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黑風高,京城,留香居。
蘇雲體無完膚的躺在床上,可見之處都是膿瘡。蘇凡捏著鐵拳,墨黑的眸子里燃著熊熊怒火。
「姐姐對不起。」
蘇凡怎麼也沒想到純仁帝會如此狠心,畢竟蘇雲跟了他十四年,還為他孕得一子,他竟然如此不念舊情。
「凡兒,我沒事。」
粗噶的聲音像是從石磨里碾出,震的蘇凡滿心悔恨。
當年先皇病重,大皇子純仁和重臣串謀,將年紀尚小的太子純賢偷出皇宮。虧得宮外接應的柳孝儒未下殺手,給了他今日反噬的機會。
「凡兒,你不要自責。其實是姐姐對不起你,因為你根本不是我們蘇家的孩子,卻因為我們吃了那麼些苦。」
「姐姐,你別說了,我知道,我都知道。」
無憂的毒為何是錐心,蘇凡終于明白了。少年時的苦痛回憶,就像一把錐心的刺刀,刀刀直逼心髒。
蘇雲嘴邊揚起微笑,伸出的手還未觸到蘇凡淚濕的臉,就狠狠垂了下去。
「姐姐……」隨著一聲沉痛的悲鳴。宮門失守。所有御林軍束手就擒,好似就是為了失敗而等待。
翌日,金鑾殿上。
蘇凡不動聲色的坐在金色龍椅之上。與生俱來的高貴中,透著冷靜、睿智和堅定。
文公公托著聖旨,掃去以往的奸妄之色,滿臉肅穆。
「今日起,重整吏法、嚴格考功、減免賦稅。諸位若想保住烏紗,須得用心而為。」
冷聲厲語,像一把懸在頭頂的利劍。大臣們人人自危的跪在殿下,無人敢問,無人敢疑。
「眾愛卿難道對朕不好奇?」
入土十一年的純賢太子,突然活過來奪宮篡位,誰能不好奇?可既然能坐在那個位置,背後的勢力肯定非凡人能及。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隨著聲聲齊呼,蘇凡眼中閃過譏笑。
若沒了這些牆頭草,恐怕他還要費些心思,現在卻也省了勁。但殺雞儆猴的事情依然免不了。
革職、降職、重懲、提拔,加上堆得像小山一般的奏折,蘇凡整整忙了兩個月。
這些臣子終于幡然醒悟,朝野上下,沒有人再敢混日子。百姓也早已被純仁的暴虐和繁重的賦稅壓的苦不堪言,現在新帝上位,減免了賦稅,他們當然是擁護萬分。
「皇上,太後準備給您選妃呢?」文公公樂得一臉褶子。
他是服侍過先皇的老人,多年一直潛在純仁身邊,與秦家里應外合。這次蘇凡順利奪宮,也多虧了他。
可蘇凡眼都沒抬「嗯」了一聲,沒了下文。
「皇上,國事雖為重要,但您也要保重身體。」
蘇凡放下奏折,伸了個懶腰。帶著痞笑道︰「公公,你去告訴母後,朕不近。」
文公公一驚,撲通一聲跪倒地上。老淚縱橫道︰「皇上您這不是要了奴才的老命嗎?奴才到了下面可怎麼向先皇交代啊。」
蘇凡趕緊扶起他,面帶歉意。「朝中大小事務,才剛剛有所扭轉。朕還不想那麼早考慮兒女私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