裕親王頓住腳步,听到雲錦的聲音,便是安寧,也不由得頗有興致的挑了挑眉,心中暗暗猜測,莫非這事情有轉機?
「好女婿,你這是……」裕親王回過身來,依舊是好女婿好女婿的叫著,對于雲錦,他是打從心里滿意,事實上,方才這一口一個好女婿的叫他,可不完全是為了給他下套而已。
思及方才,裕親王心里一陣自嘲,下套又如何?還不是全都被他的寶貝女兒給破壞了!
「父王,勞煩父王吩咐人將這牌匾掛上吧。」雲錦開口,眸中有什麼異樣的情緒閃爍著,說到此,下意識的將懷中的嬌妻摟得更緊了些。
裕親王眼楮一亮,還沒有來得及開口,管事太監便已經興匆匆的吩咐道,「快,快些動手,手腳麻利些,別磕踫著了,給我掛正了,千萬不能有絲毫差錯。」
錦雲公子好不容易松口了,他當然要手腳快些,可不能留機會給錦雲公子反悔啊!天知道,方才他心中有多忐忑啊,若是裕親王的面子,錦雲公子都不給,那他手上這差事怕是沒法完成了。
幸虧皇上精明,派了裕親王一起前來。
裕親王看著自己的女婿,更是滿意的點頭,他是越來越喜歡這個女婿了,他自然知道,雲錦之所以會松口答應,可不是看在自己的這張老臉上,這完全是因為韶華啊!
正是方才韶華對雲錦的那般維護,才觸動了他的心扉吧!
「公公,印璽還不快交給雲王爺。」裕親王提醒道,雲錦在接受這塊匾額的時候,就已經接受了雲王爺的封號,要知道,這雲王爺可不僅僅是一個普通的封號而已啊。
想到昨日皇上在刑場的宣布,他幾乎能夠看到雲家的未來,這東秦國以後怕不是以四大世家為尊了啊!
管事太監立即親手送上去,雲錦看著那印璽,目光卻是移到了安寧的身上,似乎在詢問著她什麼,安寧嘴角微揚,卻是大步上前,從管事太監手中將印璽接過來,「我替我哥收下了,公公幸苦了,還望公公代我哥謝謝皇上恩賜。」
世襲的異姓王,這可不是一般的甜頭,過了這村兒可就沒這店兒了,她自然是希望表哥接受的,這是雲家的榮耀,這也是崇正帝欠雲家的,不要白不要,不是嗎?
那崇正帝雖然有時候狡猾了點兒,但他也是站在一個帝王的立場上,對于崇正帝,安寧的好感是多于惡感的,在加上,崇正帝是蒼翟的舅舅,他那麼多年對蒼翟的疼愛,便已經被安寧所認可,她那般聰慧,自然也是看得出來,蒼翟也是希望雲錦接受崇正帝的補償的。
「是,是,是,二公子,老奴一定辦到,一定辦到。」管事太監立即附和,能夠完成這一次的任務,他算是松了一口氣了,終于不用擔心回去受皇上責罰了,要知道,皇上對這一次的事情是尤為重視呢。
安寧滿意的點了點頭,轉身對上雲錦的視線,挑眉道,「雲王爺,雲王妃……」
雲錦和韶華郡主同時蹙眉,「寧……」
只是叫出一個字,二人都同時意識到什麼,猛地禁聲,看安寧那狡黠的笑容,嘴角皆是揚起一抹笑意,這王爺之位皇上是賜給雲錦的,但對雲錦和韶華郡主來說,雲家能有今天,最大的功臣莫過于安寧,若是安寧真的是男兒身,那麼,雲錦會毫不猶豫的將這榮耀讓給寧兒,只是……
想到寧兒的身份,寧兒不願讓人知道,但他們心中也明白,這二公子的身份要麼被世人知曉,要麼就會在這東秦國消失,雲家的冤屈已經洗刷干淨,雲家重新以這樣的姿態站在了東秦國,無疑是一個最震撼人心的開場,那麼寧兒呢?
她對安平侯府的仇,雲錦是知曉的,原本這一次,他們可以順理成章的將安平侯爺那老匹夫給牽連進來,一網打盡,但寧兒卻最終沒有這麼做,雲錦知道,寧兒自有她的打算,寧兒是想親手處置安平侯府的事情吧!
