納蘭見沐月這麼一發脾氣,心下一亂,不知該如何是好?忙俯身蹲在地上收拾。
「納蘭,你先出去吧,我想靜一靜。」沐月把納蘭打發了出去,一直在想北堂傲突然出兵的事,昨天沒听到外面有動靜啊,那麼夏侯燁到底有沒有被發現啊?她心里瞎猜一通。
禹源北疆邊城,太子殿下前腳剛到,城牆上就傳來號角聲,有士兵來通報說北皇親自帶兵叫陣了。
「殿下,臣馬上去應敵。怡軒,你留下來陪殿下。」夏侯墨顧不上招呼太子,準備上沙場。
「姨丈!」看著夏侯墨遠去的背影,怡軒無奈的只好留下來保護太子。
齊洪听到消息後馬上跑到城樓上,畢竟他跟北堂傲交過手,知道他不好對付,雖然他不清楚夏侯墨的實力,但身為夏侯燁的義弟,他必須保護好夏侯墨。
夏侯墨見到他詫異的問道︰「齊公子,你怎麼來了?」
齊洪剛想答話,卻沒想到身後傳來怡軒的聲音︰「姨丈,不關我的事,是太子殿下說要親自會會北嵩鐵騎,我攔不住啊!」
原來禹源太子想要見識一下真正的戰場,當然他心里多多少少也有點兒對夏侯墨的不放心,出發前父皇一再囑咐他要提防夏侯墨。
本來暫停好多天的兩軍,怎麼自己一來北皇就突然發兵了?他不得不懷疑,萬一夏侯墨有異心,他就傳達父皇的密旨,奪了夏侯墨的帥印。
當北堂傲錚錚鐵骨的穩坐于戰馬之上時,夏侯墨沒想到這次北皇親自上陣了。
「是表哥,姨丈,你看!」怡軒看到夏侯燁被北嵩鷹衛綁了上來,驚呼道。
「大哥!」齊洪手拍城牆,恨不得飛身下去把夏侯燁救回來。
夏侯墨顧不上齊洪那聲大哥,看到兒子就在眼前,他立刻沖了下去,親自打馬上陣。齊洪當仁不讓,也跟著過去了。
怡軒也想下去,但被太子阻止了︰「怡軒,你留下來。」
就這樣兩軍擺好陣勢,今天烏雲避日,天氣很是陰沉。齊洪跟在夏侯墨身邊,昨晚齊洪蒙著面,北堂傲一時沒認出他來。
「夏侯墨,朕好心給你選擇機會,沒想到你居然派人夜襲我北嵩大營,還妄想對朕不利,看來你是不想讓你兒子活命了。」北堂傲頗有帝王氣勢的冷聲問道。
「北皇,放了吾兒,否則本帥定要你好看。」齊洪昨晚一回來就跟夏侯墨老實交待了在北嵩大營與北堂傲交手之事,夏侯墨心里有數,北堂傲一定不會就這樣算了的。
「哼,好大的口氣!我倒要看看是你兒子重要?還是你自己的命重要?來人,把夏侯燁押上來。」北堂傲一聲令下,夏侯燁被五花大綁的押了上來。
「爹,你無需管我,倘若您為我向敵人屈服,那麼兒子今天死不瞑目!」夏侯燁很硬氣的對他爹說道。
他早就看到城樓上的太子殿下,昨晚齊洪現身與北堂傲交手,他知道齊洪除了想找機會挾持北堂傲之外,還有一個原因就是為他爭取時間,成功吸引了去北堂雪營帳查看的鷹衛。
「燁兒!」夏侯墨這些日子頭一次見到兒子,卻是在這種場合,他不免激動。
北堂傲見父子情深,便冷笑道︰「看來夏侯元帥和令公子還真是舐犢情深啊!好,朕就再給你一次機會,是降是戰?你兒子的生死全在你一念之間。」
禹源太子站在城樓上緊張的握緊拳頭,他此時真怕夏侯墨會為了夏侯燁而選擇背叛禹源,那樣恐怕不單自己,就連整個禹源江山都岌岌可危了!
