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傳來的時候薄子夜帶領的軍隊已經走出了數十里,听到消息,他整個人不可抑制的顫抖了起來。
「你說說誰死了?」抓住來報信的人的衣領,幾乎是要將那人勒死。
嚇得那人一個激靈,顫著聲音道︰「是是凌側妃」
「 當--」血氣上涌,心頭一陣陣的刺痛,他怎麼都沒想到,他才離開王府,竟然會出這樣的事。
詞詞,他的詞詞溴.
掉轉馬頭,對著蕭風吩咐了一句,一揚鞭,朝著來時的方向折返了回去。
鳳琉璃此時還不知死亡的臨近,一心因為馬上要除掉心頭大患而感到欣慰,當外頭通稟說是王爺回府,她幾乎以為自己听錯了。
直到看到那抹熟悉的身影引了寒意而來,她才急急忙忙的迎了出去︰「王爺,你不是帶兵出征,怎麼這個時候回來了?禱」
不知發生了什麼事,但是眼皮子卻突突的跳了起來,心里隱隱覺得不安。
薄子夜一把拎起了她的衣領︰「他們說詞詞死了?她人呢?在哪里?」
急切的語氣,讓鳳琉璃有些懵,消息怎麼會傳的這麼快?
正遲疑著要如何開口,外面就有一陣急促的腳步聲走了進來,「王爺,連大人求見!」
話音起落間,連映池已經大步流星的進了院子,望著院子里兩人的對峙,腳步稍稍一頓,隨即就走上前去︰「王爺,微臣有事要稟報。」
薄子夜此時哪里有心思去管旁的事,不耐的擺了擺手,沉聲道︰「有什麼事改日再說,本王現在有事。」
「可是王爺,微臣說的,興許與王爺是同一件事。」
薄子夜一楞,這個時候才正眼望了連映池一眼︰「你要說詞詞的事?她在哪里?沒有死對不對?」
連映池望向了鳳琉璃,見她的身子幾不可查的顫了一下,連映池方才垂眸,沉聲道︰「派去給王爺報信的就是微臣的屬下,微臣親眼所見,凌側妃她與轎子一起,墜落懸崖。」
薄子夜的臉色沉得如同暴雨前的天際,望著連映池,厲聲呵斥︰「你胡說什麼,詞詞在王府里,怎麼會墜落懸崖?莫不是你糊涂了,跑來本王這里胡說八道!」
「王爺!」連映池的目光隱隱帶了哀痛之意,望向薄子夜的時候,卻是堅定無比︰「微臣決計沒有胡言亂語,王爺若是不信,大可問問琉璃公主。」
琉璃的身子劇烈的顫抖了一下,似乎此時方才意識到,連映池此行的目的是來揭穿她的陰謀,她握了握拳頭,勉強穩住了心思︰「連大人說的什麼琉璃不明白,姐姐是在王府還是墜落山崖,我怎麼會知道?」
「呵呵--」連映池哼笑了一聲︰「看來公主不肯承認,也罷,來人吶,把人帶進來。」
連映池是有備而來,將琉璃派去的殺手抓了回來,如今被帶到薄子夜的跟前。
「不關我的事,我只是收錢辦事,其余的,一概不知--」被帶進來,那人立馬就撲向了薄子夜,抬頭的瞬間,望見了琉璃顫抖的臉,他的三角眼一瞪︰「是她,是她給我的銀子讓我去殺人,不關我的事!」
薄子夜在一旁靜靜听著,臉色沉到了谷底,似乎是暴風雨的前兆。
「真的是你?鳳琉璃,真的是你?」
眼前這個總是一副天真浪漫的鳳琉璃,怎麼竟然是這樣的人,他一時駭住,竟不能自已。
「王爺,琉璃冤枉啊,這些人一定是聯合起來誣賴我的,我怎麼會做那樣的事呢!」琉璃臉色慘白的為自己辯解,手,卻被薄子夜一下子甩開。
「本王再問你一次,到底是不是你?」
眼中駭血,幾乎是極力的壓制著情緒,琉璃卻死不認賬︰「不是我,真的不是我」
「公主,我勸你還是實話實說,如今證據確鑿,不容你抵賴。」連映池適時的一句,就將琉璃推到了風口浪尖。
「不是我,真的不是我」如同九月的枯葉,搖搖欲墜,琉璃知曉大勢已去,可是望著薄子夜黑沉的面色,她還在負隅頑抗。
