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蒔蘿很早就起身,先去蒼術房里伺候他更衣上朝,隨即用最短的時間做完了後院的活,便找了個借口要幫杜夫人出府買東西。
憑著上次和陵游出門的那次記憶,很快的,蒔蘿便來到了臨安最熱鬧的那條市集。蒔蘿看著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閉上眼楮,深深地吸了口氣。
一陣風拂面而來,風里什麼味道都有︰街角炸油餅的油煙氣、藥店熬藥的苦澀氣、蒸籠里泄漏出的面香水氣……七七八八混在一處,便是集市的味道了,她喜歡這種味道。
經過一陣打听,蒔蘿很快的找到了當鋪。挑了兩件看著品質不錯的首飾,蒔蘿遞給了當鋪的伙計,很順利地換了些碎銀子。蒔蘿將碎銀子用手帕包好後,小心翼翼地放進了衣襟內。
她知道,那些首飾肯定不止這些銀子,但她也不會在意這些,只要能換到自己需要的東西才是最重要的。
揣著銀子,蒔蘿想先去買點棉布棉花,再備點木炭。她步履匆忙的在街上走著,剛想踏進前面一家布店的大門,卻被一陣猛烈的沖力撞得差點跌倒,幸虧她眼明手快地扶住了門口的柱子,才沒有跌倒。
蒔蘿這才發現集市上似乎瞬間亂了起來,只見兩騎黑甲武士飛馬奔于街道中央,也不顧人群擁擠,口中大喊︰「避讓!避讓!」原來是要清官道,想必有什麼大人物要從此經過。
剛才還平靜的街道,出現了許多的官兵,急速的馬蹄聲,正由遠處而來,看著正中那抹飛奔而至的黑影,馬背上的戎裝男子,那一雙黑眸,流溢著森然的冰冷,她能感受到他渾身發出的狠戾氣息。
銀色的鎧甲,黑色的披風,暗沉的臉上,是冷傲的霸氣,衣袂飄飄,駕著黑色的坐騎在街道上疾馳而過,黑色相襯,愈加奪目,顯示了王者的氣勢和壓迫感。隨著男子以及軍隊的離去,人群又漸漸聚攏在一起,仿若什麼都未曾發生一般。
蒔蘿卻站在原地久久無法動彈,她覺得腳底涌上一股冷意,剛才那人是瑞王,不知他到底可曾看見自己。忽而轉念一想,馬匹飛馳的如此之快,街上人數如此眾多,他應該不曾瞧見自己才是,還是別自己嚇自己,趕緊買完東西回府去。
耳邊傳來窸窸窣窣的議論聲,「剛才那個就是瑞王爺,不知這麼行色匆匆所謂何事?」
「兄台慎言,慎言啊。」有人壓低聲音勸阻他,「你難道還不知道臨安出大事了?」
「什麼大事?我還真沒听說?這臨安城歌舞升平,一派平和,難道隱藏著什麼異動?」
「我听我那個在官府當差的親戚說,最近京城不知從何處來了一群乞丐,挨家挨戶的沿街乞討。」
「一群小小的乞丐也驚動了官府?這未免也太小題大作了吧。」
「這位兄台,你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這京城可是天子腳下,這些年,皇上勵精圖治,勤政愛民,天下太平。可現在京城出現了乞丐,這不是擺明著說皇上治國無方嗎?」。那人故意將聲音放得很低,繼而說道,「而且,現在京城是瑞王在治理,就怕有些人用乞丐的事情大做文章啊。」
蒔蘿向發聲處看去,說話的是一文一武打扮的兩個中年男子。大概注意到她的目光,那兩人也向她看過來,隨即交換了一下眼色,便扭頭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