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兄長……?」
「打野豬去了。」
沒得可問了,他喝的是野豬血,他兄長為他打野豬去了,再問……還能問什麼?
「多謝姑娘。」御瑯陌不是個死纏爛打一直刨根究底的人,點頭道謝,優雅不乏真誠。淺淺一笑,仿佛方才的惶惶與尷尬從未發生,輕聲問道︰「可有嚇著姑娘?」
他身上的毒一旦發作,據說遍體被霜覆蓋,沒有呼吸,沒有體溫,僵硬就像一個凍死的人。第一次毒發,御瑯穹差一點兒就要為他發喪了,若不是抱著他的時候感覺到殘存微弱的心跳,那一日,他便已經死了。
或許若想,如果那一天他誤被下葬,也不失為一件好事。
「還好。」夏瑤點頭,還真真實話實說,不安慰他說一點兒不恐怖,也不故作驚惶大驚小怪,「如有毒發的跡象,你應該提前便能感知。下一次莫強忍,不然,就算死不了,無端受罪的也是你。」末了,又扯一句謊,「就因此事,你兄長差點兒掐死我。」
御瑯陌抿唇低頭一笑,剛要聊下去,門外傳來敲門聲。未等他開口,倒是夏瑤先說話招呼人進來,儼然一副主人的做派。
阮七端著一個下盛火盆的食盒進來,小心翼翼放置桌上,揭開蓋子。精致的幾碟小菜,葷素得宜,雖不是珍饈美味,但細看材料卻件件是難得良品。小小的一碗粥,一盅湯,看似簡單,其珍異都足以令人咋舌。量不大,但顯然極其費心思,在臨時落腳的別院,還能做到如此,恐怕也費盡周折了。
夏瑤施施然落座桌邊,一點兒也不客氣,抽出筷子利落開吃。
「你……」阮七一聲氣惱,壓了壓聲音道︰「這是為二公子準備的,姑娘若要用膳,還請移步廚房。」
將一塊秋日難得一見的青芽菜放入口中,直到嚼碎咽下,夏瑤才開口道︰「稍清淡了些,他是中毒,不是重傷,若不舍得放鹽,倒也可以加些米醋,有益散寒。」
阮七對她的說教顯然嗤之以鼻,但也不能與她爭奪,眼睜睜看著她將每一碟菜都動過了,甚至自行拿起瓷勺喝粥飲湯。
「二公子還請稍候,屬下再去準備一份飯菜。」
「不用了。」夏瑤慢條斯理站起身,用帕子沾了沾嘴角,「我只是先行試試有沒有毒,合不合他吃。我怎可能跟一個病人搶食?你以為我與你一樣沒規矩?」
「你……」阮七被再次氣得話有開頭一字卡住,緊緊攥著拳,止不住手臂都開始顫抖。
或許她早已經習慣了周圍人對她的奉迎,讓她覺得,自己無論做什麼,都是明智之舉。那些巾幗不讓須眉的美譽,那一聲聲女中豪杰的夸贊,都讓她覺得自己是那樣的與眾不同,宛如鶴立雞群。
就連身為一國之君的御瑯穹,也對她以禮相待,頗為器重。而如今,她居然說她沒規矩?!她甚至還……
「你血口噴人!我怎麼可能對二公子下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