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是換了床的緣故還是旁的,終歸心里莫名的煩躁,夜里躺在床榻上翻來覆去的睡不著,索性披衣出了院子。
夜色正濃,層層疊疊的流雲忽卷忽舒,暗香浮動,她裹著披風漫無目的的四處閑逛,剛出了院子,忽然一道人影在眼前閃了一下,再回神,她的身子已經落入了一個溫暖的懷抱。
雖然還沒來得及看清模樣,可是熟悉的氣息撲鼻除了薄子夜哪里還會有別人,暮詞當下皺起了眉頭︰「王爺,你怎麼來了?」
被她識破,薄子夜有些不歡喜的撇了撇嘴,不過總算是松了手,「每次都問同樣的話,你不累我听著也煩。」
這樣說著,卻哪里有厭煩的模樣,幽深的眸色淺淡的在她身上掃了一圈兒,這才又說︰「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你的傷好了?」
他依舊拉著她的胳膊,溫熱的氣息從手腕傳來,暮詞一陣的心悸,她垂了垂眸子,凝了半晌,忽然的,就強行的從他手中抽回。
「多謝王爺關心,已經好了。」
疏離的神情,低眉順眼,許久不曾見的凌暮詞又出現在了眼前,薄子夜瞧了一眼,當下就皺起了眉頭︰「你怎麼了?」
暮詞的頭垂得更低了︰「多謝王爺之前多番照拂,暮詞感懷在心。只不過王爺新婚,實在不應該放著姐姐獨守空房,夜色已深,王爺請回吧。」
薄子夜眯了眯眼︰「你在吃味?」
「沒有。」想也不想就搖頭,薄子夜的臉色陡然一沉,緊緊的凝在她的身上。
她的頭垂的極低,他根本看不清楚她的神色,他有些惱,干脆反手拖起她的下巴來︰「看著我的眼楮告訴我,你是不是在吃味?」
他的眸光極亮,稍一對視就讓她隱隱有種壓迫之感,她皺了皺眉,掙月兌不開他的手只好別過臉去不看他,「王爺想多了,你與姐姐佳偶天成,我祝福還來不及,怎麼會吃味呢?」
「祝福?」薄子夜喃了一聲︰「你此言是真心?」
他的聲音很低,低的幾乎是在呢喃,聲音里幾不可查的一絲顫抖,將暮詞的心都顫了一絲波瀾,她闔了闔眸子,幾乎不知下面該如何開口,可是僅有的一絲理智讓她清楚,不能再這樣下去。
她已經做了錯事,如果任由事情發展下去,那麼她就更對不起姐姐。
「自然。」她終于咬緊牙關抬起了頭,一雙晶亮的眸子直直的望向了薄子夜,似是要望向他的心底,她咬著唇,一字一頓道︰「之前是要救父親救凌家才委身于王爺,如今王爺與姐姐既已成婚,我斷然不能再做對不起姐姐的事,王爺,往後你我若非不得以還是不要見面的好。」
「你」薄子夜手指一緊,她的臉頰頓時現了指印,有些疼,她卻一聲也不吭,只任由他越發的用力,眉頭皺的越發的緊。
「好,凌暮詞你好樣的,你還真以為本王非見你不可麼?嗯?」他忽然松了手,轉身大步流星的離開,只留下暮詞站在那里,陡然消失的力道讓她有些站不穩,踉蹌了幾步,最後死死的定住,目光凝著他的背影,她忽然就頹然的蹲坐了下去。
若是有另外的一條路,她又豈會為難自己,可是她哪里能夠選擇?傷害別人來成全自己?不,她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