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婉兒不停地跑著,心中只有一個信念,自己一定要把她引開,一定要引開!
倪虎緊追其後,握著手中匕首卻是不停大笑,「跑啊!再跑快點啊!哈哈哈」
不知道過了多久,亦不知自己究竟跑到了哪里,鐘婉兒抬眼看了眼黃暈的天邊,此時已是夕陽西下。
只听「砰」的一聲,鐘婉兒便倒了下去,渾身的力氣像是被抽干了般癱軟在那兒。
美麗而微有黯然的金色灑下,觸及那氣喘呼呼而來的倪虎,鐘婉兒四肢無力動彈不得,胸口卻像是要炸裂般猛烈起伏,干裂的嗓子亦發不出一絲聲音,夠了,夠了,喜鵲,喜鵲她沒事了,一定會沒事的
「跑不動了嗎?跑啊!你繼續跑啊!!」倪虎大笑著抓起鐘婉兒長發,手中匕首泛著駭人的冷光直向鐘婉兒身上刺去。
「娘娘——!」正在東宮里找尋鐘婉兒的晴兒一見到這幕,頓時驚慌不已地飛速而去,伸手一把打飛倪虎。
晴兒慌亂扶起極為虛弱的鐘婉兒,正欲說什麼,身上卻突然襲來一陣猛烈的刺痛。
「唔!」晴兒緊咬著雙唇,晃了晃有些暈眩的腦袋,只見一把冰冷的匕首靜默地插在自己腰間。
倪虎愣愣地看了眼晴兒,卻突然仰天大笑,「死了!皇後死了!!哈哈哈我是新皇後!我是新皇後啊!你,你,過來!!拖出去砍了!砍了!哈哈哈」
晴兒冷看了眼倪虎,轉眼看著滿眼震驚的鐘婉兒,卻揚起一抹燦爛的笑,「娘娘,我唔!」
晴兒悶哼一聲,黑血緩緩自口中溢出,鐘婉兒怔怔地看著晴兒,一手顫抖著輕輕抬起,晴兒卻像是凋零的花瓣緩緩倒了下去。
世界一片寂靜,干澀的眼中沒有淚,鐘婉兒呆呆地看著,呆呆地看著倒在身前的晴兒,心中一陣令人窒息的刺痛,晴兒,你這是干什麼?突然倒下去很嚇人的,你知道嗎?晴兒,晴兒,你起來!快起來啊!
「晴」鐘婉兒慌亂地喊著,干裂的喉嚨卻只發出一個極為沙啞的字,口中便流出細細而刺目的血來。
「娘娘。」
冰冷的聲音傳來,鐘婉兒抬眼看著暗風,呆滯的眼中一瞬間充滿祈求,「救」
暗風側眼一看,只見晴兒一動不動地躺在地上,暗風頓時一驚,一個箭步扛起晴兒和鐘婉兒便急速離去——
雍和宮
「這是怎麼回事?!」王逸詫異地看著暗風肩上的鐘婉兒,「晴兒,晴兒怎麼會在宮里?!」
暗風冰冷的眼中閃過一抹擔憂,「晴姑娘,中毒了。」
王逸連忙把了把晴兒的脈,越把卻越是驚心,「快帶她到藥蘆去!」
見王逸神色凝重,暗風心知晴兒的毒沒那麼簡單,扛著鐘婉兒和晴兒便朝藥蘆飛奔而去。
「哎呀!」王逸怒拍了下自己的腦袋,竟忘了自己已經武功盡失!晴兒,等我!
藥蘆里,暗風將鐘婉兒放到木榻上,將晴兒放到一旁的床上,王逸一手點住晴兒的周身大穴,看著臉色越來越黑的晴兒,王逸驚怒無比,「這些亂七八糟的劇毒究竟是誰混制而成的?!簡直是喪心病狂!!」
暗風若有所思地看了眼王逸,「有一個人很可疑。」
「現在誰可疑都不重要!你快把那邊的‘百蟲清毒散’給我拿來!全拿來!!」王逸急吼一聲,徑自拿出一把小刀割破晴兒的手指,黑血頓時流了出來,王逸接過暗風手上的藥瓶,扶起晴兒便喂給晴兒。
晴兒無意識地反抗,粉紅的細末順著嘴角便流出來,王逸緊皺眉,擦拭了下晴兒唇角與衣衫上的藥粉。
觸及晴兒左肩那若隱若現的紫藍色,王逸頓時心有疑惑,輕掀開一看,那是一個紫藍色胎記,卻極像是翩翩欲飛的蝴蝶。
王逸頓時滿眼震驚,怎麼會?!當年救自己的不是柔兒嗎?怎會是她,這不可能的!不可能的啊!
暗風又遞給王逸一瓶百蟲清毒散,回神的王逸兩眼充滿極近瘋狂的血絲,捏著晴兒的嘴便猛烈地往晴兒嘴里倒,「晴兒!你給我吃!全吃下去!!」
一波又一波粉末倒下,晴兒閉眼痛苦地一彎身,竟「哇」一聲吐了出來。
寂靜的藥蘆充滿慌亂的氣息,王逸滿頭大汗地給晴兒解毒,暗風亦出出進進,匆匆的腳步不敢有絲毫停歇。
不知何時,鐘婉兒緩緩醒來,目光呆滯地看著床上昏迷的晴兒,靜靜的,沒有動亦沒有發出任何聲響。
「娘娘!」一個急切地聲音傳來,鐘婉兒緩緩轉過頭,怔怔地看著匆忙跑進來的小福子,聲音很是沙啞,「喜鵲呢?她回來了嗎?」。
「搜宮的人早就找到她了!太醫給她診治後,她現在正睡的香呢!」小福子說著,瞥了眼床上的晴兒,立馬將隨自己而來的幾名宮婢喚進來。
「她沒事,對嗎?」。
「是!她已經沒事了,胡太醫說只要好好睡一覺就能醒過來!」
鐘婉兒干裂的眼中一陣酸澀,沒事,沒事就好。
「娘娘,您臉色都發青了,也讓太醫看看吧!」
鐘婉兒輕搖了搖頭,轉眼又看著晴兒,見宮婢們將一盆盆黑血自房內端出,鐘婉兒心中又是一陣令人窒息的刺痛。
端著草藥的暗風靜默地看了眼鐘婉兒,伸手一粒石子瞬間飛出,鐘婉兒只感到突然襲來一陣強烈的睡意,眼一閉便昏睡過去。
小福子一把托住欲倒下的鐘婉兒,暗風將手中藥草交給一名宮女,扛起鐘婉兒便徑自離開,小福子交代了下幾名宮婢,緊隨而去。
那混有幾千上萬種毒的匕首混著黑血靜靜呆在桌上,解毒,再解毒,王逸眼中已是布滿血絲,晴兒,你要堅持住,我還有好多話想問你,好多話想跟你說,我們今天才成親的不是麼?!晴兒!你要撐住!一定要撐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