自從再一次見到寧兒開始,這個表妹就一直有著自己的主見與頭腦,所以,對于寧兒的決定,他便只會支持,而不會干涉。
听到雲錦和韶華郡主同時叫出一個「寧」字,後面似乎有什麼沒有說完,裕親王和管事太監都隱隱生出一些好奇,裕親王一早就知道銀面公子就是雲錦的事情,對于這個二公子的身份,他不是沒有猜測過,只是,饒是他,也猜不透這個二公子到底是何方神聖啊。
銀面公子是當年雲家的大公子,而一夜之間,當初的錦雲公子便成了雲王爺,這件事情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在整個東秦國傳了開來,同時傳開的還有那日在刑場的經過。
甚至有說書人將這事情放在說書的橋段中,在各個酒樓說與眾人听。
「喝,那場面,不可謂不震撼,眾人都不知道二公子在那奸人林清的耳邊說了什麼,那林清只吃驚的吐出一個‘你’字,還沒有來得及說完一整句話,銀面公子,不,該是雲王爺便搶過劊子手手中的刀,毫不猶豫的朝著林清老匹夫的脖子砍了下去……」
「好,好,砍得好,砍得好啊!」
說書人說到這里,酒樓中的听客們,競相鼓掌,熱烈異常,如今這一段,那可是深受眾人的熱捧啊,每說起一次,便會引得听客們激動萬分。
「那二公子都對林清說了什麼?」有人開口問道。
「我也想知道二公子對林清說了什麼,可除了林清和二公子,別人都不知曉,但看林清的反應,定然是讓他十分震驚之事。」說書人挑眉道,緊接著,繼續說著那一天刑場上發生的事情。
而在酒樓靠近窗戶的那個桌子上,一抹白色身影靜靜的喝著茶,面紗覆蓋下,是一張傾城絕世的容顏,此人不是別人,正是鳳家大小姐,鳳傾城。
听著說書人的內容,那日,她雖然沒有親眼看見,但這說書人說得惟妙惟肖,倒也如親身經歷了一般。
腦中浮現出那個二公子的身影,鳳傾城好看的眉毛皺了皺,她可沒有忘記那二公子在洗塵宴上對墨無雙的那些教訓啊。
「無雙還沒有找到嗎?」淺淺的抿了一口茶,鳳傾城將茶杯放在桌子上,淡淡的開口詢問著對面坐著的男人,面容如刀刻,輪廓深邃,五官和蒼翟有幾分相似,這人不是北燕大皇子蒼翼又是誰?
這些時日,這個蒼翼總是跟著鳳傾城,好似她的跟班兒一樣。
「無雙那丫頭,她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平日里看似大家閨秀的模樣,骨子里可調皮得很,說不定到了東秦國,在哪里玩瘋了呢。」蒼翼冷哼一聲,墨無雙雖然和他也算得上是表兄妹關系,但對于墨無雙,他的心中是不喜歡的。
鳳傾城卻不以為然,墨無雙雖然貪玩了些,但這一次來東秦國,皇室蒼家,以及三大望門各自派了人來,他們怕和自己一樣,也都領了家族的命令而來吧!
一個東秦國皇帝的壽辰,又怎能勞煩他們四大世家一起道賀?就連上次四國祭,便也只有蒼翼,詹玨,以及鳳孤城來了,而這一次,來的卻是蒼翼,詹灝,詹玨,墨無雙和她鳳傾城自己,這陣仗就足以說明許多問題了,不是嗎?
前些時日,墨無雙和這蒼翼一起跟著自己游玩,怕也是在探尋她的目的吧!哼,他們的心思,她鳳傾城又怎會不知?所以,墨無雙這一次斷然沒有貪玩兒失蹤的可能。
「這麼些時日了,無雙難道會憑空消失了不成?一定是出了什麼事情了。」鳳傾城嚴肅的道,眸子也在那一刻收緊。
鳳傾城的猜測讓蒼翼一怔,也頓時嚴肅了起來,摩挲著手中的杯子,「出事?能出什麼事?在東秦國,我們可是貴客,再加上無雙的身份,誰敢對她怎樣?」
「不敢嗎?別忘了洗塵宴上就有人敢對她怎樣,還是當眾對她怎樣,你沒看見麼?連東秦那皇帝老兒都當眾包庇呢!」鳳傾城意有所指的道,那個二公子在東秦國還真是個大人物啊!
經鳳傾城這麼一提醒,蒼翼的眉心也緊緊的皺在了一起,這些時日,他們也听聞了那二公子的事跡,要知道,上一次四國祭的時候,二公子還不過是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公子,但僅僅是這麼短的時間內,便成長到了如此地步,連崇正帝都要給他許多面子,再加上,那虞山金礦竟也是二公子的,好啊,好一個二公子啊,還真是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
「你是說……」蒼翼利眼微眯著,握著杯子的手更是緊了緊,那日在洗塵宴上發生的事情,他此刻還記憶猶新,墨無雙向來是一個心胸狹隘,有仇必報的主,二公子當眾給她那般難堪,以墨無雙的性子,又怎會就此罷休?
