竇果果眼珠子滴溜溜轉一圈,然後湊近我耳邊如是如是地說了一番,我有些不屑,「這樣行嗎?」果果的計劃其實很簡單,她們演藝圈中沒有出名又長得帥氣的小伙子一抓一大把,挑一個神似林哲辛的去追陶靜,陶靜不為所動應當是情理之中的,只要林哲辛因此吃醋識別出自己的真心來,讓他來反悔這段婚事,如若陶靜真動心了,那就更好辦了,讓那小伙子嫖她一把然後再甩了她,不過那樣的話,我就要真的嫁給林哲辛了,說明林哲辛對陶靜一點感覺都沒有。
這個果果口中的小計劃,目標是陶靜,其實真正試探的人卻是林哲辛。
果果很興奮,「太好了!很快就有好戲看了!」她用卸妝油一點點擦去我臉上的濃妝,「好久沒這麼熱鬧了!」
我瞪她一記,「你別把自己的快樂建立在別人的痛苦之上。」
「誰痛苦了?誰痛苦了?」果果連聲問,見我不說話,便一個個細數,「你痛苦嗎?你真嫁給林哲辛了才叫痛苦呢?林哲辛痛苦嗎?他真娶你了才痛苦呢?陶靜痛苦嗎?」果果想了下,「她的確挺痛苦的,不過她痛苦我就快樂!」
「你們真像前世的冤家。」我忍不住搖頭。
「切,我最不待見的就是那種惺惺作態的女人,真是惡心極了!」果果嗤之以鼻,「染讓,你看好了,他們兩個一定會有好戲!」
「好吧,我倒是要看你怎麼瘋,不過要提醒你,適可而止,別玩過火了。」我擦掉臉上的妝站起身,「我去洗把臉,你早點睡,不早了。」
果果亦步亦趨地跟著我,笑眯眯地說,「我不困。」
我洞察她的心思,「你放心,我不會有什麼事的,就洗個臉而已。」
果果卻仿佛沒有听到一般,一直跟著我,「染讓,你難過嗎?」她突然問我。
我一愣,想了下才回道,「其實也談不上難過不難過,心中的失落感總是有的,只是沒有悲痛欲絕的傷心。」
「那你還想跟他結婚嗎?」
呵呵,從我失憶之後就沒想過,之所以答應都是不得已,「別問想不想,而是會不會。」
「你會不會跟他結婚?」
「會,如果他不提出取消婚禮的話。」
「如果他無限期地拖下去呢?」
「那就拖下去吧。」
果果不解了,「染讓,你都快生下江慕舍的寶寶了,難道希望孩子沒有父親嗎?你就不想嫁給他嗎?」
嫁給江慕舍?
我微微苦笑,「那應該比登天還難。」
「我知道江慕舍的父親比較難應付,但只要你們真心相愛,堅持到底,一定會打動他的父親的!」果果緊張地望著我,「染讓,你可不能還沒打仗就投降了!」
「我知道我們之間的差距有多大,我會堅持的,只是未必堅持了就一定會有結果。」
「染讓,你不要沮喪,慕舍那麼努力,你要相信他!」
我相信,如果我和江慕舍之間只有江家這一道障礙的話,我想就算拼死,我也要守住慕舍和孩子,只是,我們之間還有林哲辛……
細細洗完臉,確定臉上再無妝彩,我才長長舒了口氣。
「染讓,要不要打個電話給江慕舍?說說今天的情況。」果果在一旁說道。
我知果果的用心,搖搖頭,「沒必要讓他知道。」正說完此話,電話響了,我拿起一看,說曹操曹操就到,是江慕舍!猶豫了一下還是接起電話,「喂?」
江慕舍的第一句話就是,「我听說了。」
我猜想一定是朱未遲那個大嘴巴說的。
「別難過了。」他似乎一下子找不到勸慰我的詞語。
我輕輕笑了,「你知道我不難過的。」
江慕舍沉默了,我知道他想問什麼,于是說,「不過如果他再次提出結婚的事,我依然不會拒絕。」江慕舍更沉默了,許久,我長長吁了口氣,「不早了,誰吧。」
