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本台報道,A市市長喬天傲同其妻子在24日凌晨三點半,于北大橋處發生車禍,不幸其二人雙雙身亡。」
「啪。」
白色的玻璃水杯打著喬洛伊的手上滑落,澄澈的清水打著玻璃杯內冉冉流出,以著一個破碎的姿態出現在白色的地板上。
倏的一下打著沙發上站起身,身形帶了幾分晃動,喬洛伊的唇角哆嗦著有了幾分青紫的變色。
眼楮瞪得大大的,死死的盯著電視的熒屏,耳邊到底都在響動著什麼,電視機內現下記者的播報都在說些什麼,此時此刻喬洛伊已經一個字都听不到。
無法想象白天才同著自己道別的父母,不過短短幾個小時之間,便同著自己陰陽兩隔,吃力的張大嘴巴,強迫著自己呼吸的,喬洛伊的眼淚開始大滴大滴的打著臉頰上滑下來。
無可置信,無法相信現下所發生的一切,悲慟的哭出聲音,喬洛伊在這會還在期盼著報道的有誤。
這不會是真的,這不可能是真的。
向前一步,撲到電視機的近前,喬洛伊看著那畫面轉動間自家熟悉的車子和車牌號碼,整個人瞬間癱軟在地上。
喧囂的聲音四起,在這安靜的深夜,慢慢的轉過頭,朝著窗外看過去。
喬洛伊看到無數的鎂光燈,透過自家諾大的落地窗照耀進來。
她的家毀了,她的父母沒有了。
如是的念頭好似野外的荒草一樣,在喬洛伊的心中瘋長起來。
「喬小姐,對于令尊身亡的消息你有怎樣的看法,現在外界盛傳出多種版本,請問你可以給我們一個準確的答案麼?」
「喬小姐,請問您的父親喬傲天是在外還有著私生子這樣的丑事麼?」
「喬小姐,請您根據事實情況給社會大眾一個說法,喬小姐。」
不知是誰發起,也不知具體的情況到底是如何發生的,總之,在喬洛伊六魂無主的狀態下,局勢開始朝著愈發惡劣的趨勢發展開來。
一眾本還在外根本不得進入的媒體,開始一窩蜂的打著喬家的門口沖了進來。
他們將著混亂悲慟的喬洛伊圍成了一圈,「啪」「啪」白色的鎂光燈閃爍個不停,喬洛伊垂著長發,在地上抱著自己的雙肩,好似受傷的小獸。
現在的她根本拿不出自己平時的氣勢,因為一切太過突然,這讓她自身都無法對當前的消息進行半點消化。
腦子很亂,只覺得形形色色的問題都在瞬間沖向了自己。
搞不清楚的,喬洛伊的耳朵嗡嗡直響。
冥冥之中,她模糊的好似听到有人說自己的父親在外有著私生子,模糊的,她好像听到一眾的媒體記者要著自己去給社會大眾一個合理的說法。
私生子?她的父親?天知道,這樣的事情怎麼可能會發生在她的家中。
天知道,她的父親一輩子清正廉潔,向來有擔待有擔當,試問那樣不負責任的事情,怎麼可能發生在他的頭上。
這不可能,絕不可能。
咬著牙,想要強迫自己打著地上站起身,同那所謂大眾的媒體人開腔辯白,但局勢的混亂卻使得喬洛伊連站起來都變得艱難。
她的形勢開始從弱勢,從不利,變作了危險。
「你們都在干什麼?」
人群之外,突然傳來一個熟悉而威嚴的聲音。
一時間想不出這個人到底是誰,可先入為主的喬洛伊以為是自己相戀多年,那即將步入婚姻殿堂的男朋友陸家豪來了。
「家豪,家豪,我在這邊,家豪,你告訴我,一切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所有的事情都不是真的對不對?這不可能是真的,我的父母沒有出事,我的家還是昨天那樣的美好和睦,對不對,對不對?」
近似于在尋找著一個突破口,急急的開口,喬洛伊在都沒有見到人群之外的男人時,便找著慰藉般,迫不及待的想要得到來人的肯定。
她還在幻想,幻想著所有事情的安然無恙。
只是,隨著人群被外力強勢的撥開,那出現在喬洛伊面前的,卻不是她口口聲聲要著答案的男人。
「家齊哥。」
淚眼婆娑,打著地上作勢想要爬起來,喬洛伊對這出現在自己面前的男人稍感意外,但是隨後,她依賴的模樣卻依舊對著男人展現。
「怎麼弄成這樣?喬喬對不起,都怪我來的晚了。」
彎腰,打著地上將喬洛伊的人扶起來。
鄧家齊在關切之中,眼底流露出一抹讓人無可察覺的怒氣。
把喬洛伊的手臂握在自己的手掌之中,輕輕的摩挲,突然感覺到痛,作為當事人的喬洛伊來說,她也是到了這個時候才知道自己的胳膊原來擦傷了。