那麼,她就應該要去找二公子報仇了,所以……蒼翼眼楮倏然一亮,「無雙的失蹤,和二公子有關?」
鳳傾城面紗下的容顏微微一笑,「大皇子,傾城可沒說過什麼啊。」
說罷,便自顧自的繼續喝起茶來,好似方才什麼事情也沒有發生過一般。
大皇子看鳳傾城的眼神多了幾分怪異,什麼都沒說麼?卻好似什麼都在她的心里一樣,墨無雙的失蹤真的和那二公子有關麼?
安平侯府。
自從林家滿門抄斬的事情發生之後,整個安平侯府頓時陷入了一陣極其詭異的氣氛當中,林家一直都是安平侯府的靠山,雖說很長一段時間,林家都不再給安平侯府提供幫助,但是,這一次林家從整個東秦國消失,林府在整個四大世家中除名,還是給安平侯府造成了極大的影響,最直接的便是安平侯爺的心情,以及劉香蓮的處境了。
不僅如此,就連衛城劉家,也因為林家滿門抄斬的關系,而受到了影響。
這一日,安寧在听雨軒內,本要準備著出府,卻看到一抹急匆匆的身影走進了听雨軒的大門,看到那張臉上糾結著的焦急,頗有興致的挑了挑眉,想到什麼,安寧眸中閃動著的光芒越發的耀眼,來了嗎?終于來了嗎?
安平侯爺步步生風,走到听雨軒的廳內,便就這般坐下,瞥了安寧一眼,似乎透著無盡的不滿。
「你那丫鬟呢?怎麼都不上茶?」安平侯爺怒聲道,濃墨的眉峰緊緊的皺在了一起,安寧看安平侯爺的面容,這接近一年的糧食危機,加上安平侯府上上下下前前後後發生的所有事情,讓他看起來倒是蒼老了不少,眉宇之間更是透著一股子的頹然。
安寧听了他的語氣,心中浮出一絲不悅,「我交代碧珠去辦一些事情,現在還未回來,爹爹到听雨軒來,該不會是為了喝茶吧?」
安寧的語氣寒冷似冰,絲毫沒有掩飾她疏離的態度,心中冷哼,叫碧珠上茶?碧珠丫頭上的茶,也是他安平侯爺配喝的麼?
安平侯爺神色微怔,安寧語氣中的冷淡,他又如何听不出來?原本緊皺著的眉峰更加是皺得不像話,無法舒展開來,「你這是什麼語氣?別忘了我是你爹。」
這段時間的事情,讓安平侯爺沒有了多少耐心,一想到現在侯府所面臨的危機,他如何靜得下心來?好些時日沒有去理會這個二女兒了,要不是今天有事要她去做,他才不會來這听雨軒。
安寧淡淡的斂下眉眼,爹麼?他安平侯爺何時將她當女兒看待了?想到他對自己娘親的無情,安寧的眼中更是凝聚起一抹益發深沉的冷冽,「那就請爹有事就說吧。」
依舊是那麼疏離,甚至還比方才更加冷淡,那聲音讓人乍一听,心中竟會跟著劃過一道涼意。
「你……」安平侯爺赫然起身,但猛地想到自己來這里的目的,終究是將心中的怒氣刻意壓下去了幾分,重新坐回到椅子上,安平侯爺平息了一下自己的情緒,若有似無的看了一眼安寧,「寧兒啊,今天我來,是有事情讓你去做。」
「哦?什麼事情呢?」安寧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夾雜著幾分諷刺與不屑,更加厭惡安平侯爺說出這句話的態度,好似她就應該被他指使一樣,想到安平侯爺對二公子跪地求助,這安平侯爺的嘴臉還真是惡心得讓她連看一眼都覺得不悅。
「你也知道,前段時間林府的事情,之前,我們安平侯府和林府在很多生意上都有牽扯,林家這一沒落,對我們安平侯府的影響可不是一點兒半點兒,甚至有可能讓我們安平侯府的許多產業就此崩潰。」安平侯爺越說,臉上流露出來的擔憂便越發的濃郁,這些時日,他為這事情可謂是焦頭爛額,跑了許多地方,但怎麼也想不出辦法,怎麼也找不到人幫忙。
安寧靜靜的听著安平侯爺的話,心中看好戲的興趣越發的濃烈,她自然是知道林家覆滅對安平侯府的影響,而這些影響一直都是在自己的算計之中,包括此刻看安平侯爺因為侯府的事情焦頭爛額,當年,安平侯爺為了利益,為了討好劉香蓮和林府,所以對娘親的死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對于安平侯爺這種將安平侯府的利益看得比妻子,比子女還要重的人,就應該讓他親眼看到安平侯府漸漸的病入膏肓,直至死亡。
安平侯爺看了安寧一眼,似乎是想從她的臉上看到些微的情緒,但他卻失望了,她的臉上依舊是方才那般淡淡的冰冷,這讓安平侯爺心中的怒氣又沖了上來,朗聲道,「你身為安平侯府的一份子,你必須幫助安平侯府度過這個難關。」
稍早,他進听雨軒之前,本來是打算用商量的態度來和安寧說這件事情,但是,此刻似乎是被安寧臉上的冷漠刺激到,便也忘記了什麼商量不商量,直接是冰冷的命令月兌口而出。
安寧眸光微閃,眼底劃過一道精光,「為什麼?爹爹都沒有辦法,寧兒哪有那個本事?」
安平侯府的一份子?必須幫安平侯府度過這個難關麼?呵呵……這應該是她這段時間听過的最大的笑話了,自己看好戲還來不及,又怎麼會幫安平侯府度過難關?她倒是更加喜歡在安平侯府如今的困難上踩上一腳,貌似在仇人身上傷口撒鹽也不錯啊!