「染讓……」江慕舍的聲音微微急促,生怕我突然間掛了電話一般。
「怎麼了?」我心跳差點停止。
「你……」江慕舍的聲音帶著一份遲疑,「你就沒有想過我們的未來嗎?」
怎麼沒想過?因為太美好了,所以連想都變成一種奢侈。
「慕舍。」我的聲音不受控制地抖動起來,「我們現在別提未來好不好?」未來離我好遙遠,就像肚中的孩子一般,只要出生了,他就會離我很遠了。
江慕舍深深嘆了口氣,「好,我們現在不提未來,就說林哲辛,你確定他還像從前那樣愛你嗎?他想要你跟他結婚是因為愛你還是因為不甘心失去你?」
我也不知道,或許都有吧。
「慕舍,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我不想辜負他。」我欠林哲辛的太多,我需要還給他。
「那我呢?」江慕舍突然間就激動起來,「你就可以辜負我嗎?」
我說不出話來,心又疼了。
「你也不可以辜負我的!」他憤怒地嚎叫,如一只受傷了的小獸。
「慕舍,你知道的,我必定會辜負其中一方。」我很心痛,卻必須告訴他,怕他因為今天的事產生不該有的想法,最後白白高興了,心理落差反而會更大。
「那為什麼非得是我?因為我不夠愛你嗎?還是因為你不夠愛我?」江慕舍的聲音激顫,仿佛瀕臨崩潰的邊緣,「染讓,你到底有沒有愛過我?」
一直以來都是女人喜歡纏著男人問愛不愛?問愛不愛自己是一種不自信和沒有安全感的行為。
我的心口又開始空洞洞地疼了,好想狠心對他說不愛他,但是真的張不了口,仿佛是卡在嗓子眼里的刺,我的呼吸居然有一些急促起來。
「染讓……」江慕舍輕聲喚我,听著他的聲音便很難過,我無法面對他,急急忙忙地掛了電話。
「染讓。」果果在一旁有些擔憂地看著我。
將手機緊緊貼著胸口靠近心髒的地方,江慕舍啊江慕舍,為什麼要逼我?你知道我比你更加心痛的?你知道的。
「染讓。」果果扶住我,將我拉到床邊坐下,「你何必這麼折磨他又折磨自己呢?你們真的可以走到一起的,只要你稍微狠心點……」
「果果,你別說了好嗎?」我現在心里好亂好亂。
我躺上床之後,果果進了衛生間洗漱,她進去很久了,久得我快睡著了,就在此時,我听到門鈴聲,我猶豫著,這麼晚了,難道是服務生?這時,果果從衛生間里傳來一聲叫聲,「染讓,外面好像有人在按門鈴,你去看看。」
「好。」我只得爬起身過去開門,大門才剛剛打開了一條縫隙,我就看到江慕舍那張令我魂牽夢繞的面孔,心頭一驚,緊忙要拍上門,江慕舍稱臂攔住,我不敢強行關門生怕傷到他,「你來干嘛?我們要睡覺了!」一定是果果通風報信的。
「果果在嗎?」江慕舍只是朝里面張望了下。
我微微愣住了,原來他是來找果果的……心情莫名有些失落,「果果在洗澡。」
就在我錯愕間,江慕舍猛地使力,強行進來了,「喂——」我正打算攔截他,卻被江慕舍猛地抱住,便壓倒在一側的牆壁上狂吻起來,我奮力掙扎,好不容易掙月兌了一絲喘息的機會,我連忙質問,「江慕舍,你發什麼神經?我——」我話未說完,江慕舍又追吻過來,我手忙腳亂,拳打腳踢,他就是死死不肯放手,如此亂親一陣之後,他才放開一絲空隙來,「從不從?」
我一愣,從什麼?