當夏侯墨看到明晃晃的刀架在自己兒子的脖頸上之時,他艱難的開口︰「燁兒!別怪爹!」
夏侯燁早就知道父親的選擇︰「爹,兒子明白,我夏侯一族世代誓死效忠禹源,頭可斷、血可流,兒只求您將來揮軍北上,踏平北嵩!」
這句話無疑激勵了在場的所有禹源士兵,同時也激怒了北嵩,其實夏侯燁還是說給城樓上的太子听的,讓他明白夏侯家是絕對不會為一己生死而背叛禹源的。
「殺!殺!殺!」北嵩士兵高喊三聲。
北堂傲大手一擺,場上頓時安靜,只見他目光銳利的看著他們父子︰「真是虎父無犬子!氣節是令人佩服,只可惜跟錯了主子。既然夏侯元帥寧可愚忠,也不要你兒子的命,那朕也不用再手下留情了。來人,行刑!」
就在亮刃即將抹過夏侯燁的頸部之時,齊洪彈指間發出一顆珠子打向對夏侯燁揮刀的士兵,只見那人手中的刀立刻落在了地上。
與此同時,突然一只冷箭從城樓方向直射過來,正中北堂傲的肩膀上。戰場上立刻一片混亂。
齊洪趁機飛身上前將夏侯燁救了回來,他很奇怪,以夏侯燁的功夫應該不會這樣受制于人,替他松綁之後,才發現夏侯燁口吐鮮血,原來他早就被勾燦下了毒。
「大哥!你怎麼樣?對了,百靈丹,你還帶在身上嗎?」齊洪趕緊在他身翻找著,還好那個香籠還在,他馬上取了一顆出來喂他服下,卻沒有立見成效,夏侯燁口吐鮮血。
「表哥,你怎麼了?」怡軒也忍不住沖了下來,關心著夏侯燁。
「來人,快把少將軍抬進城里,馬上傳太醫,其他人守好城門。」太子用夏侯燁以前的軍職來稱呼他,表示著對夏侯家的肯定,其實說起來太子跟九王爺一樣,是夏侯燁的舅舅,剛才射中北堂傲的那一箭就是出自他手。這場仗打得很混亂,沒分勝負,漫天的塵土揚沙飛舞,兩國的將士都是豁出命去打的,在戰場上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沒有任何猶豫的拼命殺伐著……
不多時天空下起了傾盆大雨,戰勢仍未停歇,兩國的士兵都成了泥猴!一個時辰過後,兩軍都有所傷亡,雙方主將同時下令息鼓收兵,退回各自營地休整。
北疆邊城的軍營里,跟著太子一起出來的劉太醫為剛剛吐血昏迷的夏侯燁號著脈。
「我表哥到底有沒有事?你倒是說話呀!」怡軒最先沉不住氣。
「怡軒,你別吵劉太醫。」太子喝止住怡軒的不冷靜。
夏侯墨打完仗,回來第一件事就是來看兒子,才踏進門口就問道︰「燁兒,怎麼樣了?」
那位劉太醫終于站起來身,捋著他那說長不長說短不短的山羊胡子,皺眉說道︰「殿下,元帥,夏侯公子是中了北嵩的奇毒,才會吐血昏迷的,此毒甚為邪門,老夫實在慚愧,不知如何解此毒。」
「難道百靈丹也不管用嗎?」齊洪問道。
劉太醫接過齊洪手中的百靈丹聞了聞,言道︰「此丹藥實屬難得,要不是有它,恐怕這會兒夏侯公子已經一命嗚呼了,但此丹藥最多能保夏侯公子六天的性命。」
「什麼?燁兒……」夏侯墨跑到床邊心疼的看著兒子。
「你算什麼太醫?居然敢北嵩的毒你都解不了,你干脆回家種田去得了!」怡軒氣得揪住劉太醫直接罵道。
「怡軒,不許無禮。」太子拉開怡軒。
「不行,我一定要想辦法救大哥!我這就帶大哥去找二哥,伯父,你把大哥交給我!」齊洪上前對夏侯墨說道。
怡軒這時也過來說道︰「對對對,二哥的醫術天下無雙,他一定能救表哥的!姨丈,你放心吧!現在時間緊迫,必須馬上出發。」
他轉頭又對齊洪說︰「三哥,我跟你一起護送表哥去找二哥。」
「好!」齊洪這回沒有拒絕,畢竟多一個人照顧夏侯燁,路上會更方便些,他可以快些趕路。
「什麼大哥二哥的?怡軒,你們在說什麼呢?」太子早就心存疑問了,剛才在戰場上看到齊洪的武功出神入化,這樣的武林高手他可從來沒有見過,怎麼會跟夏侯燁和怡軒稱兄道弟的,他想問個明白。
「哎呀!我的太子舅舅,現在沒時間跟你解釋那麼多了,救表哥的命要緊。」怡軒不耐煩的對太子說完,就命下人準備馬車。
「齊公子,怡軒,我相信你們兩個,現在我就把燁兒拜托給你們了。」夏侯墨雖然很擔心兒子,但身為禹源主帥,這個時候他不能離開戰場。
「伯父,您放心,我二哥一定會治好大哥的!」齊洪向夏侯墨保證道。
「恩。」夏侯墨沒有像太子那樣追問兒子是怎麼結識像齊洪這樣的好兄弟,而是全然信任。
就這樣齊洪和怡軒帶著中毒昏迷不醒的夏侯燁離開了北疆邊城,去找他們另一個結義兄弟,江湖人稱‘不二先生’的沈源。
至于身在北嵩大營的沐月完全不知戰場上所發生的一切,她心神不寧的被困在帳篷里,實在受不了就打發納蘭去找北堂傲,說她要求見,卻沒想到納蘭帶回來的消息是北堂傲受了箭傷回來,現在不能見她。
「什麼?箭傷?」沐月驚訝的問道。
「是啊!禹源人真是可惡,居然敢傷皇上。」納蘭咬牙切齒的說道,但一想到沐月也是來自禹源,不免對她產生一種復雜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