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女太平 97、重逢

作者 ︰ 董輕寒

「你……」太平驚呼一聲,握起拳頭毫不猶豫地招呼了過去,灰影急閃,蕭子逡躲了開來,飛身跨上馬背,騎著點墨便往來路奔去,留下一路笑聲。

那馬兒跑得飛快,要追上它,非良駒不可,老灰馬老了,難以擔當如此重任。

唇上尚有余溫,沾著蕭子逡的氣息,說不出是什麼感覺,太平模了模唇瓣,意外地發現自己對這個吻似乎並不太討厭。

不過可不能讓那人這般得意,場子還是要找回來的,她何嘗被人偷襲得手過?蕭子逡是第一個。

「兜來轉去還能遇上,看來咱倆真真是有緣,從今往後你就跟著我吧,就叫你木桐,好不好?」她走到紅馬跟前,模了模它的頭,紅馬似是听明白了她的話,打了個響鼻,高興地打著圈兒。

太平笑了,解下灰馬上的鞍佩,放到了紅馬身上,紅馬仿佛跟了她多年,也不掙扎,甚是親昵地偏著頭蹭了過來。

太平飛身上馬,一夾馬月復,指著前方地平線上的小黑點道︰「木桐,追!」

木桐像一道閃電,邁開四蹄撒歡兒奔向前方,老灰馬緊隨其後,不多會兒就被木桐甩出一大截。

直到入山陰地界時,太平方才追上了蕭子逡,也不知是不是跑累了,他的速度慢了下來。

太平打馬來到他跟前,思量著要如何開口質問。若說先前有一絲惱意,經過這一路奔馳,也早隨風而散了,想到木桐是他特意送來給自己的,心中還添了一份感激與欣喜,畢竟這是她一直想要擁有的好馬,當木桐加速奔跑的時候,太平覺得自己整個人都要跟著飛起來了,很有種天高地闊任君遨游的愜意。

還沒決定到底是先質問還是先說謝謝,走近卻見蕭子逡換了一幅表情,墨玉般的眼眸定定落在她身上,頗有些嚴肅地搶先開了口︰「有件事想請你幫忙,我知道你不喜欠人人情,送你一匹好馬,就當你還我這個人情,不要拒絕,好麼?」

這個提議不錯,太平心想,這人倒是了解她,遂道︰「你先說是什麼事吧,萬一我做不到呢?」

這麼一來,前面的那點小尷尬也就揭過了,太平並不是迂腐之人,這麼一場小鬧劇也不會一直放在心上。

不可否認她對蕭子逡是有好感的,如果當真如他所言,此人也不失為可托終身之人,只是她還判斷不了他說的是真是假,當沒有十足把握時,她不可能輕易交出自己的心。

「對你而言,應當是小事一樁,新任山陰縣令近日上任,車駕很快就會到此處,我得知有人要對他不利,大概就在前方的楊樹林下手,你知道我的身份,不方便露面,所以想拜托你,護他平安到達任上。」

太平怔忡一下,山陰縣令是誰,她豈有不知,就不知慕雲飛得罪了什麼人,他罷了官還不罷休,竟要取他性命?若說是皇帝,似乎用不著多此一舉,著實讓人費解。

她知道蕭子逡一向與慕家兄弟關系不錯,得知有人對慕家不利,幫上一把也是常情,她能夠理解他的想法,慕家畢竟是罪臣,他身為王爺,摻和到這里面給人知道了總歸不好,誰知道他那個皇帝哥哥是什麼意思!

但是,真的是這個原因嗎?太平有些不確定,蕭子逡的心月復之人想必不少,身手高的更不缺,這種事任他派誰都能辦成,怎麼就想到請她幫忙了?他又是怎麼知道自己會出現呢?

甩了甩頭,盡管疑問重重,卻不是該問的時候,一則時間來不及了,她已經看到遠方揚起了煙塵,慕雲飛的馬車應該過來了。她本來就要去山陰縣慕家一趟,既然他們還沒到,在此地遇上正好,所以也不想拒絕。

太平對慕家雖沒有多少親近之情,但是那個家中還是有人值得她牽念幾分,旅途之中也不時想起,比如慕老夫人,所以就算沒有蕭子逡相托,她也不可能見死不救。

「我還有急事,必須先走一步,這里就交給你了!」蕭子逡沖太平點頭道,「我辦完事即來尋你,你在山陰縣等我一陣。」

太平點了點頭,蕭子逡沖她一笑,打馬離去。

想了想,她將幃帽的面紗重新垂下,擋住了面容,跳下馬背,取過鞍旁懸掛的水囊,拔開塞子喝了一口清水。身旁正好有一叢矮小的灌木,木桐心中可沒有環保意識,見主人停下,歡快地啃起了剛發起女敕芽的樹枝。

馬車走近,太平看到了騎馬跟在旁邊,一臉風霜的慕蘊涵。明明正是朝氣蓬勃的年紀,乍一看之下卻像是歷盡滄桑的中年人,慕家的事將他打擊得生生老了一截,兒子都這樣了,可想而知老子會如何!

