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饒人處且饒人,為孩子積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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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江慕舍的日子終于變得溫馨而平和,兩個人現在最大的心願就是等著孩子的到來。
這期間,果果找人跟蹤林哲辛和陶靜,還拍下來兩人很多的親密照,如果果所料,她找了個肖似林哲辛的帥哥去追求陶靜,引起了林哲辛的吃醋,兩人的關系才一瞬間突破了底線,親密無間。
再有一事,就是李默莫名其妙被人打了,據果果推斷,一定是朱未遲所為,她不分青紅皂白就跟朱少干了一架,後來真相是李默玩了人家的老婆,被人家丈夫知曉了此事,才買人揍了他,他當時應該是有所察覺的,可愣是沒跟果果說,就任憑她誤會朱未遲。
我覺得兩年多不見李默,他似乎丟失了以前一些灑月兌不羈的氣魄,變得畏畏縮縮、鬼鬼祟祟了。
當然,他的壞心眼是達成了,依果果的性子自然是要找朱未遲算賬的,這就中了李默的圈套,他的離間計的確成功了。
果果和朱未遲冷戰了好一陣子,後來還是我當和事佬,請二人吃飯,借故把兩人灌醉,果果也知我的心意,便順水推舟,晚上就回了朱未遲的住所,兩人床單滾一滾又如膠似漆了。
至于李默的事,大家都很避諱,沒有誰再提。
再有件事,那就是喜事了,我接到了林哲辛的喜帖,是與陶靜的,沒有出乎我的意料,但是我依然不能打心底里替他們喜悅,畢竟我們之間曾經磕磕絆絆那麼多年,我和陶靜的友情,和林哲辛的愛情,轉眼間化作雲煙,仿佛從未存在過。
那是一種活生生的失去。
無關愛情,無關恩怨,只是對曾經美好時光的一種緬懷,因為今後不再擁有了。
當然,林哲辛的婚禮我並沒有去,不只是因為尷尬,也是因為我的身子不太方便,現在的我已經八個多月了,這些就是這兩個月以來發生的一些比較大的事,其他的都是生活上的小事。
果果說我現在沒有煩惱,臉色比照之前好看多了,紅潤有光澤,不過身子也豐盈了不少,現在江慕舍想要將我打橫抱起,要費好大一番勁了。
今天來了個不速之客,當真是不速之客,因為我從未見過她,而她卻以未來林夫人的身份自居,來給我這個行為作風不端正的輕浮女子上思想政治課。
我挺著個大肚子不耐煩地听著對面那個女人小嘴巴 里啪啦地說個不停,真心後悔當時開門的那瞬間怎麼沒把她拍出去?看她個頭小小的模樣,若不是我有孕在身,憑我太妹的作風一準把她轟走了……
「喂,你有沒有在听我說話?」那個女人看我一副神游天外的模樣,覺得是對她的大不敬,忍不住斥責我,「你給我听好了,我是未來的林夫人,江老爺子欽點的,我可是過五關斬六將,通過層層考驗才被老爺子選為最合適的媳婦人選!你呢,充其量就是個替江家生孩子的機器而已!」
這話她從進了門之後不知道說了多少遍,我的耳朵都快生繭子了!難道這個女孩就是江慕舍之前跟我說的那個很文靜內向的女孩?
要不然他說的跟我面前的這個不是同一個人,要不然就是這個女人表里不一,在江慕舍面前裝淑女!
