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夜怎麼說?」
「追塵沒能見到南朝皇帝將夜。」追塵慚愧低下頭,「縱是有陛下手諭信物,但是,南朝宮中人皆說,將夜早已驟然稱病獨居寢殿,誰也不見。南朝朝堂動蕩一月之後,如今朝中大權已是宰相吳恆一手把持。此人剛愎自用野心滔天,素來不主張與北齊交好,故而……追塵被拒之門外,也只探得了些許民間傳聞。」
追塵說著,又望了望御瑯穹身後的窗子,繼續道︰「追塵曾試圖夜探南朝皇宮,卻不想,將夜並非獨居寢殿那麼簡單,周遭盡是精銳守衛,分不清究竟是伴君護駕還是軟禁。還有……連守三日觀望之下,將夜的寢殿從未亮過燭火,也從未有人送膳食進去。追塵總覺得,寢殿之中要麼並沒有人,要麼……」
「他沒那麼容易死。」御瑯穹淡淡否定了追塵的猜測。沙啞從容的聲音平復了追塵心中的忐忑,憂國憂民他自然心急,可是,他一直以來便認為,只要有御瑯穹在,總是天下顛覆,北齊仍舊能保得一方淨土。
見御瑯穹並不多說,追塵從懷中掏出包裹著兩只耳墜的布包,遞上前道︰「陛下,追塵慚愧,一走三個月有余,竟是如此無能只探得這些消息,還讓陛下只身犯險,以至于受傷……」
「這是她要你帶來的?」御瑯穹看著布包中的耳墜,他自然記得這耳墜是夏瑤的,且也記得,耳墜中的藥,救了御瑯陌的命。
「是。」
「先去休息,其他的事,明日再說。」
「陛下的傷……」
「小傷而已,無需小題大做。」
「是。」
追塵應聲退了出去,而御瑯穹至始至終端坐于椅子上,久久未動一下,周遭一片漆黑,又掩去了多少追塵所擔憂的真相?
突然,身後的窗子吱呀一聲被打開,一抹艷紅嬌小的身影,雙肘撐著趴在窗邊,全然沒有偷听人談話的愧疚,壓低了嗓音學他說話︰「小傷而已,無需小題大做。」忽而又恢復了清脆靈動的聲音,挑眉道︰「就連在自己的貼身侍衛面前也故作強悍,估計哪天死了涼透了,也沒人想起為你收尸。」
御瑯穹無奈瞟了她一眼,也不想去反駁,只說道︰「不是所有的事都能任你听去。」
「你讓我听的。」夏瑤攤手聳肩,一臉無辜,「其實我對天下大事一點兒興趣也沒有,什麼鬼啊怪啊朝堂風雲,說的還是南朝的事,就更覺得乏味了。平白在這淋雨吹風听了大堆廢話,誰來補償我?」
「呵……」御瑯穹不禁失笑,壓了壓心肺中的氣血翻騰,喉嚨溢著血腥,卻仍是淡淡道︰「強詞奪理,竟是要天下都圍著你轉才是?你的武功堪稱獨步江湖不假,可正是如此,若有朝一日正逢敵手,便是難逃生天的災禍。」
「呵……你是失憶了卻偏偏還要來詛咒我?」夏瑤一副著實找茬的口吻,手一撐翻身入窗,窗子無聲闔上,屋內更顯得漆黑一片,靠在窗稜道︰「要不要我身體力行的提醒你一下?我以後就不再是獨步武林的野丫頭了,而是你此生唯一的皇後。當然,如果你那麼盼著做個鰥夫,我也必須要先行考慮,要不要盡快升職為太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