「你自然是沒有那個本事,不過,有人有這個本事。」安平侯爺眼中多了一抹算計,便是此時的他,也依舊沒有將自己的這個二女兒放在眼里,他又怎知道安平侯府之所以會有如此困境,正是這個他瞧不起的二女兒一手策劃!
安寧斂了斂眉,故作疑惑,心中卻浮出一絲了然,還沒有開口說什麼,便听得安平侯爺的聲音再一次響起。
「哼,你要是爭氣一些,牢牢的迷住宸王殿下,成了宸王殿下的女人,那這事情倒也好辦了,只要我是宸王殿下的岳父,宸王殿下難道還不會幫助我們安平侯府嗎?可是,哎,你好歹一個女人,連那個什麼二公子都比不上,竟讓那二公子將宸王殿下迷得團團轉。」安平侯爺氣憤的道,坊間傳聞的關于二公子和宸王蒼翟的曖昧,幾乎是整個東秦國的京城無人不知為人不曉,不僅如此,宸王殿下也好久沒有到侯府來看安寧了,一想到此,他就分外後悔,要是自己以前不受璃王趙景澤的誘惑,一心一意的撮合宸王殿下和寧兒,那麼這個時候,他怕是早就成了蒼翟的岳父了,可是,世上哪有後悔藥可以吃?
昨日,他為了安平侯府的事情,去了一趟宸王府,可還沒有進得到府中,便被看門的家丁給趕了出來,宸王殿下的那個貼身侍衛甚至還下令,不許他靠近宸王府方圓百米之內,好似他是什麼污穢的東西一般。
安寧眸子一緊,嘴角揚起一抹淡淡的笑意,她自然是知道昨天安平侯爺被蒼翟拒之門外的事情,當時銅爵傳消息,說是安平侯爺在府外求見,蒼翟正在她雲王府的閣樓上,蒼翟還是當著自己的面兒對銅爵吩咐,不許安平侯爺出現在宸王府方圓百米之內,她甚至從閣樓上,遠遠看見安平侯爺被驅趕之後,那氣急敗壞的模樣,當真是大快人心啊!
安平侯爺隱約察覺到安寧嘴角的那一絲笑意,眼里的不悅更濃,「你還笑,現在安平侯府都在這個關頭了,你還笑得出來?你可知道,沒了安平侯府,你便只能流落街頭,哪能再安安穩穩的當你的大家小姐?」
安寧心中輕嗤,流落街頭?流落街頭的永遠都不會是她安寧!
斂去笑意,皺了皺眉,「爹爹方才也說了,宸王殿下不再青睞寧兒,寧兒又能幫到什麼忙?」
「你自然是幫得到忙,我叫你做什麼,你做什麼就是了。」安平侯爺有些不耐煩了,他現在只想解決眼前安平侯府那些產業上的問題與漏洞,也無心在和安寧多說什麼,急切的道,「我已經準備好了一些禮物,你到雲王府去一趟,當初雲王爺娶妻,我們安平侯爺還沒有道賀過。」
如今安平侯府的困難,除了宸王蒼翟,怕就只有雲王府能夠幫得上忙了,好在寧兒是雲王爺的表妹,這一層關系在,想來那雲王爺也不會將寧兒拒之門外。
安寧眸子一緊,便是一眼就看出了安平侯爺的心思,「雲王爺?為何要去找他?找他幫忙嗎?無親無故的,他又會幫安平侯府嗎?」
安寧故意裝傻,若有似無的看著安平侯爺,眼底劃過一道光芒。
「你的記憶不是恢復了嗎?難道你忘記了你的娘親是雲家的女兒?你是雲王爺的表妹,你去求他,他多少是會給些面子的,你多說些好話,取得他的同情,他應該會幫的。」安平侯爺心中盤算著,讓安寧去求雲王爺,這已經是他能夠想到的最後的辦法了。
只是,他剛說出這一句話,安寧的臉色卻是倏然變了,「娘親是雲家的女兒?你還記得娘親是雲家的女兒麼?既然記得,那你不也是雲家的女婿,你為何不親自去求雲王爺?」
被安寧這一番凌厲的質問,安平侯爺的臉色僵了僵,他又何嘗沒有想過?但是,想到自己做的那些事情,尤其是當年雲蓁死後,他甚至連葬禮都沒有替她操辦,他就是擔心那雲錦還記得當年的事情,他去了,無疑是自討沒趣,不僅如此,雲王爺怕更加不會幫他了,所以,他才將安寧推出去,安寧怎麼說,身體里也流淌著雲家的血,這一點是誰也不能改變的!
