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寧說出了這句話,她的目的就已經達到了,讓章皇後連死都無法瞑目!而此時的章皇後,在听了這個消息之後,她又如何能安穩的閉上眼?
她的耳邊,不斷的回蕩著方才安寧的話,蒼翼,她的兒子,死了?很慘很慘嗎?
腦中浮現出蒼翼的身影,原本就中了鴆毒的章皇後,此刻在這一個晴天霹靂的的打擊下,無疑是雪上加霜,口中的黑血不斷的溢出來,雙目大睜,狠狠的瞪著安寧,她想要大吼,只是,她此刻虛弱得卻只能發出細微的聲音,「你……你們殺了他!」
思索片刻,她就隱隱有了猜測,一定是這樣的,即便不是安寧他們殺了蒼翼,蒼翼的死,也定和他們月兌不了干系!
方才安寧的話,他們沒听到,不過章皇後的這句話倒是被在場的其他人听了去,眾人皆是心中好奇,殺了他?殺了誰?看章皇後此刻的復雜的神色,震驚,痛苦,憤恨,不甘……交織在一起,甚是精彩。舒僾
他們都是聰明人,便是沒有听到那被殺的人是誰,但心中都有了個影兒,能讓章皇後有這樣復雜的神情,又下落不明的人,除了大皇子蒼翼,還會有誰呢?
大皇子蒼翼那一次去東秦國給東秦國的皇帝賀壽,自那之後,有傳聞說大皇子是回到了北燕境內,但是,卻始終是不見任何蹤跡。
大皇子蒼翼被宸王和宸王妃殺了?
這個猜測在眾人的腦中浮現,皆是讓人震驚,蒼焱和蒼瀾更是若有所思的看著蒼翟和安寧,似乎是在等待著他們對章皇後的回應,如果蒼翼真的被蒼翟和安寧所殺,那這意味著什麼?
蒼翟給他們所帶來的威脅,無疑是大了許多啊。
安寧不以為意的挑眉,嘴角的似笑非笑更加濃郁了幾分,「皇後娘娘,沒有證據,話可不能亂說!」
安寧的聲音響徹整個大殿,但這個答案是給其他人的,至于給章皇後的答案嘛……安寧眸中詭譎閃爍,見章皇後在震驚與悲痛,以及毒藥的交織作用之下,似乎有些承受不住了,身體劇烈的抽搐著,她的眼中依然不甘的看著安寧,突地,安寧的嘴角勾起上揚的弧度大了幾分,身體朝著章皇後微微傾斜了些,在她的耳邊,用只有兩人听得見的聲音說道,「是,我們殺了他,可那又如何?他該死,你又能替他報仇麼?章皇後,恐怕你已經沒有機會了!」
安寧話落,滿意的看著章皇後眼中的憤恨更加的濃烈,一張因為鴆毒而變青了的連,此刻抽搐著,甚是猙獰,安寧無疑是說中了她的痛腳,她想報仇,非常的想報仇,可是,她卻知道,她沒有機會了。
章皇後意識到什麼,身體一怔,心中更是好似被什麼東西沖擊著,原來如此,宸王妃之所以告訴她蒼翼的下落,是在報復她啊!
想到自己方才對蒼翟所說的話,章皇後竟然哈哈的大笑了出了聲來,她後悔了,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她竟然又一次後悔,這一次,她的後悔是因為自己的私心,勾起蒼翟對鳳舞的恨,將蒼翟的仇恨引到鳳舞的身上,可她卻不知道,蒼翟不是那麼好利用的,而她此刻,已經付出了代價!
「啊……」章皇後瘋狂的大叫著,她似乎感覺到了自己的生命已經到了盡頭,她恨啊,恨她此刻明明知道誰殺了她的兒子,卻無能為力,猛地,她好似想到了什麼,目光轉向北燕皇帝,她要告訴皇上,是蒼翟和安寧他們害死了他們的兒子。
可是,她張開口,還沒來得及說出一個字,安寧的聲音卻先她一步響起,「皇上,安寧對皇後娘娘的報答已經完了,皇上先前說要追封趙氏昭陽為皇後,這樣的大事,可不能耽擱了吉時啊。」
報答麼?蒼翟不以為然的挑眉,眼底的寵溺彌漫開來,寧兒這是報復吧!
