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瑯穹輕輕一笑,拍了拍她肩頭的飛灰,「不感興趣。」
「你似乎也對我的事不感興趣了?」夏瑤坦誠問道,在她看來,她無非就是這麼賤兮兮的個性,御瑯穹一次次試圖洞察的時候她嫌煩,他不再問了,她心里反倒更不舒服。
「我說過,不爭朝夕,我有時間等你。」御瑯穹意味深長說完,替夏瑤理好了斗篷,攬著她慢慢往回走。
或許也是即將離別,夏瑤不明白御瑯穹所說的有時間等到底是多長,不過,游盡風月歡場,她也看到了不少狀似璀璨的露水緣,許是一次也許是數日,可一旦分離,痴等消沉也僅是朝夕的事,再過月余,恐怕誰也就不認得誰了。
夏瑤又忍不住看了御瑯穹一眼,他身上的守身砂沒了,那證明,他愛她……
其實她也不很清楚鳳絕做的蠱毒到底明不明白什麼是愛,不過,鳳絕本來就是個避世清澈的人,不識人間情愛,真的能做出辨識真心的東西?
「今天不需要批奏折了麼?」看看天色,才堪堪傍晚。
「縱是做一月昏君,北齊也不會亡國。」
夏瑤突然狡黠的一笑,眨了眨眼問道︰「那若是再有一夜春宵帳暖,君王也不會龍體欠安才對?」
御瑯穹看了她一眼,寵溺笑了笑點頭,「沒錯。」
夏瑤突然急行兩步,猛地轉身一躍,跳上御瑯穹的身,兩條腿盤勾在他腰際,摟著他的脖頸,開懷笑道︰「一刻值千金,何必在此吹冷風?」
「還未到用晚膳的時辰。」御瑯穹縱然這麼說著,抱著夏瑤,腳下的步伐卻加快了。
「我不餓,你呢?」
「我也不餓。」
御瑯穹的寢殿在夏瑤眼中,一向是內斂的奢華,帶著濃重的尊貴與威嚴,讓她一到了這里便不自覺收斂下乖張……好吧,她確實收斂了不少,只是不那麼完全。
淡淡的夜明珠光芒不比燭火溫暖,卻潤澤如暖玉融光,勾勒著御瑯穹俊朗面容的輪廓,隱隱發亮。
信誓旦旦叫囂的厲害,臨陣退縮的不能叫縮頭烏龜,而該稱之為女子的矜持。
好吧,雖然她從來沒矜持過,但凡事總得有第一次。
御瑯穹遲遲不肯遮蔽光芒,明亮的寢殿讓她覺得萬般局促,好像她的那點點小心思,就算她不說,也早已被御瑯穹洞察了個透徹。
如果是兩情終守,她大可不必顧忌,可是,現如今她只是想留下一些回憶,再感受一次那種被無盡呵護的感覺,僅此而已。
如此情緒其實對于御瑯穹來說的話倒也極不公平,他恐怕仍舊被她的局蒙在鼓里,他喜歡她愛她,她都明白。可如今,她的所作所為與找了個青樓小倌一夜歡愉,然後拍走人,又有什麼區別?
或許區別在于,她不用給御瑯穹銀子,而且,她也還是喜歡御瑯穹的。
但這些不重要,重要的是共同點都是……她不負責。
御瑯穹垂落的長發搔動在她耳邊,絲絲泛癢又帶著幾分酥麻,灼熱的氣息在周圍慢慢升騰,從那雙深邃的眼眸中,她看到的滿滿都是寵溺與憐惜,不再探查,不再利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