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驚恐的聲音響徹整個暗室,本該將另外一人的生命牢牢握在手中的人,此刻,卻是走上了她給別人準備的絕路,皇太後在身體朝著池子里倒下去的那一刻,她的腦海中浮現出過往的一幕幕,她沒有想到,在她的腦海中停留最久的人,不是先帝,不是她的皇兒,也不是她最疼愛的孫子蒼瀾,竟然是她最恨的那個女人——趙昭陽!
她對她的討好,她對她的忍耐……她在皇兒面前,那如小女人一般的嬌態,以及皇兒眼神中的寵愛……
在這一刻,她發現自己終究是輸了,輸得徹底啊!
而現在,她就要死了嗎?沒有誰比她更知道,落入這裝著五毒的池子中,下場會是怎樣的淒慘。
砰地一聲,皇太後落入池子中,幾乎是在沾到地面的那一刻,池子中的那些蛇,蠍子,蜈蚣,蟾蜍,以及壁虎,便好似有感應一般,立即一哄而上,密密麻麻的爬滿了皇太後的身體。
「啊……」暗室內,痛苦哀嚎一陣又一陣,不絕于耳,身體漸漸變成黑色,饒是在池邊的安蘭馨看了,心中都禁不住緊緊的揪在一起。
方才,若是被推下去的那個人是她,那麼……她此刻是不是和皇太後一樣,看著池子中已經慢慢沒了氣息,但身體依舊被五毒啃噬著的皇太後,那些東西,似乎沒有啃完,就不會罷休一般。
安蘭馨的身體顫抖著,此時的她甚至比方才還要恐懼得多,目光緩緩的轉向那個將皇太後推下池子的貼身侍女,她……她到底是誰?竟然連皇太後都能夠下如此的狠手,她有什麼目的?而她又會對自己做什麼?
腦中浮現出一個猜測,安蘭馨下意識的往後縮了縮,接下來被下去的人,會是她嗎?
她們無親無故,自己又看到了她殺皇太後的一幕,想來她的這條命,怕是留不得的吧!殺人滅口,不是嗎?
在她溢滿了恐懼的目光當中,安蘭馨臉色慘白,甚至冒出了一滴滴的冷汗,那侍女居高臨下的看了安蘭馨一眼,似乎是明了她此時心中所想,嘴角揚起一抹笑意,「蕙妃娘娘不用害怕,奴婢不會傷你分毫,奴婢可是在救你啊。」
安蘭馨皺眉,一臉的疑惑,救她?她在救她?
「呵呵,蕙妃娘娘不相信嗎?」那侍女呵呵的笑出聲來。
「為什麼?」安蘭馨怔忪了片刻,才回過神來,用唇語道。
「為什麼?這還有為什麼?奴婢不過是遵從主子的吩咐罷了,主子交代,蕙妃娘娘身懷龍種,馬虎不得,這個理由,蕙妃娘娘可滿意。」那侍女一瞬不轉的看著安蘭馨,口中自稱著奴婢,但卻絲毫都沒有下人的卑微。
滿意?安蘭馨送了一口氣,那她的意思是說,她不會被推入這個裝著五毒的池子,不會有和皇太後一樣的下場了?可是,主子?想到方才皇太後和這侍女之間的對話中流露出的信息,安蘭馨的眉心卻是越皺越緊,主子?這侍女口中的主子是誰?誰會幫她呢?
不知為何,她的腦海中浮現出一個中年男子的身影,安蘭馨身體一怔,是他嗎?那個人會是他嗎?
如果是那個人,那個人到底是什麼身份,竟然連皇太後都敢殺了?他就不怕皇帝發現嗎?
「皇太後怎麼辦?」安蘭馨張開口,雙唇開合,目光掃了一眼池子中已經血肉模糊的皇太後,心依舊是被揪了一下。
侍女淡淡一笑,冷冷的道,「留在這里,不然還能怎樣?」
難不成要將她的骸骨給弄出去嗎?