寧兒為何會這麼做,他又怎會不明白?寧兒啊寧兒,能夠成為她的丈夫,這輩子有幸被她愛上,到底是怎樣的幸福啊!便是別人對他有一丁點兒的不敬,寧兒也不會替他討回公道麼?
他喜歡寧兒無條件護夫舉動,讓他感覺自己是被她珍視著的,更加喜歡寧兒這敢愛敢恨的性子,讓他無時不刻的都在為她著迷。
蒼翟看著安寧的身影,便是在這樣的場合,他也絲毫沒有掩飾對安寧的痴迷,他的所有注意力都在安寧的身上,他感覺自己是這世上最幸福的男人!
而章皇後,這一次無疑是踢到鐵板上了。
北燕皇帝眸光微怔,正要開口,卻只听見砰地一聲,章皇後轟然倒地,方才,安寧正是故意搶過章皇後開口說話的機會,笑話,章皇後想要做什麼,意圖都已經那麼明顯了,安寧又如何能沒有防備?她怎麼能讓章皇後成功的對北燕皇帝說什麼呢?
章皇後已經到了油盡燈枯的時候了,便是拖著一些時間,就足以對付章皇後了。
果然,章皇後終于是支撐不住,徹底的咽下了最後一口氣,轟然倒地的她,雙目依舊大睜著,充滿了不甘。
死不瞑目!在今天之前,章皇後又何嘗想過今日會落得如此的下場,便是死都不能瞑目啊!
所有人都看著章皇後的尸體,神色各異,不過,更多的是冷漠,甚至沒有一個人露出同情之色。
在這權力的漩渦中,對于已經不可能再有任何利害關系的人,誰又會施舍那丁點兒的憐憫呢?況且,章皇後落得如此下場,完全是咎由自取,哪里又值得人同情?
安寧淡淡的瞥了章皇後一眼,嘴角揚起一抹得逞,斂眉,狡黠之色斂去,隨即一如既往的溫婉躍然于臉上,端莊的站在蒼翟的身旁,好似方才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一般。
「宸王妃說的不錯,這樣的大事,不能耽擱了吉時,來人,重新準備一份文牒,另外,去東宮和西宮,將先前兩位皇後的印璽收回,從此之後,兩個宮殿都空出來,閑雜人等,不得隨意進出。」北燕皇帝朗聲吩咐,將所有人停留在章皇後身上的注意力都拉了回來。
鳳舞身體一怔,閑雜人等,說的是不就是她麼?東宮,那個原本屬于她的地方,從今之後就要成為她的禁地了麼?
鳳舞緊咬著唇,刻意的隱忍著自己心中的激蕩著的各種情緒,不甘,慶幸,甚至是嫉妒……
不甘自己從雲端跌下,竟然從皇後成為冷宮妃子,慶幸自己還活著,不像章皇後,此刻竟成了一具冰冷的尸體,嫉妒趙昭陽所得到的待遇,便是死了,都處在榮譽的頂端,似乎是在嘲笑著他們當年對她所做下的一切。
而她們呢?一死,一廢,這是多麼的諷刺啊!
緊緊的抓著二皇子蒼焱的手臂,凌厲的指甲,似乎要掐入蒼焱的皮肉,蒼焱眸光微微皺眉,將鳳舞的反應看在眼里,眸中一片深沉,他知道,自己角逐皇帝之位的籌碼越來越少,不過……目光落在蒼翟的身上,正巧看到蒼翟看安寧的溫柔眼神,眸子緊了緊,心中浮出一絲嫉妒,嫉妒蒼翟能夠如此光明正大的用這樣的眼神看著安寧,此刻,他竟恨不得取蒼翟而代之。
他這是怎麼了?為什麼他會有這樣的感受?想到方才在御花園中,看到安寧之時,他心中的激蕩,蒼焱身體微怔,腦中有什麼東西一閃而過,快得讓他有些抓不住。
眸光緊了緊,蒼焱努力探尋著自己這種心思產生的緣由,但是越是想,他越是現在那無盡的漩渦之中,不過,有一點,卻是在他的腦海中分外的清晰起來,他不願意輸給蒼翟,不僅僅是在皇位的爭奪上,還在……目光落在安寧的倩影上,他也希望有一天,能夠如此光明正大的看著安寧,更或者讓這「小侍衛」的眼里只有他!
