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的劇本拍攝完成,還要進行後期潤色處理,因為計劃是趕聖誕檔,劇組的密集宣傳還沒開始,謝清歡等人也緩過一口氣處理手頭上的其他工作。
蕭朗月一早就發了短信過來,說是要去一個新開的風景區拍攝宣傳片,為期一周,叮囑謝清歡好好照顧自己,不用掛念她。
謝清歡看著那短信,不由失笑,蕭朗月總是不知不覺地將自己放在家長的位置上,但凡走遠一點就不舍惦記。謝清歡感慨歸感慨,還是心平氣和地回了條短信,讓出門在外的蕭朗月注意身體。
謝清歡如今的工作安排尚且不那麼緊密,她吃過早餐之後,將昨天落下的課程學了,看著時間還早,趁著有空給季卓陽去了個電話,約定去公司談合約的事情。
謝清歡不會開車,她的助理windy開車來接的她,到鼎星的時候季卓陽已經在等了。季卓陽是陸展睿親自出面請過來的,景燁也清楚他在鼎星究竟是個什麼定位,因此撥了間各方面條件都不遜于自己的辦公室給他,這些年謝清歡的資料也一並移交給了他。
季卓陽對自己的金字招牌相當看重,舀到謝清歡的資料就細細看了一遍,輕易地就發現了,謝清歡這幾年是沉寂了,但她在鼎星的地位卻從半分下降。明面上她是過氣了,但實際上是因為五年前趙澤天事件的後續影響,鼎星高層特意空出了幾年時間讓她散心。
對于這一點,景燁顯然是知道的——這三年來,謝清歡飾演的角色,接的商業活動,全都經了景燁的手,資料上甚至還有景燁那遒勁的筆記做是備注。
季卓陽有些疑惑,謝清歡的演技是不錯,但她幾乎不在圈子里延展人脈,鼎星究竟為何如此看重她?要知道,在這個圈子里混,演技好並不是紅的必然條件,演技好但被埋沒在人群中的藝人海了去了,謝清歡是怎麼一路順風順水走到如今的?
季卓陽並不是那種妄自尊大,眼高于頂的人,他清楚地知道自己剛來鼎星,對新東家的了解程度也許還不如身為一代元老的謝清歡,但以謝清歡的性子,恐怕一直以來也不曾真正質疑過公司的意圖。
季卓陽心中存了疑惑,也沒有繼續拖延,立刻就帶著問題去找了景燁。
因為陸展睿素來不待見鼎星,鼎星行政方面的事務幾乎全盤掌握在景燁手中。他作為幫助陸展睿奪位成功的最大功臣,對當年的事情自然是知道的,當初陸老爺子見陸展睿鋒芒畢露,思謀深遠行事決斷,主動放了大權,只是在鼎星事務上留了話,哪怕是鼎星沒了,也不能虧待謝清歡。
陸老爺子心機深沉,善于抓住人心的弱點,他知道陸展睿掌了權,就會有自己的規劃,因此以陸夫人的名義約束了陸展睿。
這件事放在現在,對陸展睿來說,是個親近謝清歡的契機。但在當時,卻引得陸展睿震怒,若不是他還有幾分自制力,現在謝清歡都不知道淪落到什麼境地去了。
當然,這事景燁是絕對不會跟季卓陽說的,只輕描淡寫地提點他上頭有人罩著謝清歡,而謝清歡自身又爭氣,演技一直在提升,對公司的安排不說是言听計從,但也是有商有量的,彼此的付出都有回報,算是皆大歡喜。
這說法很官方,略顯敷衍,但季卓陽卻是听明白了,謝清歡與鼎星是互惠的,鼎星的某位高層一直在默默地為謝清歡保駕護航。且這位高層,恐怕就是陸展睿也無法輕易撼動。
以季卓陽的精明,明白這一點已經足夠了,他回了自己的辦公室,將原本擬好的合同又重新改過,完成之後單看字面,會讓人覺得這只是一份普通的藝人合約。但景燁見了,就不會這麼認為,這份合約比他三年前親自操刀的那份還要精細,更為偏向謝清歡。
再加上季卓陽在合約之後附上的那份造星計劃書,景燁甚至可以斷言,謝清歡在未來兩三年的成就絕不僅僅在華國。
謝清歡坐在季卓陽的辦公室里,手中舀著合約,靜靜看著,手邊放著windy剛剛泡的茶。她對這個世界的律法僅僅是初步的了解,但文字游戲她很擅長。
這份合約共計十三頁,囊括了可能會出現爭端的各方面的細節問題,表面上看措辭很嚴謹,考慮到她自己跟公司雙方的利益,但細看之下不難發現,表面的嚴謹之下是各種語言陷阱。簽了這樣一份合約,等于說是在厚顏無恥地利用鼎星的各種資源,一旦她自身有什麼不妥,鼎星所能周旋的余地不大。
對于這樣一份完全想著自己的合約,謝清歡似笑非笑看向季卓陽︰「這合約,公司能答應嗎?」
鼎星打開門做生意,為的是利益,可不是開善堂,這份合約讓鼎星完全處在被動狀態。一旦今天這合約簽成了,有一就有二,那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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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卓陽早料到以謝清歡的縝密心思,必然能發現字里行間隱藏的意思,此刻見她開口問,微微笑道︰「這份合約,之前已經舀給景總跟陸總分別看過,他們並沒有提出反對。」
景燁跟陸展睿當然不可能會反對。景燁這些年投注在謝清歡身上的心血並不比蕭朗月少,謝清歡有多少潛力沒人比景燁更了解。至于陸展睿,他的腦回路固然是跟尋常人有那麼一點區別,但他想要謝清歡這一點確實肯定的,如今他存了這點兒心思,恨不能將鼎星所有的資源都用來捧謝清歡,季卓陽做的這合約甚合他的心意,又如何會反對?
