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弦月縴弱的掛在天空上,臨江城的夜依舊是那麼靜。漆黑的小巷深處,一人趴在地上喘著氣。
楚恆趴在地上有好一會了,這一路狂奔停下來以後他就覺得一輩子從來沒有這麼累過。一張疾風符幾乎透支了楚恆小身板里的所有體力。
剛開始楚恆無法控制控制身體,好在是條直道,倒也沒撞上牆,到後來漸漸可以控制身體了,楚恆也完全看清楚形式了。
這事他參和進去確是是給莫知晴添麻煩,與其做個累贅還不如讓她撒開手施為,說不定還能跑掉。
楚恆從來不是個古板的人,越是在這種時刻他反倒越發冷靜了,如果莫知晴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那他絕對會盡全力護著她,可事實上自己才是弱者,所以他很明智的朝客棧狂奔而去。
楚恆自以為然的想,這人既然是王府中人,若是莫知晴不慎被擒,只要帶上自己的太子印信前去王府求助,有臨江王出面,救下莫知晴肯定是沒問題的,問題是現在他連抬手的力氣都欠奉。
楚恆的眼神漸漸迷離,依稀中他看到月光下一道縴細的影子朝他走來,接著眼前一黑便什麼都不知道了。
一個縴秀的身影帶著輕盈的腳步停在了楚恆身邊,夜風輕撫,紗裙飄飄,一片絳粉色彌漫這一片空間里,透出一種異樣誘惑。
這女子紗巾遮面,眼神里帶些玩味的笑意看著楚恆,嘴邊嘀咕著︰「我還道是誰在使用靈力,原來是你這小冤家!」
說罷抱起楚恆,仿佛絲毫也不費力,縱身一躍便破空而去,留下滿地香風。
臨江王府,莫知晴並沒有被關在王府大牢里,吉利斯搜走了她身上所有能搜走的東西,將她關在客房里。修真者有著修真者的尊嚴,吉利斯就是再恨她,也不會去踐踏所有修真者的尊嚴。
此時夜色已晚,莫知晴趴在窗上,門外隱隱傳來看守的談話聲。窗戶已經全部被釘死了,她靈力被制,靠自己是逃不出去了,她倒不擔心自己,只是有些擔心楚恆,不知道會不會被抓住。
莫知晴解開衣襟,從懷里掏出一片溫潤的貝殼,取下一個耳墜,在貝殼背面輕輕劃拉著,那貝殼竟發出細微的嗡嗡聲,接著里面傳出一個聲音「小姐,您找我?」
原來這就是修真界大名鼎鼎的傳音貝,此刻莫知晴靈力被封,只能以耳墜中的備用靈力啟動。
「忠叔,你趕快召集大家來臨江城,我不小心被六欲老魔的門下抓住了,現在在臨江王府。」
「什麼?小姐您沒事吧!我馬上通知大家。」
「嗯,我暫時還沒事!」門外傳來金屬瑣碎聲,莫知晴猛的掐斷了聯系,將傳音貝收好,理好衣襟。
吉利斯推開門進來了,陰陽怪氣的說道「小丫頭,在這住的還舒服吧?」
「舒服的很,這王府的客房比外面客棧的那是好多了,就差一個唱大戲的解悶了,現在都齊全了。」莫知晴諷道。
「再給你次機會,說出你的來歷,不然休怪我手辣!」斗嘴吉利斯完全不是對手,只好耍起橫來。
「好啊,那你動手吧,估計明天這事整個修真界就會知道的。」莫知晴一臉無所謂的坐在床邊看著他。
吉利斯抬起手,「哼!」顫抖著哼了一聲拍在桌子上,頓時房間里一片狼藉。吉利斯甩了下袖子轉身出去了,門一關又鎖上了。
