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女太平 95、將軍

作者 ︰ 董輕寒

果不其然,校尉大人真的讓太平月兌帽察看,不過態度甚是和氣,並不囂張,太平知道他是職責所在,也不惱他,將幃帽取下,露出臉來。

喧囂的人群突然安靜了下來,有那不知情的連聲問道︰「怎麼了?怎麼了?」可是沒有人回答他的疑問,待得自己東張西望搜尋出現異常的根源在哪里時,才發現了大家的目光都聚在了一個綠衫女子身上。

年輕的校尉大人愣住了,耳根沒來由地浮現出紅暈,直到老兵輕咳兩聲,他才醒過神來,忙將視線調回到路引上,果然眼前人與路引上描寫的相貌特征一致,心中想的是那簡單的兩個詞「膚白」、「貌美」其實不足以勾勒出此女形神的十之一二。

「大人,可以了嗎?」太平察覺到身邊的異常,低斂了眉眼,避開了那一道道略微放肆的目光。

「哦!可以了!姑娘這幃帽還是戴著的好,按規定在城內不能佩戴武器……」年輕的校尉大人停頓了一下,思慮片刻竟不由自主地說道,「姑娘的刀暫且由本校替你收著,在我大晉的地面上自是不能用了,若是他日姑娘還要出關,可來將軍府尋我,我叫岳青。」

原來他也姓岳?難不成是看在同姓的份上,對她格外惠顧了些?不管怎麼說,刀能夠不被充公,這是好事。看得出這位岳校尉對刀的喜愛,能說出這話來,顯然此人並不是個貪婪的主兒,太平對他的印象又好了一分。

她重又戴上了幃帽,輕輕捻著腕間的串珠笑道︰「如此真要多謝大人了,此刀原是我買來贈送一位兄長的,我那兄長慣使刀,難得找到一件稱手的兵器,若是就這麼被收了,我這心里還真是舍不得,既然大人如此說,就請大人暫為保管,來日我再派人取回。」

「莫非岳姑娘的兄長是軍中將領?」岳青沉聲問道。

太平微一頷首道︰「正是!若非他是軍人,我也不會買了如此兵器贈他。」

岳青哈哈一笑道︰「原來如此!若是岳姑娘知道他在何地任何職,可將姓名告之,我幫你將刀帶去給他。」

太平一想,這也是個好辦法,看來岳青此人頗有幾分古道熱腸,她點了點頭,再次表示了感謝,跟著岳青進了城門,尋了個算命的攤子,把樓斬的姓名職務等寫給了岳青,並附帶問候了樓斬幾句,因為她猜測岳青會給她走軍機件,這樣的話東西應該會比她人更早到達沙棗鎮,而且刀帶到的話,她就不一定露面了。

太平寫字的時候,感覺到岳青的目光一直落在自己身上,她能夠察覺得出那目光帶著幾許復雜的情緒,但並無惡意。

「岳姑娘祖籍京城?」他接過太平寫下的信揣入懷中,隨口問道。

這些路引上都寫著,太平自然沒必要隱瞞,她應道︰「對啊,不過我從小在幽州長大,對京城並不熟悉。」

「姑娘的官話說得很好。」岳青笑道。

京城的語言是官方語言,官員進京述職都得講,否則南腔北調的,皇帝老爺子可不是方言通,什麼都懂,于是約定俗成,就把京話稱作官話,官話便成了通用語,正如在北地這麼多語言中太平選擇了韃坦話來說一樣,入晉後她選擇了說官話。

太平沉默片刻,輕聲道︰「我的養父是個好人,他告訴我,我是京城人,應該學會說官話。」

岳青看到路引上寫著她生父養父皆亡故的,覺得是自己引得太平傷心了,也不知道怎麼接話才好,只得紅著臉「嗯」了一聲。

太平見他不再追問,心頭一松。岳青也姓岳,雖然說機率不大,可是也由不得她聯想到岳狄,萬一兩者真的有關系,她不是真的岳太平,對岳家的事知曉不多,可別說露了餡。不過想了想岳狄死的時候岳太平還是個不知事的孩子,又覺得自己太過小心了,就算岳青真的與岳狄有關,她也可以來個一問三不知。

岳青卻沒再提,兩人在岔路口道別時,岳青猶豫著問她居住在何處,太平說了沙棗鎮的住址,但是她知道如果小小和夜融的事沒有解決的話,自己是不會回去那里的,就算有人要去那里尋她,亦是枉然。

岳太平是沙棗鎮人,當初岳狄的事又鬧得挺大,只要稍微打听,那些過往瞞不住人,太平覺得也沒什麼好隱瞞的,她總覺得和岳青還會見面,這是一種直覺,雖然不知道原因,但是她的直覺從來沒有騙過她,只是她預料不到會是好事還是壞事。

