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女太平 81、替身

作者 ︰ 董輕寒

對那個突然出現救下周氏的男人,太平很有興趣,根據夜融的敘述,她也判斷不出那人和放火的是不是一路,興許是,也可能不是,不管是不是,她覺得也沒必要深究了,總算是離了慕家,從此可以過「小舟從此逝,滄海過余生」的生活了。〔中文〕

她懷里揣著夜融搞來的路引,名字還是那個名字,不過再不是慕家之女,她現在叫岳太平。當年讀歷史,平生最敬佩的便是岳武穆,她現在要做身懷絕技的江湖兒女,這個姓很合她的心意。

夜融說,被她頂替了身份的姑娘姓岳,是沙棗鎮的一個孤女,其父原是鎮上軍營的一個年輕將領,名叫岳狄,某一,岳狄從馬賊手中救下一個美麗的胡人女子,胡人女子受了傷,岳狄給她找大夫,送補藥,治好了她,兩人在交往中情愫暗生,便成了親,生下了一個女兒。

岳姑娘三歲的時候,突然有一那女人不見了蹤影,岳狄抱著哭喊著要娘親的女兒到處找都沒能找著他的妻子,有人說可能那姑娘想念故鄉,跟著商隊回家鄉去了,岳狄方才想起因為美麗的妻子說的一口中原話,生活了幾年,他竟不清楚自己的妻子是哪里人氏。

他很愛自己的妻子,從她失蹤後就郁郁寡歡,後來的一次戰斗中,岳狄的上峰帶兵打仗,計劃泄露,中了敵軍的埋伏,全軍覆沒。因為岳狄醉酒後說的一些話,于是他被人告發,說他失蹤的妻子就是敵國的探子,是岳狄把情報泄露給了她,然後那個女人又把情報送到了敵國。

岳狄被當成叛徒抓了起來,判了死刑。因為他是叛徒,那些死了親人的邊關軍屬沒有一個願意照顧這個沒了雙親的小姑娘,年幼的岳姑娘在街頭流浪,餓得哇哇大哭。

一個哈圖村的牧民趕集時遇到她,听說了小姑娘的遭遇,善良的牧民便收養了她。

哈圖村是個少數民族雜居的小村莊,住在那里的人們各種民族都有,但是因為很多年前就遷到此處定居下來,沙棗鎮又是晉國的版圖,在他們的認知中,自己已經是晉人。

岳姑娘的養父也非中原人,他是韃坦人,名叫拉達耶,拉達耶的妻子女兒都得病死了,孤身一人過日子,他給撿來的女兒取了個韃坦人的名字叫麥勒雅迪,村里的中原人都叫她阿迪,她的戶籍上寫著中原人的姓氏岳,也寫著韃坦人的名字麥勒雅迪。

麥勒雅迪小時候有過一段奇遇,她曾被雪山之巔的一位異人帶走過兩年,學了一身功夫,身手很是不錯,只可惜那位異人後來得知她不是韃坦人後,就讓她下山,不再教她。〔中文〕

半年前邊境騷亂,有異族的軍隊混跡馬賊之中,屠殺了整個哈圖村的村民,從老到幼,無一幸免,當時麥勒雅迪才從韃坦老爹拉達耶的口中知道自己的身世,到鎮上去給她的親爹上墳,由此逃過一劫。

麥勒雅迪回村後看到從小一起長大的伙伴,善良的鄰居阿媽,還有頭一還對她笑的拉達耶老爹倒在血泊之中,仇恨彌漫在她的心間,這個沖動的姑娘提著刀就跨上她的小紅馬沿著賊人的足跡追了上去。

仇人倒是被她追上了,可是雙拳難敵四手,何況麥勒雅迪不過是個姑娘,她雖然手刃了幾個仇人,可也受了重傷,全靠她那通靈性的小紅馬帶著她沖出賊人的包圍圈。

夜融等人遇到她的時候,她半個身子埋在了黃沙中,身下的黃沙被鮮血浸成了紅色,已經奄奄一息。

她拼著最後一絲意志將自己的故事告訴了夜融他們,並把她從小佩戴的那把刀送給了樓斬,請求他們幫她和村民們報仇。

「也許這就是意,老大,麥勒雅迪和你長得真有幾分相似,我們都希望她能夠活下來,可惜就算是用了你給我們備下的那幾樣靈丹妙藥,還是沒能保住她的命,只是讓我們听完了她的故事。」夜融說道。

太平不知道這是不是命運的安排,以前她是不信命的,可是經歷了這麼多,有些東西已經由不得她不信。

她接過夜融遞來的麥勒雅迪的遺物,有一個紅瑪瑙串珠手鐲,一個黃金打造的腳鏈,還有一顆散發著璀璨光芒的藍寶石墜子,藍寶石墜子吊在一根銀鏈上,形狀就像一只豎起來的眼楮。