「那詞詞現在人呢?真的,真的墜落懸崖了麼?」薄子夜的面色如紙,看都不看琉璃一眼,顫著聲音問了一句,空曠的院子里,氣息壓抑的讓人窒息。
連映池沉寂了許久,還是點頭︰「微臣途徑山林,原本想要將她救下,奈何分身乏術,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她與轎子一起被推落懸崖」
聲音一點點的低了下去,傳入耳中竟然隱隱有幾分的荒涼之意,薄子夜靜靜听著,忽然就仰天*怒吼一聲︰「詞詞--」
薄子夜近乎狂吼,在天際響徹,有些駭人,胸口涌上了一股血腥,他禁不住,大口的血噴了出來。
「王爺--」琉璃忙上前去查看,卻被薄子夜一腳踹開,他扶著胸口怒吼︰「滾開,本王不想再見到你,來人吶,把這個賤人給本王帶下去,即刻處死!」
立馬有侍衛小跑了進來,可是望著跪在那里討饒的琉璃,一時之間不敢上前,薄子夜見狀,厲聲道︰「本王讓你們拖出去,都聾了嗎?」
「不要啊,王爺,你不能殺我,我是鳳離的公主」
「夜兒,不能殺!」門外附和著琉璃的哭喊,一抹明黃色的身影就快步的走來,儼然是皇帝的聖駕,步履之快,無不昭顯其內心之急。
听聞皇帝如是說,琉璃像是見到了希望,一把抓住了皇帝的衣袍︰「皇上,救命啊,救救我啊,你告訴王爺,我是鳳離的公主,不能殺啊!」
「這個世上,還沒有本王不能做的事。」薄子夜忽然從侍衛的腰間拔出了佩劍,在琉璃討饒之際,忽然就砍了下去,只听 嚓一聲,血濺了滿處,只有琉璃的頭,在脖子上搖搖欲墜。
事情來得太快,所有人都看呆了,包括聞訊趕來的皇帝。
他怎麼都沒想到薄子夜會如此做,望著滿處的鮮血,他幾乎是不寒而栗︰「夜兒,你這樣做,是在向鳳離宣戰!」
薄子夜的身上是他咳出的鮮血,還有琉璃的血跡也濺了滿身,如今的他,看起來嗜血又猙獰,他卻全然不顧,甚至還輕蔑的笑了一聲︰「父皇,去告訴鳳離王,若是他敢來犯,本王就帶兵踏平整個鳳離!」說完,捂著胸口,朝著門口踉蹌的走去。
「你要去哪里?」皇帝在身後怒吼。
「去見詞詞--」身形頓了一下,最後飛步而走,滿心滿腦只有一個念頭--他的詞詞,他的詞詞一定不會死!
*
都道是煙暖杏園,花正發,雪飄香,江草綠,柳絲長,江南水鄉,風景獨好。
三月的天,細雨靡霏,冥冥天際,清明的如同一汪溪流,漫漫歲月流淌其中,恬靜安然。暖風拂面,盡然是道不出的溫柔繾綣之意。
天邊晚雲漸收,淡天琉璃,窗子前,凝立這一抹單薄的身影,素衣及地,長裙上點綴了幾朵淡藍色的小花,如墨的長發只用一條檀木簪子松松垮垮的綁在半腰之上,頭上並無一累贅飾物。
如此簡單,卻掩不住她驚為天人的容顏。
站在窗子前看了許久,院子里傳來了推門而入的聲音,緊接著,就有一陣細碎的腳步聲傳入耳中。
「娘親,我回來了。」清脆的聲音,帶了起伏不定的喘息,從門口一路引到了門內,女子听了,唇角不覺一揚︰「今兒個怎麼這樣晚?又跑去哪里瘋了?」
笑容卻頓在了唇角,回眸的瞬間,望向了男娃身上斑駁的痕跡,她的眉心,陡然一蹙︰「你這是又與人打架了?」
眼見著想躲躲不過,男娃就站在了那里,任由女子拉到了身前仔細的打量著,一張小臉兒,越發的委屈︰「娘親我」
「為何要打架?」女子的聲音陡然一揚︰「我告訴過你多少次,無論遇著什麼事,都不能與人動手,你怎麼總是記不住?」
大概是被她凌厲的語氣嚇住了,男娃癟了癟嘴,眼淚在眼眶兒打轉,卻怎麼都不肯落下,細細的貝齒咬著下唇,只是拿眼望著女子,滿臉的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