茫然地看著前方,蒔蘿只覺得腦子里空白一片,什麼都沒有想,也什麼都想不起來。不知過了多久,雨終于停了,今夜,月亮正圓,點點月光透過窗戶灑了進來,蒔蘿抬頭看看屋頂的天色,漆黑蒼穹上的一輪滿月,讓她覺得無盡的荒涼。夜風,吹亂了她的頭發,積聚在心底的痛,卻始終無法散開。
漸起的涼意,讓蒔蘿微微瑟縮了一下,一陣清冷和孤寂涌上心頭,她感受到了身體的疲憊,將頭擱在曲起的膝蓋處,合著淡淡的倦意,她輕輕地閉上了眼楮,朦朧的光線傾瀉在她的身側,帶出迷離的顏色。
累了,真的累了,如果沒有賜婚,也許她現在已經和女乃娘離開了任家,過著她一直以來向往的自由生活。或許,日子會很清苦,但她卻從不後悔,因為那是真真正正的為她自己而活。
越來越大的風,從這間破敗屋子的各個角落吹了進來,絲絲冷風連綿不斷的肆虐著蒔蘿的臉龐和身體,蜷在一起的身體,根本擋不住那刺骨的寒洌氣流,但筋疲力盡的她,已經再沒有多余的力氣,可以讓自己站起來活動身子。
蕭索的寒風,刮過她搖搖欲墜的身子,蒔蘿輕輕地合上猶如千斤重的眼皮,睡一會吧,也許,睡著了就不冷了,也許,睡著了就不痛了,也許,一覺醒來,發現這一切只是一場夢。她仍舊住在任府的小屋里,與女乃娘有說有笑,平淡生活。
天色黑了又亮,明了又沉,整整一天一夜,蒔蘿都坐在那里沉沉睡著。等她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的夜晚,她努力睜開眼楮看在四周,又是晚上,這是第幾天了?是第一天的晚上,還是第二天的?她還活著嗎?
動了動手指,雖然早已僵硬,但依舊有感覺。舌忝了舌忝干裂的雙唇,嗓子仿若有一把火在那里熊熊地燃燒著,身體的酸痛,提醒著她,她還活著,還在這人世間。這是老天對她的憐憫嗎?
想想當初在後院自己許下的誓言,縱使再難,她也要活下去。可現在她卻覺得,還是死了好,死了至少清淨,死了就不要再面對,那個陰鷙魔魅,讓她膽戰心驚的男人。
可是,想想還在等她回家的女乃娘,蒔蘿不免悲從中來,如果她死了,女乃娘該怎麼辦?爹爹他們必然不會厚待女乃娘,或許,為了女乃娘,她該苟活下去,只要女乃娘能安心的走完余生,哪怕,再多的痛苦,再大的折磨,她都可以咬牙撐過去吧。
又一陣從門縫吹進來的寒流,漸漸僵硬的身體,好像已經沒有知覺了,蒔蘿發覺自己的神智慢慢變得模糊,眼前的景物,似是被一團迷霧籠罩著,朦朧一片,用手抹了抹臉上的濕意,難道,她快要死了嗎?看來,這三日之期,她怕是要撐不下去了……
女乃娘,對不起,蒔蘿要走了,下輩子,蒔蘿再來孝敬你,你一定要等蒔蘿……
淒冷的寒風呼嘯而過,廢屋的門被人打開,一個健碩冷硬的黑影,慢慢踱步到趴在地上的人兒身旁,他伸手探了探她的鼻息,還有氣,不知為何,突然間,他長舒一口氣,覺得一直惴惴不安的心情,竟然得到了些許的平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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