成一個俏皮的淺笑,「不過是借來看看罷了,何來賊之說?奇珍薈也真小氣!」
接著把手中的盒子往前推了推,癟癟嘴,「現在看完了,還給你!」說完,東西被高高地拋了起來,然後斜斜地往病態男子那里掉。
病態男子一個漂亮的翻身,只見青衣飄飄轉眼凌在空中,縴細的手快速地抓住火山赤蓮,再一個旋轉,穩穩地落在了地上,然後開始劇烈地咳嗽起來,那副柔弱的模樣和干淨利索的動作形成了強烈的反差。
煙如絲飛身奔向胡子男,他的身後一群小兵已經圍了上來,大喊,「快,別讓她跑了!」
待近胡子男身時,幻劍忽然出現在煙如絲的手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刺向他。
「保護左堂主!」眾人大驚失色。
看著煙如絲憑空而出的劍,胡子男一下子也失神了,避無可避。
眼看煙如絲的劍直直地往胡子男的心髒刺去,卻在最後一刻虛晃了一下,從胡子男的胳膊上挑了塊皮而已。
煙如絲嘴角一勾,露出一抹得意的笑,身子一閃,已經移到窗子口,準備縱身一躍逃走時,病態男卻忽然出現攔住了她。
「好狗不擋道!」情急之下,煙如絲不著邊際地罵了句。
病態男子絲毫沒有被煙如絲的話激怒,依然是一副淡然的樣子,「只要姑娘乖乖就擒,我保證不會傷姑娘半分,畢竟你也剛剛放了百里一馬。」說完,又開始咳嗽起來。
「乖乖就擒?想得美!」煙如絲傲氣地哼了一聲,一雙美眸早已掃遍了整個屋子。
「就看你有沒有本事抓我。」說完,她凌空彈跳起來,朝著另一個虛口飛奔過去,然而腳才剛剛落地,卻遭到了一記橫掃。
腿的主人正是剛剛被煙如絲刺傷的胡子男。
煙如絲本能地跳起,躲過了那一腿,由于著力點忽然撲空,身子開始晃悠起來。
正當她快到倒地時,後背卻忽然一緊,身子陷入了一道有力的臂彎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