蒔蘿靜靜凝望著銅鏡里的倒影。蒼白的臉,柔粉的唇,一雙亮若寒星的眼楮。見那丫頭要替她敷粉描眉,蒔蘿抬手輕聲說道︰「不必了,越簡單越好。」
丫頭听她這麼一說,也沒有多言,就按照蒔蘿的意思,簡單的裝扮了一番。這時,門外傳來了蒼術的聲音︰「都準備好了沒?」
循聲回頭,瞧見了蒼術漆黑幽冷的雙瞳,深如鑿刻的五官,——那張因為漂亮到極致而略顯陰郁的臉,黑衣紫帶,白虎玉佩,金蟒于衣襟上張牙舞爪,一切都彰顯著他尊貴不凡的身份。
相比之下,蒔蘿就顯得寒酸了些,如黑緞般的發絲,沒有綰成發簪,只是隨意系起垂于身後。一襲素色的衣裙,帛帶束住縴縴細腰,偶爾有風,吹得衣袂飄飄,宛如青蓮飄渺。
蒼術蹙了蹙眉頭,語調有著些許的不悅︰「你這是什麼意思?本王的話你敢不從?」
「回王爺,皇後娘娘風姿耀目,是眾人目光的焦點。奴婢身份卑微,不想讓人嘲笑。」蒔蘿起身,盈盈行了禮,不卑不亢地說道。
蒼術想說什麼,又忽而覺得無趣,最終,只是輕哼了一句︰「算你有自知之明。」
旋即,他一言不發地扭頭就走,蒔蘿立刻跟上了他的步子。一路上,蒔蘿發現,府中燃起無數盞琉璃宮燈,光華耀彩入雲霄,烏檐紅牆和花池中的倒影相互輝映,恍如瑤池瓊筵。
廳內每隔三步,便有侍女捧燭而立,照的大廳明華如晝。裊娜宮娥魚貫而入,手捧金盞腳步輕盈,曳地長裙飄灑而過,環佩清越,帶著酒香馥郁芬芳。
要進門的時候,蒼術停下了腳步,伸手握住了蒔蘿衣袖下的小手,冰涼的手指被溫暖包裹著,心底竟然莫名的一動,蒼術寵溺的撩好蒔蘿被風吹亂的頭發,太過璀璨的灼熱黑眸,她受不住的別過了臉。
不經意間,她的視線,掠過了前方一抹縴細的身影,即使女子的臉藏在朦朧的燈光之中,但她卻能感受到她的兩道噬骨目光,牢牢的鎖在自己的臉上。
熟悉的眼眸,若隱若現的閃爍著隱晦不明的暗芒,特別是女人嘴邊的那一抹陰冷的弧線,深深的刺痛了蒔蘿的心。不,那不是姐姐,一定是她看錯了。
任由蒼術牽著她走進了大廳,在眾人的注視下,二人跪地行禮,參拜皇上皇後。叩頭的時候,蒔蘿注意到,右側的蘇葉,神情妖媚,唇角似始終噙著絲淡淡的笑意,雙眸若有若無的掠過二人握在一起的手上。
「都起來吧,只是個家宴,那些繁冗的禮節就免了。」主位上的慕景天開口說道,讓二人無需如此多禮。
蒼術沉聲應了,拉起蒔蘿在一旁的木桌後面坐下。蒔蘿感覺到,那個帶有敵意的眼神,一直緊跟著她,片刻不離,她心有疑惑,卻不敢抬頭。
景天看著鶼鰈情深的二人,舉起他面前的酒杯,勾唇笑了笑︰「這一杯酒,朕敬瑞及瑞王妃,感謝他們二人的盛情款待。
「皇上言重了,臣不敢當。」蒼術立即舉杯起身,蒔蘿也隨著他站起了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