北燕皇帝吩咐一下來,宮人們各自都忙碌了起來,管事太監親自去準備皇上要急用的文牒,其他的幾個宮人也都領命下去,大殿之中,躺在地上的章皇後的尸體,這一刻好似徹底的被忽視了一般,更是顯得諷刺,曾經堂堂的一國皇後,此刻竟是這般淒涼。
文牒很快備妥,北燕皇帝帶著傷,當眾宣布追封昭陽為德昭瑞賢皇後,此時,經過了方才兩個皇後的一廢一死,眾人便是心中頗有微詞,都不敢再多說什麼。
而此時皇太後的寢宮內。
軟榻上,皇太後虛弱的躺著,她的腦海中不斷的浮現著方才在御書房發生的事情,心中怎麼也無法接受皇帝對她的對待。
都是趙昭陽那個女人!要不是她,皇帝也不會和自己生出這麼多的嫌隙,趙昭陽啊趙昭陽,還在世的時候,是她的眼中釘,現在,連死了都還是她的肉中刺,這刺扎在她的心里,讓她恨不得處之而後快。
可是,她要怎麼才能除去這個肉中刺?趙昭陽已經死了啊,難不成讓她再死一次?
她知道,只要將趙昭陽從皇帝的心目中給驅除了,趙昭陽就什麼都不是了,可是,看皇帝依舊對趙昭陽如此痴迷的樣子,皇太後心中冒出一股濃烈的無力感,這個趙昭陽,還真是她的死敵!
深深地嘆息了一口氣,皇太後無力的閉上眼,若是趙昭陽還活著,怕是要嘲笑她了吧!她這個做娘親的,到最後在皇帝的眼里,還抵不過已經死了十多年的人!
一旁的安蘭馨小心翼翼的留意著皇太後的神色,方才,她跟隨二皇子蒼焱和五皇子蒼瀾一起,將皇太後送回了寢宮,安置好皇太後之後,二皇子和五皇子都離開了,獨獨剩下她一人照看著皇太後。
想到在御書房皇上對她安置,安蘭馨微微皺眉,冷宮嗎?她沒有想到,自己雖然是成功的勾引到了皇上寵幸了她,可連一天妃子的待遇都沒有享受到,便被打入冷宮。
冷宮那個地方,怕是很少有機會見到皇上吧!
現在她唯一慶幸的是,還有皇太後是她的後盾,雖然居于冷宮,但她知道,只要自己抓住某些利害關系,她還有機會,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氣,在這後宮之中,她必須抓住一切可以抓住的機會,而這機會,只有眼前這個老人能夠帶給她。
此刻,安蘭馨就像一個溺水的人,而皇太後,就是她唯一能夠抓住的浮木。
眸光微斂,安蘭馨輕輕的走到皇太後的身旁,輕柔的搖了搖皇太後的身體,皇太後眉毛微皺之後,睜開了眼,內心煩悶的她,不耐煩的看了安蘭馨一眼,沒有說話,但是安蘭馨綻放出一抹燦爛的笑容,快速的拿著旁邊的紙筆,寫下了幾行字,「太後娘娘,皇上只是一時糊涂,皇上是一個孝心的人,母子哪有隔夜仇的?等皇上氣消了,一定會來看太後娘娘的。」
皇太後凝眉,看著眼前貼心可人的安蘭馨,眸光閃了閃,好似猛地想到了什麼,立即想要坐直身子,安蘭馨眼疾手快的扶著皇太後,這舉動,更是讓皇太後心里對她的喜歡多了幾分。
「蘭馨啊,還好哀家有你在身旁伺候著,你說得對,母子哪有隔夜仇的?等皇上氣消了,一切說不定就都好了。」皇太後拉過安蘭馨的手,輕輕的拍著,臉上終于扯出一抹笑容,只是,那笑容卻是有些勉強,母子哪有隔夜仇,這句話雖然說的是不錯,但是她的兒子,她又如何能不了解?