安寧看到安平侯府的反應,嘴角勾起一抹諷刺,「爹爹你是不敢去麼?」
安平侯爺身體一怔,抬眼對上安寧的視線,不知為何,此刻的他,竟然覺的分外怪異,還沒來得及探尋那怪異從何而來,便听得安寧的聲音再一次傳來。
「安平侯爺,如果那雲王爺見到寧兒,想到娘親,提出要去娘親的墓前祭拜,又該如何是好?」安寧淡淡的開口,稱呼也隨之發生了變化,不再是「爹爹」,而是直接喚他安平侯爺。
安平侯爺的注意力都在安寧提出的這個問題上,倒也沒有去在意安寧的稱呼,眉心更是緊緊的皺在了一起,滿臉不安的踱著步,口中喃喃,「是啊!該如何是好?該如何是好啊!」
都怪那劉香蓮,當年若不是她吹枕旁風,他也不會做得如此絕情,此時的安平侯爺,將責任完全推到別人的身上,他若是問一下自己的內心,當初要是沒有劉香蓮的枕旁風,他又會在雲家快要覆滅的情況下,去做那些對他,對安平侯府無用的事情麼?
答案肯定是不會的!
「娘的墳墓在哪兒啊?」安寧緊緊的握著雙手,眼中激射出一道歷光,看著安平侯爺的慌亂,再一次問道。
安平侯爺抬眼對上安寧的視線,從安寧的眼中,他看到了濃烈的恨,恨,沒錯,是恨,安平侯爺心中咯 一下,有些事情在腦中清晰起來,她是知道了當年雲蓁根本就沒有墳墓的事情了!她是雲蓁的女兒,恨他的作為,這是應該的事情,只是……他卻不希望她因為恨,而對侯府如今的狀況袖手旁觀。
猛地,安平侯爺大步上前,緊緊抓住安寧的手,安寧卻在那一刻巧妙的避開,安平侯爺臉色僵了僵,但很快,臉上便溢滿了真切,「寧兒,爹爹錯了,爹爹對你娘……當年,爹爹也是要為你娘立墳墓的啊,可是,你娘無故被大火燒死,甚至連尸體都燒沒了,所以……」
安寧嘴角勾起一抹諷刺,無故被大火燒死?好一個無故啊!
腦海中再一次浮現出當年娘在大火中掙扎的畫面,無故?安平侯爺就真的不知道麼?便是事先不知道,事後也不知道麼?哼,無故麼?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氣,安寧努力平息好自己的心情,淡淡的掃了安平侯爺一眼,卻在這個時候嘴角揚起了一抹笑意。
安平侯爺看著安寧的笑容,心中微怔,他沒有料到安寧變臉的速度這麼快,方才還滿臉的恨與責備,而此刻卻……可是,她臉上的笑容卻讓他心中一陣一陣的犯涼,好似被閻王爺盯上了一般。
「寧兒,你……」安平侯爺輕聲喚道,不解她笑容中的深意。
「你放心,我不會看著安平侯府的困難而不幫忙,既然寧兒能出上一份力,自然會全力以赴,寧兒會帶著禮物去一趟雲王府,希望雲王爺表哥能夠看在寧兒的面子上,出手相助,不過,有件事情還是要防範于未然才好啊。」安寧說到此,皺了皺眉,似在因為什麼事情而為難著。
「什麼事?」安平侯爺眼楮一亮,急切的問道,听到安寧說幫忙,他心中已經激動萬分了,便就揮開了因為安寧那一抹笑容而產生的怪異感覺,現在當務之急是解決安平侯府的困境,他哪里還能顧得上其他?