「好了!」我揮一揮手打斷她,「你說了一個多小時,不就是想告訴我你是金媳婦,我是個破爛生殖機器嗎?既然這是你認定的真相,干嘛還要跑過來再告訴我一遍?」
那女人的目光緊緊盯著我的肚子,她的臉因為嫉妒而變得猙獰,「我只是警告你要懂得安分守己,你只配當個生孩子的機器,別幻想著飛上枝頭當鳳凰,若是你指望我將來對你的孩子好一點的話,你就得對我畢恭畢敬!」
「哈哈……」我忍不住大笑,真的好想壓制住自己,但這真的是我听過最好笑的笑話,「在江家,就算你想向我的孩子示好,恐怕也輪不上你!」
那女人頓時怒紅了眼,猛地站起身來,向我逼近,「你說什麼?你什麼意思?你是想說我在江家沒地位還是想說你的孩子會比我的地位高?」
明明知道她來勢洶洶,可我就是忍不住,「這還需問嗎?江老爺子可以容許江家的男人有三妻四妾,但是江家的孩子……如果我這一胎是個男孩子的話,那必定是獨一無二的!」我相信她既然能突破重重關卡贏得老爺子的歡心那就應當是很了解老爺子的,最基本的喜好是一定做過功課的,那她就該知道老爺子只接受純正的貴族血統,他為什麼肯接受來自我這個卑賤的女人肚中的孩子?原因只可能有兩個,一是,江慕舍作為回去江家的條件;二是,因為江慕舍的病,老爺子擔心別人生不出他的孩子。
那女人的臉色頓時煞白煞白一片,她冰冷地看著我,眼神陰寒如蛇信子,突然,她像發了瘋一般將我強行自沙發上拽起,我這麼一個挺著大肚的孕婦,她居然能將我拉起身,可見人在憤怒的時候所瞬間爆發出的力量該有多大!
「滾!你給我滾出這里!這里是我的家!是我跟慕舍哥哥的家!你滾啊賤人!不要臉的東西!」她連連將我往門外推。
我被她推得連連踉蹌,「你住手!我懷孕了!不能摔倒的!」我有種很不好的預感,因為這個女人如同失去了理智一般。
听了我的話,她突然間就停手了,我以為她是意識到自己的粗魯了,正要轉過身來,身子剛剛回轉了一半,卻驚見她眼中一抹陰狠的光芒閃過,如刺刀一般筆直地割向我!
心頭警鐘大作,我還沒來得及躲閃,那女人已經陰笑著重重推出一把,「去死吧!」她滿含咒怨,下手毫不留情,我毫無防備地朝前沖去,想要抓住什麼來穩住自己的身體,可目光才剛剛四顧了下,腳底已經絆倒,我重重地朝前摔出去,由于慣性還滑行了一米多。
就在摔倒的那一刻,我就覺得肚子一陣錐心的刺痛,緊接著,流出一股溫熱的液體,然後傳來那女人的尖叫聲,她手忙腳亂地跳了一陣腳之後才鎮定了下來,走到我身邊來,看我疼得汗如雨下,她小臉煞白,卻強作鎮定,「如果你答應我只說是你自己不小心摔倒的,我就替你叫救護車,否則就任你自生自滅!」到了這個時候,她還是想著先保自己安危。
我呵呵冷笑,原來老爺子要的就是這樣的兒媳婦,真是可悲得很,但是我此刻痛得快要昏厥過去,最後一絲理智拉住我,「好……我答應你……」什麼樣的條件我都答應你,只要能保住我的孩子!
我的孩子……孩子……
我的眼前陷入一片黑暗,最後一抹光明中,那女人在撥打120的電話。
等我再度醒來時,一股撕心裂肺的疼又襲了上來,嗓子眼里如著了火般燒得厲害,我睜開迷蒙的眼,首先映入眼簾的是江慕舍擔憂的神色,他看到我睜開眼,欣喜萬分,「染讓,你醒了,太好了!」
「我——」我想說話,卻發現聲音好沙啞。「先別說話,好好休息一會兒。」江慕舍用潮濕的棉簽幫我濕潤雙唇,動作很輕柔,他旁邊站著一直有些局促不安的那女人,我發現自己居然不知道她叫什麼名字。
我一直盯著江慕舍,有好多好多的疑問,最想問的就是我的孩子呢?我的孩子!