關于趙昭陽的事情,他一直都是這麼堅持,她這個娘親,是比不過那個女人的!
不過,她卻不是那麼容易甘心,容易認輸的人!
安蘭馨忙不迭的點頭,臉上的笑容更是燦爛了幾分。
「蘭馨丫頭啊,你對皇上……是否是真的喜歡?」皇太後目光落在安蘭馨的臉上,絲毫不掩飾的詢問。
蘭馨沒有料到皇太後竟然問得如此直接,腦中猛然想起方才在御書房的旖旎曖昧,臉上瞬間一片通紅,喜歡嗎?她雖然不否認皇帝在將她當成趙昭陽時,那柔情的眼神對她的吸引,但是,她卻在也同一時間見識到了皇上的無情,比起喜歡皇上這個人,她更喜歡的是皇帝能夠帶給她的權力與地位。
不過,安蘭馨卻知道,這個時候,她不能將自己內心真實所想表露出來,尤其是在皇太後的面前,她就更加不能表現出來了,安蘭馨無法說話,只是低著頭,正好用臉上的通紅來回答皇太後的問題。
果然,皇太後心里一喜,「好,好,蘭馨啊,後宮的女人雖然原則上要安安分分的,不過,女人的幸福,都是要自己去爭取,要牢牢的抓住,知道嗎?你還年輕,以後的路還長著,在你這一批的秀女當中,就只有你如今得了皇上的寵幸,你也算是皇帝寵幸過的妃子中,最年輕的一個,這是你的資本,你可要好好的利用了。」
安蘭馨張口,想要說什麼,可是,意識到自己無法發聲的嗓子,安蘭馨臉上立即浮出一絲尷尬,皇太後卻不以為然,「蘭馨啊,你雖然口不能言,但是,這也可以變成你的優勢,都說柔能克剛,你的柔弱正好是你的武器,就要看你如何利用了。」
安蘭馨听著皇太後的教導,心中更是欣喜,在紙上寫道,「太後娘娘……蘭馨……不懂。」
不懂麼?這兩年在北燕國她所受的教,又如何能不懂這些?只是,她知道皇太後會更加喜歡她的這個答案。
果然,皇太後呵呵的笑了笑,「不懂沒什麼?以你的天分,學著倒也不難,你放心,以後哀家會好好教你。」
安蘭馨喜不自勝,忙跪在地上,朝著皇太後磕了頭,寫道,「謝太後娘娘。」
「還喚太後娘娘嗎?你已經是皇上的蕙妃了,就算是冊封的文牒還沒下來,但這也是遲早的事情,按理說,你也是哀家的兒媳了,該喚哀家什麼?」皇太後一臉慈愛的看著安蘭馨。
該喚她什麼?安蘭馨自然是知曉的,激動的在紙上寫下幾個字,「謝謝母後!以後,母後叫蘭馨做什麼,蘭馨就做什麼。」
這一聲母後,讓太後娘娘的心里更是開懷,方才因為皇帝而產生的不悅,也消弭了不少,尤其是安蘭馨後面的這一句話,無疑是皇太後最愛听的,她要的就是安蘭馨的服從,不過,表面上,她卻是呵呵的笑道,「母後能要你做什麼?還不是就希望你能好好伺候皇上,哀家老了,終有一天要離開這世上,皇帝是哀家最放心不下的,他雖然後宮佳麗甚多,但是,卻沒有一個真正貼心的,蘭馨啊,母後就希望你能夠做那一個貼心的人,等哀家百年之後,替哀家照顧皇帝。」
安蘭馨羞澀的點頭,她知道,皇太後若是將這個任務交給她,那麼,她定會將自己推向更高的位置,才能讓她有機會照顧皇上,不是嗎?