「可是……外面若是沒了皇太後……」安蘭馨目光閃爍著,皇太後在這宮中的地位,她是知道的,皇太後不見了一會兒,若是那些宮人去稟告給了皇上,皇上必定會查明真相,雖然不是自己親手推皇太後入池子,但她在此看著,也是難逃責罰的,到了那時,她又該處于水深火熱之中了。
侍女不以為意的搖了搖頭,目光緊鎖著安蘭馨,意有所指的打斷了安蘭馨的話,「誰說沒有皇太後?從今之後,你便是皇太後!」
安蘭馨身體一怔,似乎一時之間沒有消化這侍女話中的意思,她就是皇太後?不,她是安蘭馨,怎麼會是皇太後?扯了扯嘴角,安蘭馨權當是自己听錯了。
可是,侍女卻容不得她回避,「太後娘娘,從今之後,要請太後娘娘多關照奴婢了。」
說著,侍女還煞有其事的福了福身,安蘭馨眉心皺得更緊,「可……可是,我不是!」
「不是嗎?」侍女一步步的走近安蘭馨,蹲子,伸手抬起她的下顎,打量著她的臉,「現在還不是,等會兒就是了。」
說著,在這火光之中,侍女從懷中拿出一塊薄薄的東西,輕輕覆蓋在安蘭馨的臉上,嘴角揚起一抹詭譎的笑意,安蘭馨不知道她在干什麼,此刻,她渾身依舊無力著,只能任憑她的擺布。
終于,過了片刻,侍女從懷中拿出一面鏡子,放在安蘭馨的面前,當安蘭馨看到鏡子中映出來的容顏之時,身體下意識的往後縮了一下,滿臉的不可思議,這……怎麼會……
安蘭馨看了看池子中的皇太後,目光又落在了銅鏡中的那張容顏上,那不是皇太後的臉是什麼?
為什麼……
「蕙妃娘娘,奴婢方才說了,從今之後,你便是太後娘娘。」侍女再次強調,似乎很滿意安蘭馨的反應。
安蘭馨搖著頭,此刻,她終于明白了是怎麼回事,這個女子,亦或者是這個女子身後的主子,要讓自己假冒皇太後嗎?一想到此,安蘭馨就滿心的不安,假扮皇太後?這可不是一件小事,若是被人看穿了,那麼,她便死罪一條!
安蘭馨的神色之間,露出抗拒之意,可是,現在這個情況,許多事情都容不得她來做主,她只是一顆棋子罷了。
似是看出了安蘭馨所想,侍女嘴角揚起,給了她一個安撫的笑,「蕙妃娘娘,你且放心,奴婢會跟在你的身旁,不會讓人察覺你不是真的太後,別忘了,奴婢在太後身旁伺候這麼多年,太後娘娘的習慣,對奴婢來說,都是了如指掌。」
安蘭馨對上那侍女的雙眸,從她的眼中看到了些微的堅定,可是,鏡子中這張讓她覺得不自在的臉,卻是讓她分外的不安。
不……安蘭馨依舊搖頭,她有些怕了,這侍女背後的人,連皇太後都能如此殺了,他到底有多狠,她模不透,和這樣的人為伍,終究會被啃噬得連骨頭都不剩。
「怎麼,你不願意嗎?蕙妃娘娘,容奴婢提醒你,現在擺在你面前的,就只有兩條路,一就是按照奴婢所說的做,從今之後,你是皇太後,便是皇帝都要朝你行禮,尊貴無比,這樣,你可以安穩的生下皇子,就算是有一天,你想將你肚中的皇子捧上皇位,那也不是不可能的事,第二條呢……呵呵,那就比較慘一點了,你的第二條路,就是像方才皇太後一樣,被奴婢推進這池子中,讓那些小東西啃噬著你的身體,讓你連骨頭都不剩,這樣,你也可以和皇太後做個伴兒,你們二人一起在這里倒也不孤獨了。」
侍女的話在這暗室內回蕩,她臉上的笑容,在這火光的映照之下,更是說不出的詭異。
安蘭馨心中微顫,好似看到了鬼魅一般,威脅?她這是**果的威脅,現在的安蘭馨,還有別的路可選嗎?要麼順從,要麼死!