慕蘊涵的身邊只跟著三個下人,樹倒猢猻散,想想當初慕雲飛出行前呼後擁的局面,不禁讓人唏噓。

注意到道旁有個單身女子,幾人的目光投向太平,車內的慕雲飛察覺到馬車速度慢了下來,掀開車簾問道︰「怎麼了?」

「爹,前方有個騎馬的單身女子,你看是不是……」

太平知道這個大哥的性格,對女子最是溫柔體貼,想想他那個娘那麼不待見太平,他都有本事在太平被放逐的許多年內噓寒問暖就可見一斑,見她一個女子單身上路,自然又生出了幾分俠義心思,只不過做主的是慕雲飛,他只能征詢老爹的意見。

話雖然放得很輕很輕,可是又豈能瞞得過耳目聰敏的太平?藏在輕紗後的臉上浮起一絲淺笑,緩緩移開視線,目光機警地看向遠處,樹林那頭,隱有語聲,尋常人听不見。

慕雲飛瞥了一眼太平,淡然道︰「閑事少管!如今咱們是個什麼現狀,你還不清楚嗎?走吧!」

馬車加快了速度,往前方駛去,揚起一片黃灰,久久不散。太平等馬車駛出一段,這才拉過木桐繼續往前。

方才慕雲飛掀起車簾之際,太平看到了車內的人,奇怪的是車里只有慕老夫人與韓氏,蔣氏、周氏、連氏都不在,兩個妾室還說得過去,蔣氏是元配夫人,竟然沒和丈夫在一起,這事挺讓人費解。

楊樹林近在眼前,太平听到了兵刃相交之聲,她打馬前行幾步,就看到慕家的馬車歪在一旁,慕老夫人與韓氏被慕雲飛護著坐在當中,桑梓手中緊緊抓著一柄劍,神情緊張地站在一旁,慕蘊涵與三個下人背對著他們圍成一個圈,正與幾個凶悍的賊人交手。

桑梓冷不丁地刺出一劍,對付的是沒被外圈防備過來偷襲的賊人,手法頗為熟練,一劍一個準,一時之間那些賊人倒也沒佔到上風。

太平看到圍攻慕家的這些賊人都蒙著面,領頭的那個帶著兩個手下背靠一棵高大的楊樹背手站著,眼神冷冽地盯著慕雲飛,一言不發,他那些手下則是一邊打斗,一邊叫囂著污言穢語。

他們的言辭與裝束表現出來這是一伙馬賊,但是太平從那這些人彼此間的眼神交流看出了不同,再加上之前听到的一些細語,她判斷這些人應該是假扮馬賊,至于他們的真正身份,她隱隱猜到了幾分,只是不知道是來自哪一方。

木桐是個不安份的主兒,揚起了四蹄,響亮地叫喚幾聲,將眾人的視線引了過來,樹下投過來的眼神有著狼一般的陰寒,在看到來者是個女子時,稍微變得柔和了些。太平身上沒有武器,打扮又像個牧民,縱然蒙著臉,這是此方少數民族的習慣,為了擋風避沙,倒也不顯得突兀。

「姑娘,快走開!」慕蘊涵正對著太平,見到她過來,好心出聲提醒。

可惜他的好心反而變成了麻煩,領頭的賊人目中寒光一閃,右手揚起揮了一下,太平的退路迅速被人擋住,這下就算她想置身事外也走不掉了。

她暗道正好,本來這麼突然插手救人,怕事後與慕家有一番牽扯,她並不想與他們打交道,現在正是瞌睡來了遇到送枕頭的,自然不會錯過這個機會。

她感覺得出來木桐骨子里就是個好戰的,一見有人來到跟前,頓時變得精神無比,要不是太平勒著韁繩,早就沖過去了,估計這廝是戰馬的後代。太平拍了拍它的脖子,說道︰「好姑娘,別著急!」

目光如電地看著近在跟前的蒙面人,太平嘴里冷冷地蹦出一個字︰「滾!」

來人呆了一下,哈哈笑道︰「沒想到還是個辣妞兒,對老子的味口!妞兒,讓爺看看你的模樣!」

說話間男子沖過來就要模挑太平面上的輕紗,太平一揚手,馬鞭帶出一陣風聲,抽在那人臉上,那人也不知道自己怎麼就沒避開這女人的鞭子,蒙面巾整個被馬鞭抽落,還在他臉上帶出一片血痕。

男子的臉露了出來,倒不是獐頭鼠目的樣子,濃眉大眼,反倒有幾分英武之氣,這更證實了太平的猜測,面巾掉落,那人眼中滑過一絲慌亂,太平不等他反應過來,馬鞭一揚,那人手中的刀被馬鞭卷起,飛落一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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