「娘親當年沒有墳墓,若是雲王表哥執意要祭拜……畢竟雲王爺好歹也是叫娘親一聲姑姑啊!」安寧意有所指的開口,眸光微轉,若有似無的看這安平侯爺。「現在造一個墓,是新的,哪又能瞞得過雲王爺?」安平侯爺嘆息了一口氣,臉上的苦惱更加的濃重。
安寧嘴角勾起一抹笑意,「不能造墓,那何不去寺廟中為娘立一個靈位?」
安平侯爺心中一喜,臉上的所有糾結似乎在這一刻舒展開來,「對啊,我怎麼就沒想到,對,立靈位,我這就讓人去辦。」
「讓別人去辦?若是雲王爺知道你是讓人去,而不是親自去,你說他會不會……」安寧眸光微轉,看著安平侯爺一步一步跟著她的引導走。
果然,安平侯爺恍然大悟,「好,我親自去辦這件事情,一定要找一個最好的寺廟,對,天靈寺,就是天靈寺,據說昭陽長公主的靈位都在天靈寺中,替你娘在天靈寺中安放靈位,雲王爺便是去祭拜,也沒有什麼話可說了。」
安寧眸光微斂,眼底有一抹得逞的光芒一閃而過,天靈寺,她可不稀罕安平侯爺為娘親立靈位,她將安平侯爺引去天靈寺,倒是有她自己的目的,據飛翩的消息,安平侯爺最疼愛的三夫人,可就在天靈寺中呢!
她倒是想看看,安平侯爺在天靈寺中看到本該帶著念兒去了幽州的三夫人,會是什麼樣精彩的表情!
「事不宜遲,我這就去準備一下,去天靈寺,寧兒,你快些拿著那些禮物,去雲王府一趟,記住,一定要多說好話,務必要將這件事情辦好啊,安平侯府可就看你的了!」安平侯爺似乎看到了希望,急切的交代著。
安寧听著他的交代,微微點頭,直到安平侯爺興匆匆的走出了听雨軒,安寧臉上的陰沉便迅速的凝聚在一起,眸中一片冰冷。
「安平侯爺啊安平侯爺,你說,我怎麼會幫你呢?你算計這麼半輩子,為了安平侯府的利益,利用了女人半輩子,你以為就沒有因果報應麼?」安寧幽幽的開口,安平侯爺的興奮,她是看在眼里的,不過,他又能夠興奮得了多久?
「小姐,天靈寺那邊……」正此時,飛翩的身影落在了安寧的身旁,方才的一切,他都看見了,似乎隱隱能夠猜得到小姐要干什麼。
「怎麼了?」安寧听到飛翩的聲音,眸光微閃,隱約多了一絲興致。
「昨日,北燕詹家的詹灝去了天靈寺,在天靈寺中住下了。」飛翩沉聲交代道。
「哦?當真?呵呵,看來還真是時候啊。」安寧眼楮一亮,自從上次在天靈寺中無意中發現三夫人和詹玨認識,尤其是詹玨對三夫人的態度的怪異,安寧就隱隱知道,這三夫人和北燕詹家怕是有些關系的,雖然她還不知道到底是什麼關系,但听到方才飛翩的消息,既然詹灝去了天靈寺,那意味著什麼?
她可不認為詹灝去天靈寺的目的僅僅是燒香拜佛而已,看來,想到安平侯爺臨走時的興奮,眼中劃過一道精光,看來,這天靈寺中怕是有一場大戲登場吧!
「走,咱們先去一趟雲王府。」安寧斂了斂眉,心情頓時極佳,她也得準備準備,快些去一趟天靈寺,要知道,這關系到安平侯爺、三夫人以及北燕詹家的好戲,她可是不願意錯過的。
說罷,安寧就朝著听雨軒外走去,飛翩緊隨其上,這一次,飛翩倒也沒有再隱藏在暗處,二人去了大廳,拿了安平侯爺準備好的禮物,安寧看到那些禮物之時,好看的眉毛下意識的挑了挑,足足兩大箱,還刻意做了精致的包裝,若是不知道的,還以為這是給誰的聘禮呢!
看來,這一次安平侯爺還真是大手筆啊,不過,手筆有多大,他對雲王府的期待就有多大,那麼到時候……希望破滅時的傷痛,便就會有多大了!
安寧到了雲王府,雲錦和韶華郡主看到安寧竟然是以她女裝的打扮從雲王府大大門而入,臉上都閃過一抹驚詫。
尤其是韶華郡主看到安寧身後跟著被送進來的那兩個大箱子,眉毛不由得皺了皺,多了幾分好奇,「寧兒,你這是……」
安寧呵呵一笑,「嫂子,這箱子中的東西,你喜歡就隨便選,有人願意當冤大頭,我們也要成全人家不是。」
安寧讓飛翩將兩個箱子打開,里面的金銀珠寶,頓時讓人眼前一亮,韶華郡主不是拜金的人,但這麼多金銀珠寶在眼前,她的神色還是發生了些微變化,上前拉著安寧的手,「寧兒,誰是那個冤大頭啊?要說,依我看,這像極了聘禮,可寧兒女子的身份,世人尚不知曉,便是提親,也不會到咱們府上啊。」
話說到此,雲錦滿臉笑意的上前,輕攬著韶華郡主的腰,「這自然不會是什麼聘禮,寧兒叫你選,你便選,就算是咱們不缺這些東西,可安平侯府孝敬咱們的,便是意義也是非凡的。」
雲錦對安寧的了解,當然要比韶華郡主對安寧的了解要多得多了,二人自從重遇之後,培養起來的默契,那可不是說說而已的,現在,便是對方的一個眼神,二人一眼便就能明白是什麼意思,所以,在安寧穿著女裝,以安平侯府二小姐的身份進入府中的那一刻起,以及她臉上浮動著的暢快之意,他便明了這些東西是怎麼回事了。
安寧看了雲錦一眼,臉上的笑多了幾分深意,還是表哥懂她!