岳狄到底還有沒有親人在世,當年的事他有沒有連累自己的家人,都是個未知數,如果有的話,十多年過去,要尋親也早該找來了,不至于讓岳家姑娘成了麥勒雅迪,無處可依。

目送太平離開,岳青匆匆打馬去了將軍府,門房見到他,笑容可掬地前來幫著牽馬,問候道︰「六爺回來了!」

岳青翻身下馬,對門房點了個頭,徑直入了將軍府,校尉說大不大,說小不小,不過能稱得上校尉的,最高也不過一個六品官,卻能在游擊將軍府中出入自由,還是有些不同尋常。

「大伯!」岳青熟門熟路,一路直入練武廳,沖屋內一襲鴨蛋青色便裝,手提金刀細細擦拭的長髯男子喊了一聲。

長髯男子正是此間主人,鄴城守將,皇封的游擊將軍岳謙。他抬頭看岳青一眼,神色微帶不悅道︰「何事如此急躁?你不是才出去巡查麼,怎的才片刻功夫就回來了?」

岳謙自己沒有兒子,對這個佷兒視如己出,所以要求難免嚴格些。還好岳青也不是驕縱的孩子,自打跟了他入職軍中,是從最底層的小兵干起,憑著自己的本事走到今天,他封校尉之前,並無人知曉他是岳謙的佷兒。

「大伯,今天我看到個姑娘!」岳青目光炯炯地看著自家大伯,語帶急切。

「哦?」岳謙放下金刀,臉上神情放緩,多了一絲興趣,「什麼姑娘,說來听听。」

岳家到了岳青這一代,只有岳青一個男兒,他的婚事可是全家人的心病,奈何這小子挺渾的,別看外表謙恭,若是不稱他的心,根本沒法拿捏他,不管家中長輩如何催,他就是不同意成親。

岳老爺子就這麼一個獨孫兒,被他嚇過一次後,再不敢逼他,只讓兩個兒子和兒媳婦多注意著點。如果佷兒有看得上眼的姑娘,岳謙無論如何都會設法幫他達成心願,這也算是幫家里辦了一件大事,京中的老爺子定然會高興萬分。

岳青見伯父一臉興味,心知他誤解了自己的意思,忙擺手道︰「大伯,不是你想的那樣,那個姑娘,她姓岳!」

「姓岳?」岳謙看岳青一眼,說道,「怕什麼?咱們家不講究那些,天下姓岳的多了去了,不見得全是一個祖宗,就算是同姓,只要不是咱們家五服內的親戚,你爺爺不會反對的。」

想到太平那尤如天山雪蓮般的模樣,岳青忍不住臉紅了起來,心中說我也巴不得她不岳,可惜事與願違。

「大伯,她的父親,名叫岳狄!」岳青說道。

岳謙聞言愣了一下,面上的喜色剎那間消失不見,兩道濃眉又扭了起來。

「你難道忘了爺爺的吩咐,不許再提這個名字嗎?」岳謙責備道。

「大伯,爺爺這不是不在這兒麼!」岳青嘿嘿一笑,「這事我也只敢跟您提,大伯,那姑娘祖籍京城,在沙棗鎮長大,又姓岳,您說她會不會……」

「不管會不會什麼,照你爺爺的吩咐,那個人與咱們家已沒有半點關系!」岳謙輕嘆一聲道,「他出事前就被逐出了家門,若非如此,後面岳家還會受到更多連累,所以你別多想了,是也罷,不是也罷,都與咱們沒有關系!」

「可是……」岳青還想說什麼,卻見岳謙擺了擺手,他只得退出了練武廳。

在門外站了一會兒,岳青听到屋里獵獵刀風聲傳出,知道伯父在練功,但是用的勁兒比平常狠,他搖了搖頭,慢慢離開了。

大伯是孝子,最听爺爺的話,岳青明白這一點,所以之前對著太平,他什麼風聲也沒有透露。

一切都太巧了,他今年二十有三,記得自己小時候有過一個三叔,不過在他六歲那年,三叔離家出走就再也沒有回來過,沒過幾個月女乃女乃去逝,這之後爺爺就下了令再也不許府中任何人提起三叔的名字。

岳青記事早,他很崇拜自己的三叔,雖然嘴上不提,心里卻從沒忘記過自己有過這麼一個親人。他記得三叔是在軍中任職,長大後自己也入了軍中,打探下來,岳狄這個名字卻代表著背叛與恥辱,讓他一度很難過,希望是同名同姓的其他人,可惜最終的事實粉碎了他的夢想。

他的三叔是頂天立地的英雄男兒,怎麼可能會是叛將?岳青不信,可是所有的證據都證明那是事實,由不得他不信。

太平的路引上,寫著生父的姓名、卒日,與三叔的是那般吻合,岳青基本上可以肯定今天遇到的姑娘就是三叔的女兒,是他的堂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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