江慕舍似乎看出我的想法,他伸手溫柔地將我臉頰上潮濕的發絲捋開,然後微笑著對我說,「染讓,你放心,孩子很好,就是提前了些日子出來了,是個漂亮的小姑娘,像你。」
我好想笑他,孩子現在還皺巴巴的,他就能看出像我了?真會哄我開心。
可是,我的眼淚卻不受控制地流下來,我開心,我激動,我以為那個孩子已經不存在了,嚇死我了……這一瞬間,我覺得來自身體的痛已經微乎其微了。
這時,只听江慕舍客氣地對一旁的女人說,「楊小姐,今天真是要謝謝你了,若不是你及時叫了救護車,我的夫人和孩子恐怕就要慘遭不測了,勞煩你帶個信給老爺子,就說母女平安。」江慕舍在說到‘夫人和孩子’的時候特別加重了語氣。
我留意到那個楊小姐頓時變得好尷尬的臉色,卻有不敢發作,只是冷冷地瞪了我一眼,然後轉身離開了。
楊小姐剛剛離開,慕舍就問我,「染讓,你跟我說實話,當時到底怎麼回事?你怎麼會無緣無故地滑倒?是不是楊采玉推你的?」他壓根不信有如此湊巧之事。
我不想再添更多是非,只要我的孩子平安無事就好,于是我只是搖搖頭,那只是一個意外。
不管是不是真的意外,我只當是意外,畢竟那個楊采玉最後良心發現並沒有仍下我不管,我真的不敢去想如果當時她一走了之的話,我和孩子會是什麼樣……
「事情真相如何,我心中有數,染讓,你閉上眼楮睡一會兒。」他拿來干燥的毛巾為我擦拭額上的汗珠,「再過幾個鐘頭,就能喝水,吃點流質食物了。」
我想告訴他我不餓,我現在真的很開心,只想跟他分享,只想看到我們的女兒。
江慕舍瞧著我痛苦眉頭緊鎖地模樣很是心疼,他喚來護士,「染讓,我讓護士給你打一針,你睡會兒,很快就不痛了……」他像哄孩子一般哄著我。
我對他露出甜甜的笑。
護士扎了一針,很快,睡意便上來了,我沉沉睡了過去。
這一覺幾乎睡得昏天暗地,等我再度醒來時,覺得身體好多了,睜開眼便看到一室的人,我嚇了一跳,果果、朱未遲、父親、繼母、童童,就連小圖也來了,還有陶靜和林哲辛,這一整屋子的人著實嚇到我了。
果果首先看到我睜開眼,忙沖過來,各種祝福的恭喜的話送上,旁邊人一見也蜂擁而至,大家你一言我一語,笑得可開心了,宛如一家人。
每個人都帶了禮物,紛紛爭著送禮,場面熱鬧極了。
「染讓,祝福你。」陶靜拉著我的手,很認真很真誠的態度,「也謝謝你。」
我回握住她的手心,微笑,「也祝福你。」
這是我們姐妹明爭暗斗這麼多年,第一次放下城府,坦然面對。
林哲辛也走了過來,「染讓。」他的面色微微有些不自然,看看我,又看看陶靜,最終只是說了一句,「要養好身子。」
我心中微微一動,當所有人的目光只關注于孩子時,只有他關注的是我。
我微微有點心酸,慢慢將陶靜的手放在他的掌心,「恭喜你們,新婚的時候沒能到場,但是祝福不能少,祝福你們白頭到老,永浴愛河!」
陶靜看了眼林哲辛,甜蜜地點點頭。
林哲辛也對我微微笑了下。
我自他眼底看到隱藏的擔憂,我知道他擔心我什麼,是我跟江慕舍的未來,其實我壓根沒想那麼多,如果江老爺子執意不讓我進門,那我便不進門,我還不想守大家族里頭的那些框框條條的規矩呢!