「表哥,將這些東西收下吧!至于暗中對安平侯府產業的攻擊,不但不能停,還要加大力度,人家都送了這麼多好東西給咱們了,咱們可要做些什麼才是,表哥,你說是不是?」安寧挑眉,徑自坐到了椅子上,端起方才丫鬟斟好的茶,自顧自的喝了起來,茶水一入口,安寧便喟嘆出聲,看著杯中的茶葉,「表哥,這崇正帝對你這雲王爺還真是上心啊,這是皇上送的茶葉吧!」
據蒼翟說,這茶葉極為稀少,便是皇上平日里,都舍不得喝,以前以二公子的身份進宮,崇正帝拿這茶葉招待過她,但也僅僅是招待而已,沒想到,崇正帝竟將茶葉送到了雲王府!
如果說,他們要將雲家推到一個前所未有的高度,那麼,崇正帝如今對雲家的如此重視,便已經是成功了一半了!
雲錦眸光微閃,沒有說話,摟著韶華郡主腰身的手,卻是緊了緊,對于崇正帝,他不想多說什麼,順其自然就好。
三人寒暄了一陣,安寧便出了雲王府,回到听雨軒,卻見六夫人雪兒一個人在听雨軒內等著,那模樣甚是焦急,看到安寧回來,雪兒甚至顧不得形象,大步上前,拉住安寧的手,「小姐,你可回來了。」
「發生什麼事?讓你如此慌張?」安寧微微皺眉,示意雪兒先平靜下來。
雪兒深深的呼吸了幾口氣,但一想到自己的發現,臉上的焦急便怎麼也掩不去,「小姐,雪兒……雪兒知道大夫人要干什麼了。」
「哦?」安寧眉毛一挑,想到大夫人這段時間的異常,眸光斂了斂,「她要干什麼?」
「她怕是要炸整個安平侯府啊!」雪兒激動的開口。
安寧眸子一緊,炸了整個安平侯府?這劉香蓮的心還真是夠大的!
「那個狠毒的女人,如今林家沒了,她什麼靠山都沒有了,她又被老爺貶為了奴僕,想來是心高氣傲的她,受不住,便要和整個侯府的人同歸于盡,你不知道,昨夜,我看到劉香蓮她偷偷的……」雪兒詳細的說著自己的發現,神色難掩激動,甚至還有幾分驚恐,自從她那日發現劉香蓮的異常,稟報給小姐之後,她也在暗中留意著劉香蓮的一舉一動,這劉香蓮自那日回了安平侯府之後,就一直十分安分,便是被那些下人折磨,笑打,她也是咬牙忍受著,越是這樣,雪兒越懷疑她的目的,直到昨日,劉香蓮終于有了動作,她親眼看到劉香蓮到自己的歲蘭軒中藏了什麼東西,還藏得十分隱蔽,她好不容易找到了蹤跡,發現那竟是火藥。
所以,她才如此焦急的來尋小姐匯報此事。
安寧听著雪兒的敘述,越是往後,安寧眼中便越是深邃,劉香蓮,原來她是想讓大家同歸于盡麼?
利眼微眯著,此刻的安寧渾身透著一股無法言語的深沉,沉默片刻,安寧終于開口,「雪兒,你歲蘭軒中的火藥不用去管她,你就當什麼事情也沒有發生一樣,該干什麼干什麼。」
雪兒微怔,當做什麼事情也沒有發生過?這……萬一劉香蓮她……正想到此,雪兒看到安寧眸中微微閃爍著的光芒,卻是停止了自己的擔憂,福了福身,「是,小姐,雪兒這便回歲蘭軒。」
小姐讓她做什麼,她便做什麼,她相信小姐,一定不會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
等到雪兒離開,飛翩便上前,「小姐……」
方才雪兒的話,他自然也听見了,他之所以開口,就是想看小姐有什麼應對之策,只是,他的話還沒有說完,便被安寧打斷。
「歲蘭軒已經藏好了炸藥了,那麼下一個地方會是哪兒呢?」安寧的眸光閃爍著,嘴角的笑,透著一股子的詭異,雖然是問句,但她似乎已經知道了答案似的。
果然,這天晚上,已經入了夜,等到整個侯府的所有人幾乎都已經睡去,一抹身影便悄悄的從下人房的方向出來,懷中揣著什麼東西,便是夜色中,也可以看到她眼中閃爍著的那惡毒的光芒。
那一抹身影出了下人房之後,便直接循著道路,來到了一個院子前,腳步停下,直到這一刻,那一抹身影才抬起了頭,淡淡的月光下,隱約可以看見她的那張臉,不是劉香蓮又是誰?