此刻,安蘭馨第一次看到眼前有如此濃烈的希望,心中更是堅定了她的初衷︰這輩子,她要做人上人,自己掌控自己的命運,永遠不要被別人踩在腳下。
安蘭馨只將自己的這番想法,當成自己求生的本能,卻沒有發現,她還沒有觸踫到權力,便在權力的漩渦中越陷越深,無法自拔!
只是,想到什麼,安蘭馨咬了咬唇,皇太後關切的問道,「怎麼了?」
安蘭馨欲言又止,眼底亦是流露出一絲苦澀,皇太後是何等精明的人,片刻就明白了安蘭馨想到了什麼,嘴角勾起一抹笑意,「蘭馨丫頭啊,你是在擔心你住在春華居,無法接近皇上嗎?」
安蘭馨點頭,眉宇之間的愁緒更濃,猶如一個無法靠近自己心愛男子的女子,那惆悵足以讓人為之心憐,尤其足以讓皇太後動容。
「這點你就不用擔心了,哀家自有辦法,讓你盡快的搬出春華居。」皇太後眸中泛出一絲幽光,似乎是在盤算著什麼。
安蘭馨要的就是她的這句話,不過,她卻沒有表現出太多的欣喜,在紙上寫道,「母後,蘭馨只要能夠伺候皇上就心滿意足了,對蘭馨來說,住在哪里,哪怕是宮女所住的下人房,蘭馨也不在乎。」
頓時,皇太後對安蘭馨的喜歡有多了些許,滿意的點頭,「果然是一個好姑娘,皇上能夠有你這麼一個妃子,是他的福氣,精誠所至,金石為開,皇上總有一天會看到你的好。」
正說著,一抹身影行色匆匆的進了房間,看到皇太後臉上的笑容,眉心皺得更緊。
「老五?你怎的回來了?不是和老二去宴會了嗎?宴會這麼快就結束了?」皇太後看向來人,來人不是別人,正是五皇子蒼瀾。
幾個皇子之中,二皇子因為是鳳皇後的兒子的原因,皇太後對他不甚喜歡,而同樣優秀的五皇子蒼瀾,卻是深得皇太後的疼愛。
五皇子深諳討好皇太後之道,除卻那段「臥病在床」的時間,時常到太後寢宮作陪,每每都逗得皇太後喜笑顏開。
看到自己一直都疼愛著的孫子,皇太後自然是高興的,但察覺到五皇子緊皺著的眉峰,皇太後神色微怔,「怎麼了?是誰惹得哀家的老五不開心了?」
蒼瀾不希望皇太後不高興,但是,想到宴廳中方才發生的事情,蒼瀾一番掙扎,終究是大步走到皇太後的面前,開口道,「皇女乃女乃,出事了!」
皇太後臉色微沉,出事了?想到今天皇帝不惜惹怒她,都堅決要做的事情,心里的不悅又浮了出來,「能有什麼事情?你父皇不是要追封趙昭陽為皇後麼?這對哀家來說,這已經不是新聞了,罷了,他要追封就讓他追封吧,終究不過是一個死了的人,哀家倒是要看看,趙昭陽便是被追封成了皇後,又能怎樣?難不成她死了還能活過來嗎?」
蒼瀾不以為然,若是皇女乃女乃知道了那趙昭陽便是不能活過來,卻依舊能掀起風浪,不知道又會作何感想,但氣憤肯定是免不了的。
想到皇女乃女乃方才因為父皇的違逆而昏死過去的事情,蒼瀾皺眉,要將事情告訴皇女乃女乃麼?
心中的猶豫隱隱冒了出來,仔細一想,即便是現在他不說,不多久,那邊的消息依然會傳過來,很快的,蒼瀾的心中便下定了決心,「皇女乃女乃,你可知道父皇給追封的皇後所賜的號是什麼?」
皇太後皺眉,「是什麼?」
老五既然提起,那就證明,所賜的號,定不是她樂見的。
「德昭瑞賢。」蒼瀾平靜的開口,但說出的四個字對皇太後來說,卻是如一記炸彈,讓她腦中瞬間一片空白。
「你說什麼?」反應過來的皇太後幾乎無法相信她所听到的,德昭瑞賢?