他見我毫無反應的樣子,又作勢要親上來,我忙捂住嘴,「你干什麼?」
「你不從我就親你,親到你從我為止!」他居然露出奸邪的壞笑。
「什麼從不從的?我跟你沒什麼關系的!」我板起面孔,故意惡聲惡氣地說。
江慕舍斂住笑容,眉頭鎖得高高的,他一直盯著我,盯得我漸漸手足無措起來,忍不住細想是不是我剛剛的話傷到他小小的自尊心了?正要開口抱歉的時候,他突然一把將我整個人抱起,走向那張大床,「今天你不從也得從!」惡狠狠地聲音。
我一愣,隨即明白過來,失聲尖叫,「果果!果果!救命啊——」
果果這才慢吐吐地從衛生間里出來,已經一副穿戴整齊的模樣,只見她笑眯眯地對江慕舍說,「你小心點啊,別玩過分了,要母子平安啊,克制著點啊。」
「果果——」我忍不住燒紅了臉,「你又出賣我!你到底是誰的朋友啊?」
「我當然是你的好朋友了,不然怎麼這麼了解你想見江慕舍的心思呢。」果果「咯咯」笑,對江慕舍眨眨眼,「不要太感謝我哦,你們慢慢玩,我剛剛聯系了阿遲,他來接我了,我先走啦。」果果不顧的哀求,無情地拋下我而去。江慕舍將我放在床上,伸手去解我的睡袍,我連忙抓緊襟口,警惕地看著他,「你也出去!」
沒想到江慕舍卻很賴皮地說,「不要,我要跟我的寶寶呆在一起!」邊說著已經一把將我擁進懷里。
我有些無語,又沒有理由驅逐他,只得任由他,「你要睡在這里也行,別吵我,我困死了,要睡了。」
「好,一定的。」江慕舍歡喜地答應了,大掌伸入我的睡袍內輕輕撫模著我隆起的肚子,「寶寶這幾天有沒有想爹地啊?」
我沒有回答他,但是在黑暗中我笑了,多麼溫馨的一刻,只是它距離我有多遙遠?
忍不住將身子輕輕貼近他尋求溫暖。
江慕舍感覺到我的主動,將我抱得更緊,「染讓……」他貼著我的耳際說話,「我愛你。」這是他第一次*果地對我說這三個字,我只覺腦中「轟——」炸開,白茫茫的一片,然後心底就像被人丟了一顆催淚彈,我忍不住淚流滿面,轉過身去,我撲進他的懷抱。
原來女人再冰冷的心終究是抵不住愛人的一句甜言蜜語。
我們就這樣相擁而眠。
這一覺我睡得特別香。
大清早就被門鈴聲喚醒,我還沒有睡醒,揚聲問,「誰啊?」
門外傳來林哲辛的聲音,「染讓,是我。」
我一驚,頓時清醒了大半,如果林哲辛看到江慕舍昨天晚上睡在這里會怎麼想?不會覺得我們之間……雖然以前有的,但是從結婚的那一刻起,我真的沒打算再跟他有什麼啊,可是這麼一弄,不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嗎?
「你……你有什麼事嗎?」我有些心虛。
「我有話跟你說。」林哲辛的聲音很低沉疲憊,似乎昨夜一宿都沒睡好。
「你……你等我一下,我馬上就好。」迅速叫醒江慕舍,「喂,快醒醒啊,醒醒啊……」我不信我剛才那麼大聲他沒听到,江慕舍可是比較淺睡眠的人,「快起來啊慕舍,阿辛來了,看到我們這樣不好,你先找個地方躲一下!等他走了再出來。」
江慕舍終于醒了,半眯著眼,睡意朦朧的樣子,「誰來了?叫他進來唄。」轉身又睡了過去。
實在拿他沒辦法,我只得先起身了,飛快地穿戴好,提上小包包,走之前還幫他把被子蓋好,才深吸一口氣打開門,門只開了很小的一條縫,「不好意思阿辛,讓你久等了。」
閃身走了出來,以我目前六個半月的身孕能有這般敏捷的身手著實不易,我都忍不住替自己叫一聲好,正要帶上門,林哲辛卻一把攔住,「就在你房間里說吧。」
「啊?」我一驚,「這樣不太好吧?」
林哲辛挑眉,「怎麼不太好了?」
我靈機一動,「果果還沒起床,你知道那丫頭的,喜歡果睡,姿態很不雅……」我暗示他不宜進入。
林哲辛低頭想了一下,抬臉對我微微一笑,「我昨天夜里好像見到朱未遲來將她接走了。」
我很鎮定地回答,「昨天夜里她餓了,讓她家朱少來接她去吃夜宵,後來又回來了。」
「哦,這樣啊,要不叫上她一起吃早飯吧。」
「昨天晚上她回來得太晚了,今天早上恐怕起不來,還是讓她多睡會兒吧,我回頭帶給她吃。」我很淡定地關上房門,「你吃過早飯沒有?如果沒有的話,我們一起去吃點早餐吧。」
林哲辛點了下頭,「也好。」
我們離開了酒店,在附近找了一家吃早點的地方。
林哲辛問我,「染讓,我昨天在婚禮上讓你受了那麼大的委屈,你恨我嗎?」
委屈?
