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宮後,兩人的關系徹底跌入了冰點,雖日日見面卻各有心結。
一早,文公公特意交代御膳房做了幾樣清淡小菜,希望柳玄月能多吃幾口,可剛布好菜,柳玄月就欲起身。
「娘娘,您在吃點吧。」
經過多日的相處,文公公竟然有些喜歡侍候這個主子。她不似以往那些受寵的嬪妃,仗著皇上的垂簾,就忘了自己的斤兩。
她對奴才們總是很體恤,從來不提非分的要求,不過就是太過于冷清,甚至對皇上也是不冷不熱。
柳玄月只好又象征性的夾了兩口素菜,如同嚼蠟般混著茶水咽下。
「娘娘,皇上若見您這樣,該怪奴才們侍候不盡心了。」
自那天感染了風寒歸來,柳玄月的身子就越發清瘦,整日不是藥石就是補品,喝的舌頭都快失去了味覺。
可一听見文公公這麼說,她立即捧著碗大口大口的往嘴里送飯,正在此時,一抹明黃恰巧進了屋,柳玄月只是一抬眼,就推開剛到桌前的蘇凡,沖到門外一陣狂吐。
「都愣著干什麼?難道要朕自己去請太醫?」
文公公見蘇凡滿臉暴怒,這心里是七上八下,更為自己的多嘴懊惱不已。
蘇凡本想去扶她,可剛近身,柳玄月毫不猶豫的跪在了穢物旁。
「臣妾魯莽,請皇上責罰。」
這幾日柳玄月的疏離,猶如一把利刃,刺得蘇凡鮮血淋淋,幾次他都忍不住想要軟下口氣,可每當看見她躲避的眼神,就好像那令人作嘔的皮相刻在她的眼底,連自己都覺得惡心。
柳玄月跪得腿都有些酸痛,卻依舊能感受到火辣辣的視線,懸在頭頂。她有些後悔自己的沖動,但每當想起他的殘容,心里就五味雜陳。
或許那些溫柔軟語從來就不屬于她,她只不過是替父還債的工具,或者就如他所說‘貴妃是朕的解藥’。
蘇凡靜靜地站在一旁,俯視著她略顯蒼白的側臉,心疼的要命,卻又忍不住想要讓她自己服軟,負在身後的拳頭已捏著青白,眼中的紅光也開始騷動。
「文公公,去給貴妃準備燻香沐浴,這樣的解藥朕可吃不下。」
看著她有些顫抖的身子,他終究是口硬心軟了。
可柳玄月卻背影一僵,長長的指甲入肉三分。她以為自己已經能接受這個身份,可由他親口說出,心竟然是那麼痛。
蘇凡沒有喚她起身,兀自離開了鳳儀宮,只是柳玄月不知道,那根本就是落荒而逃。
才出鳳儀宮,蘇凡狠狠吸了一口氣,壓下心頭的翻滾。額上若隱若浮的青筋脹得發痛,可怎麼也比不上心里的刺痛。
事情早已出乎了他的預料,恨和愧疚已被洪水猛獸般的愛戀淹沒,如今想要把她推開,已是太難。
「娘娘,熱水備好了。」
文公公明顯感到了兩人之間的掙扎,可主子們的事,向來不容他插嘴。
柳玄月揉著酸麻的膝蓋,任由宮女攙著去沐浴,心里卻煩悶的想要發泄。
「娘娘,皇上今夜翻了您的牌子,您看穿哪件衣裳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