只是這些皮外傷在此刻,根本就不重要。
抬手一把抓住鄧家齊的肩膀,搖晃著鄧家齊的人,喬洛伊的臉上再度流下來不知所措的眼淚。
「家齊哥,我的父母,電視上那些事情不是真的,對不對,你告訴我,那些真的不是真的,對不對,我爸不會有事的,我媽也是,你快告訴我,你倒是快點告訴我啊。」
著急的有些跳腳,喬洛伊的臉頰開始因為情緒的過分激動而呈現出緋紅的狀態。
「喬喬,你安靜下來,對于叔叔和阿姨的事情,我很遺憾,但是我希望你可以堅強的接受這個現實,人死不能復生,如果你這個樣子,我相信叔叔阿姨就算是在九泉之下也無法安息,無法瞑目。」
沒有得到自己希冀听到的否認,松了手,身形晃動了兩下,喬洛伊死命的搖起自己的頭。
「不,我不相信,我不相信,家齊哥,你是壞人,你同他們一樣,你們都在騙人。」
很多已經徹底明確了的問題,無法相信,不敢相信的,喬洛伊好似一條離了海水,仍在垂死掙扎的小魚,嘴硬的,不願意去接受,不願意去面對。
「喬喬,不要這樣,真的,不要這樣。」
終是面露出了擔心,鄧家齊看著這個樣子喬洛伊止不住的心髒深處開始出現了撕扯一般的疼。
伸出手,將喬洛伊的人再度撈回自己的懷抱,用盡了力氣的將她的人禁錮在自己的懷中。
鄧家齊在想不到其他可行方式的當口,只能夠用自己的關心去軟化,去換和喬洛伊的情緒。
放縱的沒有克制的大哭起來,撕心裂肺,喬洛伊幾乎要將自己的眼淚流光。
情緒終是得以釋放,拍打著喬洛伊的背脊,鄧家齊對著周遭自己所帶來的人打了一個眼色。
所有的媒體記者全部都被清場般的掃地出門,安靜的天地開始回歸于喬家。
入目之處,滿眼的瘡痍。
睥睨起喬家上上下下的一切,鄧家齊看到客廳之中有很多因為記者的沖撞而打碎在地的陶瓷制品,當然在這其中也不拋除部分小眾人群的順手牽羊。
「家齊哥,我以後該怎麼辦?喬喬到底該怎麼辦?」
身體的力氣全部都被用光掉了,爬在鄧家齊的肩膀上,必是的喬洛伊看起來嬌柔的好似溫室花朵。
「別害怕,不管發生了什麼事情,我都會你的身邊,相信我就好,喬喬,你該知道我永遠都不會傷害你的。」
用手撫模著喬洛伊的長發,鄧家齊開口的言辭近似于誓言。
抽泣的吸了吸自己的鼻子,打著鄧家齊的身上重新站起,遲遲的,喬洛伊在收整自己的情緒,日子還要過下去,該面對的,她已經到了必須面對的時候。
天知道,喬洛伊從來都不是一個可以被輕易擊倒的人,她在方才只不過是受到了太大的刺激,但很好的,到了這會,她已經可以止住自己的眼淚,然後理智客觀的去想一下,接下來她需要做的事情。
「我…我想要去看我的爸媽,家齊哥,你可不可以現在帶我過去。」
薄涼的唇角緊繃成一條直線,慎重的應下來喬洛伊的要求。
反手,鄧家齊將喬洛的伊軟弱無骨的小手捏在自己的手心之中。
「我希望你可以堅強。」
握住喬洛伊濕潤的手心,鄧家齊肯定的出聲。
黑色的沃爾沃開始在夜色之中的柏油路面上馳騁,窗外的景物過的很快,靜默的看著一切,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窗外竟然下起了大雨。
老天也知道自己的悲傷了麼?將自己的臉朝著車窗貼近,喬洛伊眼眶通紅的小影出現在夜色的車窗之上。
突然的點起來一根煙,鄧家齊的人看起來沉重的與喬洛伊無二。
只是,他們兩個人心中在意的點卻截然不同。
「人都在里面,是麼?」
光線不明陰冷的停尸房外,鄧家齊咳嗽了幾聲的同工作人員做著確定。
「是,發生這樣的事情我們也很遺憾,還望作為家屬的你們可以節哀順變。」
也不知是日行一善,還是本著瘦死的駱駝比鳥大,一向少言寡語的工作人員在今天都十分給面子的,說了幾句寬慰人心的話。
轉過頭,鄧家齊看著那站在自己身後,此刻無比脆弱的喬洛伊,憂心的點了點頭。
他還想要囑咐點什麼,可該說的,可以說的,他真的已經說過太多。
「我沒事的。」
聲音帶了明顯哽咽的,像是看出了鄧家齊的心中所想,喬洛伊開口寬慰著鄧家齊的憂心,隨後朝著那關合著大門的停尸房走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