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涼,襲襲的微風不斷的吹拂著,窗外竹林沙沙作響,洛如歌躺在冷硬的床榻上,看著竹影婆娑,輾轉難眠。
他會吃嗎?會喜歡那樣的小菜嗎?現在已經在吃了嗎?她的心,她的思緒都被雲曦夜佔的滿滿的,心地帶著一絲急切,更是難以平靜。
毫不猶豫的起身,穿上素裙,她步伐有些急促的朝著清風樓前去,此刻,王爺應該還在清風樓的書房中。
燭影朦朧,暖暖的橘色光芒籠罩著整個書房,窗外是開的正好的茉莉,大片大片的,點點碎白點綴墨綠中,別有一番風味。
雲曦夜坐在窗前,桌上點著蠟燭,劍眉緊蹙,看著手中的密信,一陣陣怒意和不安上涌,西戎的動靜越鬧越大了,難道真要挑起戰爭不成?
揉了揉有些發疼的太陽穴,墨色瞳孔里映著深深的霜寒。目光從信紙上移開,他看著廚娘剛剛送來的夜宵,菜色雖簡單,但是帶著一股清爽,看起來,味道還不錯。
放下信,順手夾起一塊玉色的瓜片,晶瑩剔透,咬上一口,香甜的氣息盈滿了口腔,脆生生的非常可口。舒展了眉頭,他又吃了第二塊,沒想到府上的廚娘還能做出這般細致可口的飯菜。
美食似乎讓他放松了幾分,輕舒出口氣,又嘗了一口淋著槐蜜的香粥,更是清香怡人,不覺間心情都好了幾分。
清風樓外,洛如歌雙手緊張的糾結著手中的絹帕,看著他一口一口的吃著她做的飯菜,看著他舒展了眉頭將菜肴吃個干干淨淨,一抹甜蜜的笑溢在嘴角。
眼眶微濕,她似乎又看到了當年與卿笙的溫暖情誼,心被溢的滿滿,慢慢膨脹,沒有一絲空隙。
自那一夜之後,洛如歌便擔起了給他做夜宵的工作,不管白日里多辛苦,多勞累,她都沒有怨上半句,每夜里變著花樣的做幾樣小菜給他送去,然後又偷偷的躲在屋外看他吃個精光,頓時,甜蜜的如同掉入了蜜罐。
那一日,丫鬟們拿著許多衣物從屋外過,她眼尖,認出了那是雲曦夜的長袍,費了好多口舌才央求的她們將他的衣服都留給她清洗。
對于雲曦夜,她幾乎是在寵溺,即使不能和他說上一句話,但是只要能為他做些力所能及的事,能偷偷見他一面,她便覺得滿足了,甚至會為此開心好久。
情到濃處,便讓人忘記了自身的苦,忘了曾經的傷有多痛。
而雲曦夜則漸漸的發覺了一些奇怪的地方,每夜里的夜宵都是他從未見過的菜色,而且每當他享用之時,都會感覺到一股炙熱的目光在注視著自己,當探尋而去之時,卻什麼都沒發現。
而他的衣服,不知何時起,總是帶著淡淡的荷香,穿在身上,時時撲面而來,仍他不覺一陣心曠神怡。
他自然猜不到這一切是何人所作,因為在他眼里,蘇瑾色,不過是個毫無禮數毫無姿色的驕橫小姐,又哪里想到,她能為他做出這些事來。
日子便這樣持續了半個月,他也漸漸的習慣了這樣窩心的服侍。
可是洛如歌卻日漸消瘦,那原本白女敕細致的小手此刻已經粗糙不看,掌心里全是厚厚的繭子,只是她並不覺得苦,反而常常帶著溫暖的笑容。
終于,平靜在這一日被打破,傍晚時分,廚娘手中拿著一張紅色的單子,匆匆的跑入伙房。
「大家听著,明日王爺要迎娶艷紅樓的紅鸞姑娘,大家今晚三更便得早起,準備王爺的喜宴,一個個的都給我警醒點,要是搞砸了喜宴…」
廚娘還在說著什麼,而爐灶前的洛如歌卻臉色一白,手中的干柴一下子折斷,木刺狠狠的扎進肉里,溢出了鮮血,她卻不覺得疼。
他又要娶親了…………她的卿笙,又要娶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