「皇女乃女乃,父皇追封趙昭陽為德昭瑞賢皇後,原本該是兩宮皇後的以後的號,都被賜給了趙昭陽。」蒼瀾似乎不想讓皇太後回避現實,再次認真的道。
話落,皇太後一巴掌重重的拍在軟榻邊緣的紅木上,胸口因為生氣而劇烈的起伏著,「這個皇帝,太亂來了,他追封趙昭陽也罷,可是,將這兩個號都賜給她,這是什麼意思?那皇帝當真是被鬼迷了心竅不成?」
激烈的呼吸著,好似空氣都變得稀薄,必須不斷的呼吸,才能夠不窒息過去。
「那東宮皇後和西宮皇後怎麼辦?」皇太後凌厲的問道,以那兩宮皇後的性子,就算是追封趙昭陽為皇後這件事情,她們也定不會同意,更何況是要將未來屬于她們的號賜給了趙昭陽呢?
當年這兩個皇後對趙昭陽的嫉妒,她可是看在眼里的,是啊,她們身為皇後,在感情上都敗在了趙昭陽一個東秦公主的手中,她們怎能甘心?
當年趙昭陽之死的緣由,對她來說,不是秘密!
蒼瀾苦澀的一笑,「皇女乃女乃,現在已經沒有東宮皇後和西宮皇後了。」
沒了兩宮皇後,許多事情對他來說,倒是有利了,蒼焱雖然沒有繼承皇位的權力,但是他的野心卻騙不過他蒼瀾,鳳皇後被廢,無疑是砍斷了蒼焱的左膀右臂,這一次,損失最慘重的,怕該是蒼焱了。
不過,這個時候卻不是他幸災樂禍的時候,他的一個對手在實力削弱的同時,另外一個對手的實力卻不斷的在膨脹,那膨脹的份額,怕是比另外一個對手削弱的份額要多得多。
蒼翟啊,現在對他所產生的威脅,又大了許多。
「沒有東宮皇後和西宮皇後,老五,你要給哀家說清楚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皇太後從軟榻上下來,安蘭馨立即攙扶著皇太後,她也在一旁小心翼翼的听著,無論是她還是皇太後,此刻心中都隱隱有一絲不好的預感。
蒼瀾嘆息了一口氣,「皇女乃女乃,方才在宴廳中,父皇不僅僅是追封了趙昭陽為皇後,還廢了鳳皇後的皇後之位,將她打入冷宮,還……還賜死了章皇後。」
蒼瀾一邊說著,一邊看著皇太後,話剛說到一半,皇太後的身體便晃了晃,原本就滿是不悅的臉色幾乎是在那一瞬間變得蒼白無色,听到章皇後被賜死,整個人更是癱軟了下去。
「皇女乃女乃……」蒼瀾立即上前,幫著安蘭馨一起扶著皇太後,與此同時,按住她的人中,過了好一會兒,皇太後才緩和了過來,不過,緩和過來的只是她的氣息,心中的怒氣卻是在不斷地燃燒著。
「這逆子……逆子!」皇太後緊咬著牙,一張臉因為憤怒而扭曲猙獰著,「先帝,你看到了嗎?咱們的兒子,竟然是這般頑固不化,他竟然在一夕之間,廢了一個皇後,賜死了一個皇後,這……這像什麼話?先帝,臣妾對不起你,這北燕的江山若是還繼續在皇兒的手中,不知道會變成什麼樣子?逆子,逆子啊!」
皇太後氣啊,怒啊,此刻,她甚至不惜承認她的兒子是一個暴君,那兩個皇後都是陪他走過多年的妻子啊,他怎能如此殘忍的對待?
趙昭陽!這一切都是那個女人的錯,那個女人果然是禍水,皇帝可以博愛,雨露均沾才能平衡後宮與朝堂的各方勢力,可是,趙昭陽卻將皇帝迷得暈頭轉向,連自己的皇後都沒有放在眼里了。
因為趙昭陽,才會導致今日這樣的結果,
兩宮皇後一死一廢,會給北燕帶來怎樣的沖擊?況且,鳳皇後的背後還三大望門之首的鳳家啊!皇帝怎能如此莽撞?他是在拿北燕的江山開玩笑啊!