這一夜便這麼安寧的過去了,莫知晴知道外面守衛森嚴,若是靈力還在要逃出去自然易如反掌,可如今無力施為,她倒也睡得挺香。
我們的楚恆這一夜同樣睡得很安詳,夢里依稀帶些迤邐滋味,卻也記不得許多了,一覺到了日上三竿。
「秦姑娘!」楚恆猛的坐了起來,發現周圍是一片粉色的陌生環境,很顯然這是一個女孩子的閨房,從擺設到色調都是濃濃的女人味。
這是一張大床,床很軟,楚恆抖了抖,體會了一下這種柔軟。被子帶著一種特殊的香味,讓楚恆覺得很是熟悉,像是在哪里聞過。、
看到自己身上的衣物,楚恆有些尷尬,很顯然衣服已經換過了,他往胸口模了模,忽然神色一緊,急忙四下里觀望著,發現穆隨心給她的絲巾的胭脂瓶還有那顆黑珠子都在床邊案幾上靜靜躺著,這才放下心來。
在楚恆心里,穆隨心給他的東西才是最珍貴的,那顆珠子不過是個玩物罷了,倒也不甚在意,那珠子若是有靈,估計會氣死。
楚恆今日醒來沒有往日那般精神奕奕了,他還道是昨日累的厲害還沒恢復過來,也並未在意。他起身環望,衣物及洗漱用品都已經準備齊當了,推開窗戶,原來是一處樓房的頂層。
楚恆當下心里雖然疑惑,卻也不客氣,梳洗了一番便想去向主人道謝辭行。莫知晴還生死不知,他是在是放不下心來。
剛出得門口便有兩個守在門口的丫鬟說道︰「楚公子請客廳一敘,我們小姐等候多時了!」
楚恆聞言便隨兩位丫鬟來到了客廳。
客廳里早有一人側坐,桌上茶具一應俱全,此時爐火旺盛,水壺微鳴,茶杯皆已洗過,只待最後一道工序。
這人卻不是陌生人,正是當日贈菜之人。她饒有興趣打量著楚恆,眼神里卻沒有一般女子的羞澀,倒是將楚恆看的臉紅起來。這些日子來,原來稚女敕的氣質逐步轉變成英氣,讓原本就相貌極為不凡的楚恆,更顯迷人了。
像是偏愛粉色,當日匆匆一面,她在楚恆印象里像是一團絳粉色的迷霧,今日見她雖然衣服樣式不同,卻依舊是一身粉色。
「楚公子,請坐!」這女子一擺手,做了個請勢,雖然只是簡單的一個動作,卻是柔弱與魅惑的極致結合,讓楚恆這菜鳥覺得春X情無限,呆呆的就坐下了。
玉臂帶出美妙的軌跡,盈盈的給楚恆沖了一杯香茶,茶水流轉間帶著一絲茶香,間或淡淡花香,楚恆有些迷醉了。
楚恆看著面紗上那雙眼楮,仿佛能看出許許柔情,似嬌媚似柔弱似嗔怪,卻又突然間浮現出莫知晴的身影。
楚恆猛的醒了過來,朝這女子拱供手道「多謝姑娘搭救之恩,在下朋友命懸方寸之間,實在無法久留,還望贖罪,待救得朋友再來向姑娘道謝!」
這女子有些驚訝的看著楚恆,貝齒微啟,「無妨,公子有事盡管前去,不過是見公子昏睡在外面扶進來休息一晚罷了,算不得什麼搭救,公子無需在意。」
「多謝姑娘,楚恆告辭!」說罷轉身下樓去了。
這女子看著楚恆離去的背影,「這少年好強的定力!」嘴里喃喃道,眼神里的興趣越發濃郁起來。
「小姐,樊少爺有消息傳來了!」這時一個丫鬟提醒道。
「嗯,你們在外面警戒!」說完轉身走進了楚恆剛才睡的房間。她來到床邊模了模楚恆睡過的痕跡,眼角眯出一絲笑意「臭小子,睡了我的床就這麼走了。」
接著她來到梳妝台邊,拉齊第二排的抽屜,手伸進去拉下一個機關,床便緩緩移動,牆面機關翻轉,露出一個人高的暗門來。暗門上朱紅斑駁,竟是一個小型法陣。