只是,經過這段時間的下人生活,她沒有了往日的光彩,眼中除了惡毒,便沒有其他的神色,整個人看起來,憔悴,又蒼老,好似唯一支撐著她的便是心中的陰狠。
「听雨軒……」劉香蓮看著那幾個字,不錯,她的目的地就是听雨軒,听雨軒中住著的人是誰,她是再清楚不過的,雲蓁……雲蓁的女兒!
她的嫣兒下落不明這麼久了,這段時間,她心中的希望也被慢慢的磨平了,自從林家被滿門抄斬之後,她的日子更加水深火熱,她快要堅持不住了,所以,她要在徹底堅持不住之前,將這個侯府給毀了,她要讓安平侯府的所有人都死。
一想到此,劉香蓮的嘴角便勾起一抹笑容,在這黑夜之中,異常的詭異,雲蓁,這一次,我要親手將你的女兒給你送過來,你還要感謝我呢!
大夫人小心翼翼的推開院門,攝手攝腳的走進了院子,對于這安平侯府的每一個院子,她都是熟悉的,進這听雨軒之前,她就已經想好了要將這些殺人的東西放在什麼地方最為合適,所以,劉香蓮在進了听雨軒之後,直接循著目的地,到了一個地方,那是一個平時不用的房間,雖然不用,但位置卻是在整個院子中靠近中央的位置,火藥若是放在那里,不僅不會有人發現,火藥爆炸之後的輻射範圍也會更廣,足以將听雨軒內的每一個角落都波及到。
為了听雨軒,劉香蓮特意多準備了一些,她不希望出現任何可能的意外,她要像當年燒死雲蓁那樣,讓安寧也粉身碎骨!
想到自己的盤算,劉香蓮眼中的光亮越發的耀眼,她好似已經看到了安寧被炸得血肉模糊,身體四處翻飛的畫面了。
劉香蓮藏好火藥,還循著隱蔽處,用火藥灑了一條線,一直通過那個狗洞蔓延出了听雨軒,快速的處理好一切,劉香蓮滿意的笑了,隨即隱沒在了黑夜之中,今晚,她準備的不僅僅是听雨軒,還有安平侯爺的主院,反正,整個安平侯府的人,一個也別想逃月兌!
等到劉香蓮的身影消失,原本她所站的地方,赫然有兩抹身影從天而降,那正是安寧和飛翩。
方才,劉香蓮的一舉一動,他們都看在眼里,飛翩看著那一條不易察覺的火藥蔓延成的線,眸子一緊,立即上去,試圖將那火藥抹滅,只是,他正要有所動作,安寧卻好似知道了他要干什麼一般,先一步叫住了他,「飛翩,慢著。」
「小姐,難道就看著她將咱們的听雨軒炸了不成?那個可惡的心狠手辣的女人,她的目標是小姐你啊!」飛翩氣急了,要不是方才小姐制止他,他早就出現,一刀結果了那劉香蓮的命了。
安寧眸光微閃,「她的目標是我不錯,不僅如此,她的目標還有安平侯爺和三夫人,既然劉香蓮如此想整個安平侯府的人死,我們又怎能破壞了她的布置?」
「小姐,你……」飛翩看到安寧的笑容,漸漸的平靜了下來,眸子微眯著,似乎是在探尋著小姐的意圖。
「飛翩,她的目標和我的目標正好不謀而合,何不將計就計呢!」安寧挑了挑眉,在剛才看著劉香蓮藏這些火藥的時候,她已經想好了一個應對之策。
「小姐,有什麼是需要吩咐飛翩去做的。」飛翩沉默片刻,堅定的開口,他沒有問安寧的具體計劃,到底如何將計就計,而是直接向安寧請命。
安寧嘴角揚起一抹燦爛的笑容,神秘之中帶著幾分詭譎,「自然有事情讓你去做,你可要仔細著點兒,不能出絲毫差錯,首先,明日便傳出消息,就說安平侯爺將三夫人接回來了,在主院中做出二人都在的假象。」
「屬下明白,還有呢?」飛翩點了點頭,記下了方才安寧的吩咐,心中亦是對主子要做的事情,充滿了無限好奇。
「還有嘛……自然是去將咱們的大小姐請回來,算是我給劉香蓮的大禮了!」安寧眼中劃過一道精光,頗有興致的道,臉上的笑意越發的濃郁,該是時候讓她們母女重逢了,這出戲,可是少不了安茹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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