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御書房。蘇凡靠在龍椅上,眉心緊鎖。
十一年前的一個冬夜,大雪紛揚。宮里宮外都傳著皇上大限將近消息,所有的太醫,臣子都候在養心殿外。
「太子殿下,老臣听說宮外有個道觀祈福非常靈驗,但須得是骨血至親……」
「本太子現在就要去給父皇祈福,丞相速去準備。」
純賢雖然聰明伶俐,但終究是個孩子。就這麼穿著小太監的衣服,跟著右相溜出了皇宮。
「殿下宮中現在離不得人,您和柳少傅一道去祈福吧。」
右相將純賢交給柳孝儒,使了一個眼色匆匆回了皇宮。
柳孝儒是太子的老師,朝夕相處自然是非常熟悉,純賢對他更是毫無戒備。
「老師,咱們不是去祈福嗎,怎麼都快出城了?」
「殿下稍安勿躁,一會就到了。」
柳孝儒對無憂離思的毒性,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他本以為太子會忘卻一切,做一個普普通通的百姓。沒想卻為自己埋下了禍根。
「雲兒,爹爹生意虧了。一大家人都需要養活,你和凡兒先暫時……」
「爹,我去就好,凡兒還小。」
比起上面幾個只會欺負她的哥哥姐姐,蘇雲更喜歡這個撿來的弟弟,雖然他整張臉像被火燒過般的可怕。
「爹,凡兒願意去。」
……
「皇上?皇上?」文公公焦急的喊聲,把蘇凡從噩夢里扯出,染血的紅眸散出詭異的光芒。
「皇上可是不舒服?」
蘇凡冷著臉,斂去滿身戾氣。恢復了常色。
「去天牢。」
***
天牢雖然不在地下,但依然昏暗潮濕,空氣里還浮著的惡臭,連獄卒都不願輕易踏入。
蘇凡一直走到了最後一間獨立的牢房,嘴邊掛起了駭人的冷笑。
「國丈在這可住得慣?」
這間封閉的牢房里不僅沒有天窗,甚至連如廁的地方都沒有。吃的是干餿的窩窩頭,睡得是稻草。
風光多年的右相,此時身上的囚服已看不出顏色,頭發更是糟亂一團。昏黃的眼珠死氣沉沉的盯著牆,听見蘇凡的聲音卻突然像發瘋的野狗般撲向門邊。
「放我出去,我是國丈,我可以給你官做。」
蘇凡不顧文公公的阻攔,一腳踹開牢門。趴在門上的右相也跟著飛了出去,身上沾滿了穢物。
「你好好看看朕是誰?」
陰冷的眸里又泛起了紅光,嗜血的微笑讓右相來不及從地上爬起來就縮到了牆根,渾身抖如篩糠。
「鬼,鬼,你是鬼……」
蘇凡沖上前,抓起他的衣領冷哼道︰「你演得再好,也救不了任何人。」
說罷狠狠將他丟在一旁,「傳朕旨意,右相謀害太子,擾亂朝綱。即日起,男子充軍,女子為娼。永不得踏進京城半步,若有違抗株連九族。」
從蘇凡恢復記憶開始,他放過多少次殺他的機會,為的就是今日。
右相一听,突然不再瘋癲。連忙爬到蘇凡腳邊,不住的磕頭道︰「罪臣懇請皇上放過罪臣的家人,罪臣願以死謝罪。」
「死有何懼?朕要讓你也嘗嘗活在噩夢里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