楚恆出了望江樓的大門,便尋路直往落腳的客棧去了。楚恆匆匆回到房間取出印信,便欲出門,突然覺得有什麼在呼喚自己,回頭一看,那跟破鐵條正好好的躺在桌子上。
自從那天被削斷後楚恆對它已經絕望了,出城隍面時發現手里還拿著它就想扔了它,可是不知道是不是這些日子拿得多了,楚恆竟然有種血脈相連的感覺,一想到要扔了它心里沒有來的生出不舍。
楚恆想想自己的大俠夢算是破滅了,如今破罐子破摔也無所謂了,所以這跟破鐵條一直跟在他身邊,如今要去就莫知晴,也許它幫不上什麼忙,但是有它在楚恆心里總能安定些。
楚恆拿定主意,便出門打听路線,只說去臨江王府辦事。昨日里繞著城進的偏院,今日可是光明正大去找正主,路線可是完全不同了,楚恆這路痴轉了很多路才來到臨江王府大門口。
臨江王府大門守衛森嚴,兩排兵甲亮瞠的兵士把守著,一看就是一副閑人莫近的架勢。楚恆一身貴氣,架勢擺出來倒沒人敢得罪,他叩門叫出門房,將一個錦盒遞了過去道「送臨江王過目,說此物的主人來訪!」
門房一雙招子見人無數,自然明白什麼人能怠慢什麼人不能,當下打開驗下一下,只是一方精致小印,用銀針試探過後便急忙送進去了。
臨江王此時正與吉利斯敘話,「吉先生,本王听聞昨日有人沖撞了你!是何人如此大膽,本王定要重處!」
「王爺厚愛,不過些許小事,不必如此!」吉利斯也不願此事弄的人盡皆知。
「吉先生果然是寬宏大量啊!」
「王爺」這時門房正好將錦盒呈了進來,「何事?」楚極暄有些不悅。
「門外有一少年呈上此物,說此物主人來訪!」,說完遞上錦盒,楚極暄猶豫了下,還是接了過去,他對這個門房還是比較放心的。
打開一看,一方小印躺在里面,上刻「承天繼運」四個篆體小字,楚極暄當下心神一慌,連錦盒都差點月兌手落地。他一把拉住門房,「這少年多大年紀,相貌風度如何?」
門房見到王爺的反應,當下心里明白自己又作對了一件事,細細報道「這少年相貌風度皆是少有,隱隱有貴氣流露!「
楚極暄頓時像失魂一般,朝門房揮了揮手,門房很知趣的退下了。
「王爺,何事如此驚慌!」
「先生,本王是空歡喜一場啊!」
「王爺為何如此說?」
「先生可知門外來的是誰?正是當朝太子楚恆啊!太子未亡,這皇位哪里輪得到我!」
「當真?」
「絕不會錯!」
「既然如此,王爺,成大事者需當機立斷啊!」吉利斯眼中殺機浮現,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
「這,若是被他人得知,我王府雞犬難留啊!」
「王爺無需多慮,些許小事,我受王爺厚待,自當為王爺分憂,凡是知道他來了王府之人,全部……,之後我會略施障眼法,管叫他神不知鬼不覺」吉利斯殺心欲烈。
楚極暄眼里閃過絲猶豫,接著卻是狂熱和狠辣,「來人,請那位公子客房住下,就說本王出門,今日必回,讓他安心住下,請王妃前去相陪。」
「先生,一切就拜托了!」楚極暄朝吉利斯施了一禮,吉利斯眯笑著模著胡子,一副盡在掌握的樣子。
楚恆在客廳里打量著壁畫,在他心里這事等見到臨江王基本上就可以了解了,所以心情很是輕快,可是他不知道一把鋼刀已經架上了他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