「其實也沒什麼,我不恨你的,只是小事一樁,不知道他們為什麼那麼大驚小怪的。」我呵呵笑了,「我父親甚至揚言,如果我堅持要嫁給你,就跟我斷了父女關系。」
「那你還要嫁給我嗎?」他有些緊張地望著我。
我想了下,只得說,「我父親是我父親,我是我,他的意思不代表我的意思,我只想問你,你還願意娶我嗎?發自內心的,如果你依然堅持,那麼我也會堅持。」就算那對我來說是個錯誤,我也會堅持到底。
「染讓,其實你已經不愛我了對不對?」
我笑,「我愛你,只是性質不同而已。」坦白承認。「如果你依然愛我,昨天的事你一定會很生氣很生氣,而不是像現在這般平靜,你是個火性子,你的怒火可以焚燒一切,可是你平靜得不像你,一點也不像我認識的蘇染讓,我不知道是我變了,還是你變了,總覺得在我倆之間有什麼發生了化學變化,讓我有一種力不從心的感覺。」他緊緊地看著我,似乎百思不得其解,「染讓,你有這種感覺嗎?」
「力不從心的感覺嗎?」
林哲辛點點頭。
我也點點頭,「阿辛,我們之間的愛情終究是走到了盡頭,但你對我來說依然是很重要很重要的人。」
「你還願意嫁給我嗎?」
「你還願意娶我嗎?」
「如果你還願意嫁,我就願意娶。」
我擱下筷子,粥只吃了半碗,站起身來,我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阿辛,別為難自己了。」
林哲辛的臉色變了,顯然他听懂了我的話,他急急地抓著我的手,「染讓,你真的不願意嫁給我了嗎?」我從他焦急而哀求的眼中看到了他的心,原來他是不願承受背棄我的心理負擔,我輕輕一笑,替他說出他渴望已久的話,「是的,我不願意嫁給你,我們的婚約,取消吧。」
林哲辛的臉上參半著喜悅也參半著遺憾,他似乎有些茫然,又有些猶豫,他似乎想對我說點什麼,而我只是帶著給江慕舍打包的食物離開了。
等我回到房間的時候,江慕舍已經起床了,正在洗漱,見我打開門進來,他立刻赤著上半身就沖了出來,口中還含著牙膏泡泡,劈頭就問我,「難道我就這麼見不得人嗎?」
我沒有和他解釋,只是走上前去,從後面深深抱著他,「慕舍,以後蘇染讓是你一個人的了。」
江慕舍僵直著身子,半晌才問,「真的?」因為含著泡泡,他的聲音有些模糊。
「真的。」我微微一笑,「趕緊去刷牙吧,我給你帶了早餐。」
江慕舍猛地轉身,一把抱住我,便興奮地用他那張喊了泡泡的嘴一個勁兒的親我,不停地親。
「好了好了,快別鬧了,听話,去刷牙!」我掙扎了好一會兒才掙月兌開,心情太好了,如萬里晴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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