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驚疑，但白夜還是鎮定地以疑惑的口吻說道︰「玉珈？她怎麼了？」
江墨炎那頭靜了三十秒，這三十秒，已使白夜心驚膽戰，生怕自己演得過了頭，反而不真實。
所幸江墨炎並未多說，只是淡淡說道︰「車上再說吧，你現在到萬象府來，我們一起過去。」說著掛斷了電話。
他既未肯定，也未否認，白夜反倒更吃不準他的態度，不管怎樣，白夜懷著滿月復的忐忑心情，用最快的速度來到了萬象府。
進了江墨炎的辦公樓，他快步上了二樓，走到江墨炎辦公室外，見秘書何謹豪正在打電話，便向何謹豪笑了笑，走到窗前等，何謹豪見是他，迅速說了幾句，掛斷了電話，站起來向他說道︰「白先生，督軍回去內院換衣服了，請你稍等。」
白夜忙頷首道︰「好。」他在沙發上坐下，何謹豪馬上給他沏了茶。
白夜端起蓋碗聞了一聞，笑道︰「龍井！好茶。」說著啜了一口，又贊道︰「明前龍井！」
何謹豪能做江墨炎的秘書，自然不是等閑人物，笑道︰「白先生果然諳熟茶道。」
白夜見何謹豪態度親昵，心中稍安，笑道︰「若不是上這兒來，我哪兒有機會喝上這茶中珍品？不過是沾了你的光罷了。」
何謹豪忙道︰「哪里哪里！白先生，這是督軍招待貴客的茶，並非我私有物品！」
白夜心中大定，笑道︰「是，是，這自然是督軍招待客人用的茶。可若不是你何秘書，我不也照樣喝不上嗎？」。
那何謹豪微微笑道︰「白先生客氣了。」二人便再未交談。
不多時，一個小丫頭跑了來，見了何謹豪道︰「何秘書。督軍說了，‘白夜既到了，就請下樓等我一起走。’」
那白夜立刻站了起來。向何謹豪告辭。何謹豪也不多說。只殷勤地送了白夜，自去喚人收拾蓋碗。
白夜在樓下等了一刻鐘，江墨炎穿著一身灰色長衫從垂花門內走了出來。見白夜立在檐下，笑道︰「讓你久等了。正要出門。卻有事耽擱住了。」
白夜哪里敢當他的解釋，忙笑道︰「並不久，我成日在家里坐著。也要站起來走動走動才好。」
二人上了車，車子轟隆隆開起來，一路向京州鄉下的蔣家老宅而去。
車子駛了約有六七分鐘。江墨炎忽而開口問道︰「听說你和林參謀長的大小姐關系匪淺啊。」
白夜心里「咯 」一聲，面色雖還算平常，袖在長衫里的手卻微微有些發抖，他心知江墨炎決計不會無緣無故提起這個人來，肯定是知道了什麼，所以才有此一問。他心里劇烈地斗爭起來，究竟是說實話。還是裝糊涂？
很快，他就從最初的慌亂中清醒了過來。江墨炎既然這樣明著問。自己要是再裝死不說，那無疑便是找死了。他組織了一下語言，正要開口，江墨炎卻先說話了。
「白夜，」江墨炎喊了他一聲，目光卻沒有看他而是望著窗外的景色,聲音平淡，沒有溫度，不溫不火地語氣一如往常︰「我們這樣的人，不管做什麼事，總有個原因。」他頓了頓，看了白夜一眼，又轉過臉去看著窗外︰「你的理由，我可以想象得到。所以，我並不想責怪你，你是一個重情重義的人，這一點，我比誰都清楚。但是你要知道，你的情義，得用對地方，否則，就是不忠不義。」
白夜一愣，沒想到他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江墨炎又接著說道︰「如今我們已經不比小時候，不是光靠小聰明，就可以擺平面前的困難。與年齡一起成長的，往往還有人的野心。不是只有你一個人重情義。也不是只有你一個人顧兄弟。但是私人的情義再怎麼重要，也敵不過大義。你懂不懂？」
白夜低下了頭，悶悶地答道︰「是。我懂。」可是半晌他又抬起頭來，問道︰「可蔣大只是……嗯，只是一時糊涂。你也知道，那些日本人開的數目非常可觀！」
江墨炎冷冷一笑︰「是，但是你也知道，連顏祿成這麼個小小的分區司令都敢說他的錢多到用不完，蔣家難道會沒錢用？我雖然說起來治下嚴格，但在銀錢上，卻一直是對他們睜只眼閉只眼的，為什麼？因為怕他們不夠錢花，把手伸到不該伸的地方去。」
說著，他嘆了口氣︰「饒是如此，還有人罵我苛刻薄情。但那些老的罵歸罵，是沒有人敢越雷池一步的。如今，卻是我最信任的人給我下了這麼個絆子。」
白夜訥訥地道︰「他怕是一時糊涂了。」
江墨炎望著窗外許久，才說道︰「你一意想幫他，是為了這麼多年的兄弟情分，我何嘗不想到這一點？可是他並不是一時糊涂，他是太糊涂了。」
白夜震驚地看著他，心想莫非還有什麼別的事？
江墨炎的聲音漸漸冷下來︰「最初，只是挑唆靈音打探我的行動，我在哪里，見什麼人，他都要知道。靈音心里存著糊涂心思，所以受了他的蒙蔽，我念著一個是兄弟，一個是妹妹，不想追究，所以把靈音調開，不在身邊侍候，以此警示他二人。誰知道他對靈音不再繼續挑唆，竟轉而向長陵下功夫。長陵沒有應承他，他又對何謹豪暗送秋波。」說到這里，他沉默了半晌。白夜听得冷汗直冒，蔣大這樣打听江墨炎的行蹤，到底是要做什麼？
江墨炎繼續開口道︰「他想讓玉珈嫁給我，已經瘋魔了。玉珈的心思，我不是不知道，可是我對玉珈，並沒有那種想法。在京城的時候，安琪出事，雖然是顏祿成搞得鬼，但他也功不可沒。他蘀我駐守京州那一段時間，居然私自與沈世峰聯系，說只要沈世峰能夠除掉安琪，他便盡全力勸我與沈世峰聯手！」說到此處，江墨炎的臉色已經非常難看。
白夜嚇得臉色發白，想了想道︰「這……不可能吧？」
江墨炎冰冷的眼神轉回他身上，淡淡說道︰「沈世峰要的是我自己心甘情願與他聯手，自然不可能偏听偏信。安琪出事時，沈世峰之所以會救她，就是因為發現我對安琪不是假意，生怕安琪出了事，到時候再翻出蔣玉增和他書信來往一事，洗不月兌罪名，所以才出手相助。他立了這樣大的功，怎麼可能不親自向我邀功呢？」(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