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和的陽光之下,嬌小的女子淡笑而立,清亮的鳳眼閃耀著如山澗清泉一般靈動的光芒,即使一身粗布衣裙也掩蓋不住她高貴的氣質,仿佛與這簡陋的地方格格不入。
「人都走了,你還發什麼呆?還不趕快干活!」看到這女子即使被貶為奴,還一身高貴,就想到她那可憐的義女馨兒,正妃之位就這麼的沒有了,只能委屈的做王爺的妾室。
陳大娘越想越氣,不由得厲聲喝道,到了她這里,看那個女人還怎麼高貴,她不折磨死這個賤人。
一一猛然回神,看到那滿臉橫肉的臉疾言厲色,身上不是飄著濃濃的劣質花粉的味道,不由得一陣反胃,猛地向後退一步。
「陳大娘,那我要做什麼?」一一將擋在前面的頭發拉在而後斜眼的望著陳大娘說,優雅的氣質頓時顯露無疑。
也許討好陳大娘可能會讓她的日子好過一點,可她不想那麼做,雖然她現在身在古代,可骨子里仍有二十一世紀女子的驕傲,要她低聲下氣的討好,阿諛諂媚的過日子,那對不起,她辦不到。
「還不去把院子里的水缸挑滿水?天黑之前沒有做完,就別指著想吃飯!」看她那副淡漠的毫不在乎的樣子就有氣,真想去撕開她的面具,總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還以為她是相府千金小姐哪!在王府中不就是個卑賤的奴才?
「是」一一低低回應,轉身而去。可是找了半天,依然不見水桶的蹤影。「請問這位姐姐知道水桶在哪里嗎?」。一一只得拉住匆匆路過的小丫頭詢問。
「姐姐?我哪里老了?長那麼大的眼楮不會自己看哪!我怎麼會知道水桶?我有不是專門負責幫你看著的」那個小丫頭翻了個白眼,看都不看她一眼,鼻孔好似翹到天上去了。
人人都知道新王妃被貶成人人可驅使的奴了,她還對她客氣什麼?陳大娘剛剛已經吩咐過了,誰也不許給她好臉色看,否則就要受罰。她怎麼會去得罪陳大娘而討好這過氣的王妃呢?真是好笑!
看來她是不會告訴自己了,原來自己已經被所有人孤立了,還真是後知後覺啊!一一自嘲的勾唇一笑。大大的眼楮在院子中來回搜尋,終于再不起眼的角落里看見了那個遍尋不到的水桶。
還真是寒酸啊,破舊的桶歪歪斜斜的倒在角落里,木制的水桶縫隙打開,桶底赫然冒出個大洞,周圍小洞更是不計其數,這樣的水桶怎能把水缸填滿呢?她左右為難。
咦?一一驀地驚喜起來,在水桶的不遠處還有一個比之前大一號的水桶,如果把這個小水桶套在大桶中,不就可以挑水了嗎?她雀躍的想到。
真是太重,一一用盡全身力氣拼命把裝滿水的兩個桶拉上來,重重的放在地上。
不只不覺已過晌午,夏日正午的陽光毒辣異常,如烈火一般烤的一一頭暈目眩。
她全身已被汗水浸透,豆大的汗珠順著蒼白的面頰流淌下來,沒有間斷的體力活讓一一氣喘吁吁。
短短的休息一會,一一認命的提著水桶向那個一人多高的水缸走去。
「還真是會偷懶啊,都過了這麼久,一桶都沒有挑好?」尖刻的女高聲驀地從一一身後響起,聲音中有著不容忽視的幸災樂禍,似乎因為抓住了她的偷懶而高興。
「啊——」一一被嚇了一跳,轉過頭望向聲音的來源,強烈的日光刺得她眼前一黑,早已透支的身體一陣眩暈,一桶水全部潑灑在地上。
「啪——」藤條重重抽打在一一身上,痛的一一悶哼出聲。
陳大娘不知從那里如變戲法般拿出一根藤條,發泄似的一下一下狠命的抽打著,仿佛這樣都不能發泄出她心中的怒火,「小賤人,我讓你偷懶,看你以後還敢不敢了?」
咬牙切齒的似乎想將眼前的女子生吞活剝了。
「我沒有——」隨著陳大娘的手起鞭落,一一痛得渾身顫抖,緊緊咬著雙唇,不讓一絲疼痛的呼聲發出來。
豆大的汗珠順著一一蒼白的面頰流淌下來,咸咸的汗珠流進嘴角,苦澀的味道濃的化不開。
淡淡的血腥味漸漸彌漫在空氣當中,不斷鞭笞的藤條依舊沒有停下來,麻木的後背早已感覺不到任何疼痛,只是那鞭打的力道重的好像每一下都敲在了她的心上。
一一的視線漸漸模糊,朦朧之中,她看到她名義上的丈夫——昨夜與她纏綿不休的男人悠閑地靠在院子門上,似乎來了好久,又似乎剛剛來到。
再也看不清他的表情,再也看不清他的面容,只有那緩緩勾起的唇角上綻放的冰冷狠戾的笑容,快意無限好似欣賞世上最美的景致。
一一渾身劇震,如火的陽光依舊毒辣,她卻仿佛置身冰窖,冰冷的渾身發抖。
她,究竟嫁給了怎樣的男人?他那樣的恨她?恨不得,除之而後快。
是怎樣的恨?讓他在那里無動于衷,甚至冷——眼——旁——觀——
這都是他縱容默許的吧!一一嘲諷的勾唇一笑,任由自己陷入無邊的黑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