「皇女乃女乃,你莫要氣壞了身子,父皇已經如此了,若是皇女乃女乃氣壞了身子,誰來支撐咱們北燕?」蒼瀾關切的道,眸中卻有一抹陰沉隱隱閃爍著,現在,他也只能將希望寄托在皇太後的身上。
父皇若是真的要冊立蒼翟為皇位繼承人的話,那麼……眸光一凜,他蒼瀾絕對不會坐以待斃。
蒼瀾的安慰確實是說到了皇太後的心坎兒里,努力讓自己平息下來,腦中卻是一團糊涂,沉默不語,但臉上的怒意依舊交織著。
「皇女乃女乃,孫兒有一句話不知道當講不當講。」沉默片刻之後,蒼瀾驟然開口,他的心中始終有一個結,在他的心里纏繞著。
皇太後心中本就不悅,皺眉道,「什麼事不能跟哀家說的?」
蒼瀾目光微斂,試探的開口,「皇女乃女乃,孫兒覺得,父皇對蒼翟太過不尋常,雖然二人關系交惡,但是,父皇對蒼翟若有似無的討好,卻是一直都存在的,今日,父皇又將趙昭陽追封為皇後,那蒼翟的身份就不能同日而語了,孫兒擔心的是,父皇在追封了蒼翟娘親為皇後之後,會不會又將太子之位……」
「不,不行,這絕對不行!」還沒等到蒼瀾的一句話說完,皇太後便厲聲打斷了他的話,不用蒼瀾繼續說,她也明白蒼瀾的顧慮是什麼,皇上在追封了趙昭陽為皇後之後,會將蒼翟捧上太子之位麼?哼,只要她這個皇太後還有一口氣在,就絕對不會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
對于自己試探的結果,蒼瀾心中浮出一絲滿意,不過,他依舊不動聲色的道,「皇女乃女乃,蒼翟是父皇的兒子,照例說還是孫兒的三哥,三哥德才兼備,才能出眾,有帝王的氣勢,如果能夠繼承皇位,對北燕國來說,倒也不是一件壞事。」
「你知道什麼?蒼翟是誰,若他和你們一樣,只是擁有北燕國的血脈,哀家倒也沒有什麼話可說,但是,不要忘記了,他的娘親是東秦人,若說是普通的東秦人,哀家倒也可以忍受,但是,蒼翟擁有的東秦血脈卻是東秦皇室的血脈,哀家怎能放心將皇位傳到這樣一個人的手中?再加上,蒼翟到底是什麼心思,你我都不明了,若哪一天,他將北燕拱手讓給東秦,也不是沒有可能的事情,我北燕在四國之中,是最強大的存在,一直以來,都是繁榮昌盛,怎能以這樣的方式毀滅?」皇太後沉聲道,銳利的目光瞥了一眼蒼瀾,「蒼瀾,你是我北燕的子孫,守護北燕是你的責任,若真有那麼一天,你無論如何都要阻止,絕對不能讓蒼翟登上皇位,不然,北燕皇室的列祖列宗都不會安寧。」
蒼瀾好看的眉峰微微擰成一條線,沉吟片刻,終于堅定的道,「是,孫兒明白了。」
只要皇女乃女乃執意反對,那麼,一切就都還有轉圜的余地!
得到蒼瀾的回答,皇太後才松了一口氣,幾個皇子之中,她最疼的就是五皇子,而五皇子的才能同樣也是在這些皇子中出類拔萃的,她一直都屬意讓五皇子繼承皇位,若皇帝真有冊立蒼翟為太子的心思,那麼,她自然不能眼睜睜的看著。
想到蒼翟,皇太後的眸子便收緊,趙昭陽是她眼中釘,蒼翟又何嘗不是她的肉中刺呢?
