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若眼中波光一揚,手在身側緊緊地握起,她松手撫上自己的胸口,感慨道︰「妹妹莫要這麼悲觀,姐姐相信,你對王爺的這份心,他終有一天會發現,你會守得雲開見月明。」
蒔蘿搖搖頭,莞爾一笑︰「這話才是妹妹要送給姐姐的,姐姐別再安慰我了,有些事,不可強求,亦不能貪心,我現在已經很知足了。」
杜若見她這番模樣,不免心有戚戚焉。還想說幾句寬慰人的話,卻只听蒔蘿說道︰「姐姐,時候不早了,王爺應該快要回來,我這個法子不一定管用,但可以一試。」
說著,蒔蘿起身,輕輕附耳將她心底的想法告訴了杜若。杜若微蹙了眉頭,似乎有些猶豫。但看著蒔蘿堅定果敢且充滿希望的眼神,她盈盈一笑,算是應準了這個法子。
送走了杜若,蒔蘿又開始繼續整理起書桌,瞥見一旁的香爐似乎荒廢已久,蒔蘿將香爐清洗完畢後,在里面放入了安神醒腦的香料。
沉木香安寂的氣息淡淡繚繞,伴著清淺的陽光盤旋,飛升,消失在安靜的書房盡處,煙過無痕。輕煙,淡慢,蒔蘿有些恍神,如果她也能這般自由自在,心無牽絆那該多好。
門外傳來了忙碌的腳步聲,以及家丁丫鬟們的招呼聲。蒔蘿知道,應該是杜若按照她的法子,打開了糧倉,給那些乞丐們施粥了。因為先前听路人說,那幫難民行蹤飄忽,無法找到蹤跡。但她知道,既然是餓極之人,只要有飯食的地方必定會出現。
知道自己不應該出現在王府門口,可手里的活都已做完,整個府里的人都在派粥,她一個人躲在書房偷懶,似乎有些不妥。思及此,蒔蘿快步朝門口走去。
只見,王府門口已經搭好了一個帳篷,里面架起了一口大鍋,王府里的廚子挽起了衣袖,正全神貫注的煮著粥,而一旁的人,有的忙著洗米,有的忙著盛粥,有的忙著擺桌布凳,有的將難民們都帶進了棚子里。
人群里,最醒目的還是一襲白衣的杜若,她親自將熬好的米粥送到每個人手里,一邊囑咐他們不要爭搶,每人都有。一邊還要應付眾人涕淚皆下的磕頭感恩。
這時,一輛華麗不菲的馬車緩緩的停在了王府的門口,車簾被掀開後,從里面走出一位黑衣男子。杜若一見他,立刻帶領眾人跪在他面前行禮︰「妾身見過王爺。」
蒔蘿見蒼術回來了,也隨著家丁們跪拜在地,許久之後,才听見蒼術說道︰「都起來吧。」
蒔蘿遠遠的看著他,俊逸的面龐,唇畔漾著爾雅的淡笑,一雙眼楮沉似暗夜,諱莫如深。她從未見過這樣深切的黑色,純粹的一塌糊涂,卻又出奇的干淨。
蒔蘿覺得無法揣測他在想什麼,他讓她想起深湖之中遙遠的青峰,倒影明淨而清澈,卻是雲深不知處。不知她對自己的這個主意,到底是贊同還是生氣。
蒼術睇了一眼面前的場景,出聲問道︰「誰能告訴本王,這究竟是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