我對他報以一笑,「你放心吧,我沒事的。」
陶靜的目光在我倆之間來回了兩下,有些吃味地說,「染讓,還是你們之間更有默契啊。」
「怎麼會?夫妻同心啊,我跟阿辛只算得上是兄妹,相處了許多年,知根知底了怎麼可能不熟悉呢。」
待到大伙兒都散去之後,只剩父親、繼母和童童在。
童童終于擠到我身邊,「姐姐,姐姐,童童剛剛去看了你的寶寶,好可愛的,跟姐姐長得真像,都老漂亮的!」
我笑了,「你這丫頭嘴巴最甜了。」
父親激動地搓著雙手,他似乎忍了好久了,這時終于忍不住了,「染讓,原來你懷的是江氏公子的孩子,我一直都以為是林哲辛那個窮鬼的!沒想到我女兒真出息,攀上高枝了……」
我正要阻止父親的口不擇言,已經有人搶先一步打斷父親的話,「蘇爸爸的心願未免設想得太美好了,你覺得你女兒給江家生了個孩子就能坐上江夫人的寶座?」門口傳來一道清麗而悅耳的聲音,伴著銀鈴般的笑聲,「真是可笑!若真是如此,江夫人不知道多少人了,還輪得到你家蘇染讓嗎?」大家的目光都投向門邊的美人,父親臉色漲紅,「你……你是誰?」他對這個氣質高貴又美麗逼人的女人不敢小覷,詢問的眼神投向我。
我看到江妤薇便覺得一個頭兩個大。
「蘇爸爸你好,我是江慕舍的姐姐,我叫江妤薇。」江妤薇笑起來儀態大方,看得父親神魂顛倒。
就在父親目瞪口呆之余,江妤薇走近我的床頭,笑容滿面地看著我,「恭喜你,蘇染讓,你終于成功的生下江家的千金了,回頭我會讓慕舍將余款打給你,你與這個孩子便再無任何瓜葛。」
「什麼?」繼母大驚,「染讓,這是怎麼回事?孩子是你的,怎麼突然間成了江家的,就跟你沒有關系了呢?」
「您不知道嗎?」江妤薇又來勁了,「蘇染讓把她的孩子賣給了江家,換取治愈她那相好的腿了,現在倒好,那相好的跟別人結婚了,她自己沒了孩子,江老爺子自然也不會讓她這等不登大雅之堂的女人進門,所以,你們家染讓就要一無所有,從頭來過了。」江妤薇陰柔地笑。
「你——」父親沖到我面前,氣得揮起巴掌就要甩過來,繼母連忙攔住,「你這個死丫頭要氣死老子嗎?」父親氣得直頓足,「你瞧瞧那個沒心沒肺的林哲辛,現在腿好了,甩手不認你了,把你丟在婚禮上,一轉頭又跟別人結婚了,這是哪里跟哪里,他個臭小子,良心真他媽被狗吃了!」
「爸,你別那樣說他。」造成今天這樣尷尬局面的人都是我,去承受這一切災難的人自然也應該是我。
「是啊,蘇爸爸不應該這麼說林哲辛,其實他是個好男人。」江妤薇又慢悠悠地搭話了,「若論起誰先對不起誰,還是染讓先對不住人家林哲辛的,後來事情曝光了出來,才越演越大,不過幸好你們染讓眼光好,會挑選出軌對象,當年呢,她就是挑中了我弟弟出的軌,所以後來兩人才勾勾搭搭、藕斷絲連的!」
「蘇染讓,你是要氣死你老子嗎?」父親撲過來又要揍我,這次繼母沒能拉得住,父親一巴掌就重重地甩在我臉上,頓時我半邊面頰火辣火辣地燙,我嘗到一絲血腥的味道。
「你干什麼?發什麼神經?女兒剛剛生產,身體虛弱得很,你還打她?你怎麼下得了手的!」繼母不忍。
童童被嚇哭了,「爸爸是壞人!爸爸是壞人!」
父親袖子一甩,對繼母豎眉瞪眼,「都是你縱容出來的!」
「你來這里干什麼?」突然一聲厲喝,江慕舍沖了進來,他首先看到我紅腫的臉頰,頓時面色大變,目露凶光,「誰?這是誰干的?」他說這句話的時候,眼楮惡狠狠地盯著江妤薇,「是不是你?」仿佛篤定一般。
江妤薇只高傲地笑了笑,「阿舍,你也太看得起我了,打她,我還嫌髒手呢。」
「你——」江慕舍的胸臆在急促起伏,沉吟一聲,他冷冷地盯著江妤薇,「滾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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