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陽光正好,A市省級人民醫院頂樓的天台上,彼時正在上演著一出生死離別。
「放手吧。」
仰著頭,喬洛伊的整個人都處于一個懸空的狀態,只是看淡生死的,她在如此危及性命的關口並沒有絲毫的膽怯,她不害怕,因為比死還痛的事情她早就經歷過了無數回。
「不,喬喬,抓住我的手,我錯了,給我一個機會,忘記過去的一切,我們重新開始。」
錯?重新開始?
像是听到了這個世界上最為滑稽的事情,喬洛伊看著那趴在天台地面上,死命伸出胳膊抓住她的,毫無形象可言的男人,只覺得詫異,只覺得諷刺。
他,那個高高在上的男人,現在是怎麼了?他居然也會說錯?他居然也知道錯?只是重新開始,這可能麼?這四個字說起來還可以,做起來的實施度高麼?
不屑的冷笑起來,很想要睜大自己的眼楮,最後的深深的看清楚面前的男人,看清楚鄧家齊的模樣,記住他每一個表情,每一個姿態,不為別的,喬洛伊只為自己下輩子不要再遇到他,不要再錯上了他的當,受到他的傷害,並且,她還要狠狠的還擊他,她要讓他痛,同自己一樣銘心刻骨。
「你堅持不了多久的,這樣下去你會和我一起掉下去,有意思麼?救了我,只要有機會我還是會殺了你的,我要殺了你,鄧家齊,我和你之間不共戴天。」
「好,只要你上來,我隨便你殺,你想怎樣都可以,喬喬,我剛剛只是條件反射,如果我預料到我的躲閃會讓你身處險境,我不會躲開的。」
鄧家齊的言語近似于煽情,還想要說什麼,抓緊當前自己還存有的最後的時間,只是溫熱的血液卻開始讓喬洛伊睜不開眼。
滴滴答答的,猩紅的血打著鄧家齊的手臂流淌過度到了喬洛伊的臉上,身上。
好似提醒一般的,如是的情況開始無聲的提示著喬洛伊鄧家齊身上那嚴重的外傷。
突然哭了起來,壓抑已久的情緒終是得到了釋放。
微閉起眼,喬洛伊眼前展現的不是一片寧靜的黑暗,而是火光沖天的劇烈。
很難想象昨天的他們才剛剛劫後重生,但不過一天的時間,哦,不對,應該說是還沒有到一天的時間,他們兩個人就再度經歷起了生死的考驗。
那是怎樣的一副場景?回憶之中,喬洛伊覺得昨日的一切都是那樣的清晰。
高速公路之上,她爭搶著鄧家齊的方向盤,她對他說,血債血償,既然自己沒有本事,那麼大家就同歸于盡。
只是,那然後呢?
車子飛下了天橋,不幸之中的大幸,他們兩個人都沒有死。
鄧家齊的胳膊被建築工地上的一根鋼筋整個穿透,身上肋骨斷了三根,而她卻只有著輕微的皮外傷。
安全氣囊的存在外加鄧家齊拼勁性命的保護,萬分幸福的,她有的不過就是皮外傷。
這是交通事故上面最大的奇跡,可在喬洛伊看來卻全然不是。
思緒開始回到現實,一種特殊的碎裂聲傳入喬洛伊的耳內,透過物理學上面所說的骨傳導,抬起頭,喬洛伊看到鄧家齊整個扭曲的臉頰。
他的胳膊看來已經徹底月兌臼掉,之前縫合的傷口也崩裂開來,新一波的血液好似流水一樣傾瀉下來,帶著無力,他們兩個人之間那相握的手,那唯一的紐帶月兌離開來。
打著天台整個人直直的掉下去,喬洛伊的耳邊響起撕心裂肺的悲鳴,那是一種近似于哀嚎般的聲音。
「不…。」
「砰。」
巨大的撞擊聲響起,喬洛伊的世界回歸于無悲無喜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