當年那個小男孩從在他娘親的肚子里存在的那一刻,就不得她的喜歡,那是她百密一疏的後果啊,當年,她暗中讓人在趙昭陽的食物里下足以導致她無法懷孕的藥時,又何曾想得到,趙昭陽竟然那般小心謹慎,連這都防備著。
小時候的蒼翟,就已經是一個極會察言觀色的孩子,他對她的隱忍,她又如何能看不出來?只是,現在蒼翟長大了,翅膀也硬了,無需再對她隱忍,想到上次自己被蒼翟激起的怒氣,心中更是一陣翻騰,她就不信,她堂堂北燕的皇太後,會對他無可奈何?
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氣,皇太後好似想到什麼,神色嚴肅的道,「現在蒼翟和他的宸王妃可回去了?」
「還沒,宴會還再繼續,孫兒只是借口出來,就是想將那邊的消息第一時間告訴皇女乃女乃,好讓皇女乃女乃心中有個準備。」蒼瀾如實說道
「你做得很好,應該是要來告訴哀家的,不然,哀家便被蒙在鼓里了。」皇太後沉聲開口,眸中一片陰沉,如今事情已成定局,饒是她也無法挽回皇上已經做成的事實,章皇後已死,又如何能挽回性命?而至于鳳皇後……皇太後眼底有一抹冷意一閃而過,鳳家的女人,素來都是她的對頭,鳳皇後被廢便被廢了吧!現在,她應該擔心的事情,是皇位繼承人!
她絕對不能讓北燕的天下落入趙昭陽那個女人的兒子的手中。
「來人,傳哀家旨意,留宸王以及宸王妃在皇宮住下,哀家這些時日煩悶得慌,讓宸王妃陪哀家解解乏也好。」皇太後心中盤算著什麼,眼底的冷意,讓人不寒而栗。
听皇太後提及安寧,蒼瀾下意識的皺眉,皇女乃女乃她要干什麼?她要對寧兒不利麼?他潛意識里排斥著這個猜測,「皇女乃女乃,宸王妃不過一介女流……」
即便是要對付蒼翟,倒也不必對安寧做什麼。
只是他的話還沒有說完,皇太後便冷冷的打斷了他,「哼,你知道什麼?那宸王妃真的是只是一介女流麼?你莫要忘記了,宸王對宸王妃的在乎,那個安寧是蒼翟的軟肋,再加上,她現在懷有蒼翟的骨血,哼,她對我們來說,意義太重大了。」
「皇女乃女乃……」蒼瀾更加意識到皇太後對安寧的不懷好意,心中的擔憂更濃,他是真的不願看到安寧出任何差錯。
「老五,你今日是怎麼了?這可不像平時的你,怎麼因為一個女人……」皇太後皺著眉頭,說到這里,身體卻是一怔,好似在那一瞬間抓住了什麼一般,看蒼瀾的眼神變了又變。
蒼瀾被她凌厲的視線看著,如坐針氈,好似心思被她看穿了一般,終于,過了片刻,便听得皇太後越發冰冷了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哼,你該不會也看上了那個宸王妃了吧?」皇太後嘴角勾起一抹諷刺,話落,果然看到蒼瀾的神色多了些微的不自然,這已經給了她答案,「呵呵,老五啊,你讓哀家說你什麼好?那宸王妃可已經是蒼翟的人了,如今又懷有蒼翟的骨血,你們還真是兄弟啊!」
最後幾個字,皇太後幾乎是咬牙切齒的從牙齒縫中蹦出來,腦中浮現出那個安寧的身影,氣更是不打一處來,怒聲道,「禍水,果然和那趙昭陽時一樣的禍水!」
蒼瀾皺眉,因為皇太後對安寧的批判,心中不悅,禍水麼?他倒是更願意說是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想到什麼,蒼瀾眸光斂了斂,「請皇女乃女乃別對付安寧!」
皇太後眸子一緊,看來這老五怕真的是喜歡上了那安寧了,她還從來沒有見過這樣老五這般真誠的求她,可是,越是這樣,她越是容不下,她北燕皇室,怎容許發生這樣的事情?
「來人,立刻替哀家去傳旨,請宸王妃立即來見哀家!」皇太後一字一句的道,怒氣橫生,她倒是要看看,那安寧到底有什麼魅力,讓蒼翟那小子著迷還不夠,竟然能夠讓老五不顧她已嫁人的身份,還要冒天下之大不韙的去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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