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我忘記了掙扎,因為我記得他是我最愛的父親,我們打小感情就很好,我相信他不會傷害我,一定不會的,十四歲的我,很天真無邪,相信這個世上每個人都是好人,相信這個世界如童話般美好,直到他用那雙滿是老繭的手粗魯地……我痛得叫起來,他便連忙捂住我的嘴,我奮力掙扎,哭泣著扭動著身子,不斷哀求他,‘爸,你放開我,你放開我,求求你……我保證以後再也不跟那個男孩說話了……我保證……求你放開我……’他卻恍若未聞……」陶靜說不下去了,她捂住嘴,似乎想要吐出來。
我也有一種想要嘔吐的感覺,心中燃起憤怒的火焰,禽獸!禽獸啊!怎麼會有這樣無恥的人?!
「靜兒……」我抱著她顫抖的身體,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後來……」
「靜兒,別說了!求你了!」我打斷她,眼淚‘吧嗒吧嗒’往下掉,「這樣禽獸不如的父親根本不值得你傷心!更不值得你為他輕生!就算要死,也是他去死!混蛋!王八蛋!人渣!社會的敗類!蛀蟲!」我操他祖宗十八代!怎麼會有這樣道德敗壞的人渣!就算拖出去槍斃一千次都不為過!
「染讓,他覺得是他把我養育大的的,所以我需要報答他,而他覺得這樣就是報答他的方式,他並不覺得骯髒或是罪孽,他覺得這是很正常的行為,所以並不覺得愧疚。」陶靜絕望地哭泣著,「我真的曾經很愛很愛他,很尊敬很尊敬他,可是就在那次被他撕開身體了以後,我所有的愛都化作了犀利的恨,我一下子恨他徹了骨,恨不得拿菜刀割了那玩意兒!」陶靜握緊拳頭,「有次我偷偷藏了一把削鉛筆的小刀在身上,心想著如果他再敢對我那樣,我就割了他!可是,我發現我既然下不了手,我真的下不了手,染讓,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那個禽獸對我做出那樣的事,我既然還是不忍心傷害他,我覺得他可恨,可又覺得他可憐,當他行完禽獸之事離開後,我將那把小刀取了出來,望著刀子放聲大哭,我不是在哭他,而是在哭我自己,哭我自己的膽小和懦弱,于是我開始自虐性地用小刀不斷割著自己手臂上、大腿上的肌膚,企圖讓自己變得勇敢些,每每看到有鮮血流出來時,我都覺得有種說不出的舒暢,仿佛有什麼髒東西從身體里流了出去,自己又變得干淨了一些,漸漸地,我迷上這種痛並快樂的感覺,于是我還特地去買了那種很薄很鋒利的刀片,然後在手臂上慢慢割出長長的口子,深深沉醉在那份痛楚里,似乎只有**在疼,心就會舒服些。」
我除了很用力很用力地抱住她,別無他法,原來所謂愛莫能助的心痛就是這般。
我從來不知道那麼安靜恬美的靜兒內心承受著這般的煎熬和痛楚,那麼小的年齡,她要如何熬過來並走出去?
「四年了,他對我的折磨從沒有停止過,每天放學回家都是我最痛苦的事,他威脅我不許我說出去,說如果我說出去就不供我上學念書,呵呵……他錯了,我怎麼會說出去?這麼齷齪,這麼丟人的事我怎麼會到處惡心人?」陶靜睜著淚眼對我笑,「染讓,對不起,誰讓你是我最好的朋友,除了你,我不知道我還能惡心誰?」
「傻瓜,你早該說出來的,何苦這樣折磨自己?那種人根本不配為人父,他根本不是人!他就是個畜生!活該斷子絕孫!」我恨恨地咒罵,不能理解怎麼會有這樣不要臉的人!以前我還總是恨繼母虐待我,父親冷落我,現在我才明白,與靜兒相比,我是多麼幸福的小孩。
「去年暑假,我中午一個人在家洗澡,他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的,听到我在里面洗澡就直接闖了進來,當時我正坐在木盆里,呆呆地望著他,忘記了尖叫,他笑著說,‘靜兒,爸爸來幫你洗澡吧。’他那笑容讓我惡心得差點當場吐出來,我用毛巾捂住胸口,慌亂地抓起一旁的衣服,連聲說著,‘我洗完了,洗完了……’就要往外面沖,可是他哪里肯,揪住我光溜溜的肩膀,我身上打著香皂,用力一掙便月兌離他的掌控,我忙去開門,可是手才握住門把的時候,他已經整個人撲了上來,將我按在門板上,直接從後面將我侮辱了,門板發出‘吱吱’的叫聲,我的整張臉都貼在門上,我沒有求饒,因為以我一貫的經驗知道,他不但不會因為我求饒就放過我,反而會因為我的求饒讓這個禽獸更亢奮,就在這整個骯髒而漫長的過程中,我听到外屋有東西掉落的聲音,然後听到腳步聲匆匆而去,那一瞬間,我以為自己產生了某種錯覺,可是一會兒門外便傳來紛雜的腳步聲,這時他也警覺過來,可是已經太晚了,就在他離開我身體的那一刻,房門被重重踹開,我被門板的力量撞得跌倒在地,養母凶神惡煞地站在門口,看著衣衫不整的兩人,氣得渾身發抖,什麼難听的話都罵了出來,他還狡辯說是我勾引他的,養母操著雞毛撢子就抽過來,邊抽邊罵我這個不要臉的賤人,我沒有掙扎,也沒有遮遮掩掩,就躺在地上任由她往死里抽,有幾次打在腦門上,我都覺得自己那一刻就會死去,可是我又可恥地活過來,她像看待臭水溝里面的老鼠一般厭惡地看著我,雞毛撢子上的毛到處飛舞,漸漸成了一個光禿禿的桿子,我好痛好痛,可是我不恨她,我心中只是想打死我吧,打死我吧,如果能這樣死了也好……」陶靜「咯咯」笑著,「在那飄舞的雞毛里,我看到幸災樂禍的俞喬喬靠在門邊嚼著泡泡糖,她見我看著她,便對我吹了個大大的泡泡,‘啪——’一聲炸了,然後她甩一甩頭離開,我知道是她告得狀,可是我也不恨她,因為我知道她的未來不會比我好過,那個禽獸不會放過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