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真是個邀功的好機會,阮七卻憤憤瞪了她一眼,冷硬道︰「公子曾下令,若他不歸,必是有要事在身,無需去尋。」
原來如此,夏瑤倒是點了點頭,難怪御瑯穹被賣到易市都沒人管,原來是他自己挖的坑。而也正是屬下對他這種盲目的崇拜與信任,幫了她大忙,那她是不是還該好好謝謝阮七?
微微一笑,她哪里知道,本來還帶著幾分善意的笑容,在阮七看來,無疑是奸詐猙獰的笑。
「本是二公子托付我去的,不過,方才我冤枉過你,才把這個機會讓出,畢竟我只是個過客,你需要時時刻刻表現忠心,不是麼?」
「公子曾言,阮七無需討好,只需盡職盡責保護二公子周全即可。」阮七毫不領情,顯然是跟夏瑤卯上了。
「那好吧,既然你不去尋,便是我去。你家公子許了榻上等我,我若不去,寒涼雨夜,還真缺個暖床的呢。」夏瑤慢條斯理說著,悠悠然邁入細雨中。有些出乎她所料的是,明明已經把話說到如此不堪的地步,阮七居然沒有憤然與她搶功勞。
這是怎麼回事?難道她已經堅信御瑯穹的為人,到了可以不吃醋的地步?很難說。
然,阮七自然有她心中的打算,望著夏瑤悠然離開院子,臉上漸漸浮現一個得意的笑容。去尋?恐怕有命尋沒命歸!
她跟隨御瑯穹多年,可謂只有功全無過,她深知御瑯穹的心性禁忌,人若不歸,那是萬萬不能尋的。
曾幾何時,她也派人去尋徹夜不歸的御瑯穹,可是,得到的結果,卻是派去的人一去不返,換來的是御瑯穹的禁令。
帝王無需事事均入他人眼,窺者,殺無赦!
「阮七。」
屋內突然傳出一語,阮七趕忙推門而入,靜等吩咐。
「你可知錯?」溫和的聲音,無以委婉,清韻流轉,竟一開口便是問罪。
阮七心中一顫,撲通跪倒,雙手撐地,將頭深深低下,「阮七知錯,還請二皇子降罪。」
「呵,知錯就好。」御瑯陌淺淺一笑,偏頭看她,溫文爾雅笑得暖意融融,「那便自行去領罰,可好?」
「謝二皇子!」阮七用力一叩首,根本不敢面對御瑯陌身周洋溢的溫暖,那暖意無法讓人覺得親切,只無端心中犯寒。
或許,只有她才知道,宛如贖世謫仙般的御瑯陌究竟是什麼樣的人。
通常,無雙仙人的背面……是惡魔。
…………
漆黑一片的秋夜,狂風四起,冷雨肆虐,幾張開外便是沉黑一片,無星月映照,整個天地間猶如一口碩大的棺材。
夏瑤騎著一匹不甚听話的倔馬,披著一副聊勝于無的斗笠,馬蹄一腳深一腳淺,搖搖晃晃走向漫無邊際的黑幕。
她後悔了,如果厚臉皮狠下心拒絕御瑯陌,她大不了在冷屋中呆上一夜,也比在野外灌飽冷風喝雨水要強得多。或者放低姿態求阮七出來找尋,讓那女人得意一次,她也不會少一塊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