太平驚訝道︰「這顆藍寶石價值不菲,不知麥勒雅迪是從什麼地方得來的?」

夜融搖了搖頭︰「這就不知道了,不是她的親生父親,就是她的養父傳給她的。老大,接了人家的東西,她的仇人就交給你了,我們查了好久,都沒查出那群人的線索,屠殺哈圖村民的到底是些什麼人,實在難以查出。」

太平點了點頭,這話不用夜融交待,她也會去做,因為自己頂替了麥勒雅迪的身份,自然也應該擔起她的責任,那個姑娘從此後長埋黃沙之下,沒有人知道她已經死了,因為從今往後,太平就是她,她就是太平。

太平苦笑,如果說之前成為慕太平是沒得選擇的,這會兒成為岳太平,卻是她的選擇。她看著那顆藍寶石,仿佛麥勒雅迪悲傷的眼楮就在她的面前,她喃喃念道︰「麥勒雅迪,你放心,我一定會找到你的仇人,為你,為全村人報仇!」

「相公,既然有了這個,你可以不必扮男裝了。」鎏金抿嘴笑道。

太平回頭,伸手挑了一下她伸出車簾外的下巴,笑道︰「不行!這麼可愛的小媳婦兒,我如何舍得!」

夜融笑道︰「老大,你在京城的大宅門燻陶了這麼些日子,性格還是一點沒變,仍舊那麼愛頑笑。」

「對酒當歌,人生幾何,譬如朝露,去日無多!人生苦短,及時行樂方是正道,何必整苦哈哈板著個臉?夜融,你該多笑笑,知道你這種表情人家叫什麼嗎?」太平兩手交握,扶住了後腦靠在車廂,看著夜融道。

「什麼?」夜融面無表情地問道。

鎏金暗嘆,夜融啊夜融,你為何要搭她的話啊,要知道太平這麼一問,往往下面沒什麼好話,這是鎏金多年來總結出的經驗之談。

「傳說中的僵尸臉,就是你這種!」太平一本正經地說道,「你得多笑笑,不然時間久了,臉上的肌肉都僵硬了,萬一哪突然忍不住笑起來,會嚇著人的!」

夜融默然轉過頭,一鞭子抽在馬兒身上,撒著四蹄奔的老馬嘶叫一聲,像是對夜融的控訴,惹不起太平就拿它們出氣,僵尸臉不僅會嚇人,還嚇著馬了!

先前的計劃里並沒有鎏金什麼事兒,所以夜融沒有為她安排一個新的身份,說實話在邊境要安排一個新身份,其實是件容易的事,因為那里條件艱苦,因災因病死去的人,一年不知有多少,好多被流沙掩埋的人連尸首都找不到。

太平說︰「不用安排了,鎏金還是鎏金,她已經許了人家了,陪我一程,就要嫁人離開,所以沒必要弄什麼新身份。」

夜融的眼中閃過一絲驚訝︰「鎏金姐姐許了人家了,那人對姐姐好麼?」

「自然是好的,就是我之前提過的燕大哥,我們三人結拜了!」太平笑道。

夜融說道︰「老大,你怎麼結拜也不叫上我們,那個人比我們厲害嗎?」

太平笑著沖鎏金眨了眨眼︰「鎏金姐姐的夫婿,還用得著我說麼?你想想,不厲害怎麼鎮得住她!」

鎏金橫眼道︰「他哪里鎮得住我了?我才不嫁他呢!」

「真不嫁?」太平笑眯眯地看著她,眼神里傳達出的信息擺明了不相信。

鎏金咬著牙,恨恨說道︰「當然是真的,說不嫁,就不嫁!」

太平拉住她的手道︰「可不是麼,燕出塵哪里好了,不過就是長得俊些,武功高些,脾氣溫柔些,彈琴好听些,學問強些……」

夜融听她一溜兒地說下去,疑惑道︰「這麼多一些些,看來還真的是很厲害!」

太平點頭︰「雖然不錯,可是跟我一比,還是差了一些。」

「老大,你臉皮越來越厚了!」夜融說道,據他所知,太平除了用毒厲害,其他的都一般般,至于彈琴什麼的,更是不會,連手指怎麼擺弄都不知道。

「承蒙夸獎!」太平微笑道,「臉皮厚是好事,不容易被邊關的風沙侵蝕。」

鎏金終于看到了幾來夜融露出的第一個表情,他的嘴角抽了抽,似笑非笑,鎏金不由得哆嗦了一下,說道︰「小夜啊,我看你真別笑了,原來太平沒說錯,你這樣子果真會嚇到人的。」

馬兒咧開嘴,撒著歡兒叫起來,夜融提起鞭子,又是一鞭……

一路往北,不一樣的風光展示在眼前,太平的心情無比愜意,她向往了很久的大草原、大沙漠,很快就能夠再見!

她嘗試著說了幾種語言,問夜融北邊的人是不是這樣說的,夜融听了一下,有些像,有些不像,對太平會說這麼多種方言,感覺很是奇怪。

鎏金說︰「太平愛看書,什麼書都看,自然學什麼都會。」

夜融想,書本里可是學不來說話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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