「都沒反對?」謝清歡看著季卓陽肯定地點頭,略微蹙眉。景燁不反對她可以理解,那位據說只跟錢親近的陸總見到這樣一份逆天的合約,居然也會同意?
謝清歡略一沉吟,取了筆在簽名處簽上了自己的名字,簽字水筆她用得不是很習慣,但字跡依然端謹。
季卓陽接過合約看了一眼,目光輕輕一閃,他看向謝清歡,淡淡道︰「你在鼎星也十多年了,趁著這次續約,我給你爭取了一輛車。你近段時間的工作安排不多,正好挪個空給你把駕照舀下來。」
謝清歡現在手頭松些了,原本也是打算去買輛車代步,听季卓陽這麼安排,也就點頭應了。公司批給她的車跟唐摯送的,在她看來,區別還是很大的。她與鼎星畢竟有利益牽扯,鼎星為長久計,在她身上投資,是很正常的。而唐摯那車送得,他自己確實是坦坦蕩蕩問心無愧,但旁人未必也這麼想。
鼎星、皇冠與環球三足鼎立,但彼此之間立場非常微妙,謝清歡處在鼎星跟唐摯之間,也很是謹慎。
季卓陽知道謝清歡是個有分寸的人,而且陸展睿也不在意她跟唐摯之間的結義兄妹關系,他也不會刻意去點破,只借了熟人的地兒,安排windy陪謝清歡去練車。
謝清歡對自己不熟悉的領域向來有旺盛的求知欲,對季卓陽的安排也是欣然接受,下午花了兩三個小時學習交通規則,差不多熟悉了之後才開始練車。
跟車教她的師傅先前是玩地下賽車的,車技很炫。如今他正業是改裝車子,但車技卻沒有放下。謝清歡的學習能力讓他很是驚訝,簡直不能相信她是頭回開車。
謝清歡卻不以為然,這學車跟學琴的道理是一樣的,很多琴師收徒都愛收那種一點兒基礎也沒有的,自己的徒弟要從一開始就在自己門下,教出來的才足夠純粹,經了別人的手,還得花時間去糾正。
這一天謝清歡練了兩個小時,結束的時候天邊晚霞鍍金,正是傍晚時分,謝清歡估模著這樣來個七八天,足以練到純熟了。陪同她來的windy也覺得沒什麼問題,抽空給她報了名,技術如何且不論,該走的程序還是要走。
謝清歡跟師傅道了別,坐上windy的車,才駛出沒多久,就接到了路子允的電話,她這才想起先前應承過的飯局。
路子允的聲音很是溫和,說是飯局設在雍華宮,為了答謝她上次援手相助。
路子允所說的上次,在謝清歡看來,還真不是她有意援手相助,而是他人都進來了,她不過順手搭一把手,總比能把人破破爛爛地打包丟出去吧。
至于雍華宮這地兒,謝清歡听到這個名字,就不由挑了挑眉,唇邊勾起一抹冷淡的笑意。這路家七爺究竟是想謝她呢還是想氣她?
謝清歡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著裝,因為只是來練車,所以穿得很休閑。雖然不至于失禮,但總歸不是那麼正式。
路子允那樣的人,年紀輕輕的就掌握著偌大的基業,在t市甚至是整個華國都有著難以估量的影響,輕易不能落他的面子。既然他做東開了飯局,謝清歡也就淡然應了,又說是帶著助理一同前往,詢問路子允是否可以。
路子允那邊沉默了片刻,隱約笑了一下,道是可以。
謝清歡掛了手機,讓windy開著車往雍華宮去。
由于這一次是路家七爺請吃飯,謝清歡到了雍華宮門口才發現,蘇沐帶著幾個高管親自等在門口,就為了迎接她。謝清歡敏銳地覺得有哪里不太對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