安蘭馨腦海中浮現出皇太後被推入池子,被五毒團團啃噬的一幕,她甚至害怕去看此刻皇太後到底是被啃成什麼模樣了,心中的恐懼襲上來,安蘭馨好不容易逃過了這一劫,又怎麼會再讓自己面對那樣的危險與下場?
不,她不要死,不死,便只能賭這一賭,將命運再次交到別人的手中!
好!她的心里已經有了決定。
安蘭馨朝著侍女點了點頭,她選擇了第一條路,眼里激射出一道凌厲的光芒,安蘭馨伸出手,那侍女能夠在皇太後的身邊潛伏這麼久,又怎會是一個笨的?
安蘭馨在伸出手的那一刻,她就已經知道了她的選擇,果然是一個識時務的,嘴角揚起一抹笑意,恭敬的伸手過去,扶著她,「太後娘娘你小心些,別摔著了,以後太後娘娘喚奴婢憐兒便可。」
安蘭馨微怔,她猛然意識到,自己是不會說話的,心中立即慌亂了起來,該怎麼辦?她不會說話啊!
安蘭馨用唇語告訴憐兒,她心中的擔心,憐兒卻只是淡淡的一笑,斂眉,「太後娘娘且放心,昨日,太後娘娘中了蠍子毒,加上舊病復發,很長一段時間內,娘娘您都需要靜養,除卻奴婢在身旁照顧,閑雜人等,一律不得接近,違者……處死!」
憐兒的眼底劃過一抹狠意,安蘭馨身體劃過一道寒顫,這叫做憐兒的女子……還真是狠啊!
安蘭馨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氣,憐兒卻沒有忘記在一旁對安蘭馨耳提面命,交代著她假扮皇太後應該注意哪些地方,安蘭馨靜靜的听著,手放在小月復上。
終于,不知道過了多久,重新換上了一件衣裳的安蘭馨,此刻頂著皇太後的臉與打扮,走出了暗室……
昭陽殿內。
安寧昨夜晚睡,今日起得甚晚,幾乎是晌午時分才睜開眼,昨夜將她綁回房的蒼翟早已經不在,身旁殘留著蒼翟的體溫,以及一張蒼翟臨走時留下的紙條,囑咐了她一些事情,安寧將紙條小心翼翼的疊好,放在枕下,便听得外面傳來一陣喧鬧。
安寧微怔,听出那吵鬧的人正是茵茵和另外一個男子,而那男子的聲音,安寧斂眉,想到什麼,立即掀開了被子,起身下床。
「讓我見她!」那男人的聲音透著幾分慍怒與焦急。
「見誰?這里是昭陽殿,我們昭陽殿,可沒有你要找的人。」茵茵倒也不怕對方渾身散發著的駭然之氣,她行走江湖多年,什麼事情,什麼人物沒有踫到過,她可不是普通的小侍女。
「你……」那男人的忍耐似乎是已經到了極點,朗聲吼道,「你若再不讓,休怪我無情無禮,便是將這昭陽殿給拆了,我也要將她找出來。」
「喲,你倒是試試啊,看看你能不能拆得了我的昭陽殿。」安寧穿好了衣裳,挺著一個大肚子,便走了出來,看到來人,眼底劃過一抹怒意,「我當是誰呢,原來是飛翩公子啊,听聞近日飛翩公子倒是個大忙人,是什麼風把你這大忙人給吹到了昭陽殿來了?」
安寧的語氣,絲毫沒有掩飾她的不悅,一字一句,都是帶著尖刺,好像故意要刺傷對方一樣。
不管對方是什麼身份,就算她是八俊之一,就算他也是自己護衛,她也沒有留情的,誰叫這個男人竟讓碧珠流淚傷心呢?
一想到碧珠昨日里對自己說的事情,和離?碧珠那丫頭都提出和離了,可想而知,她到底有多絕望了。
飛翩身體微怔,濃墨的眉峰更是緊緊的擰成了一條線,小姐的不悅,他又如何沒有听出來?不過,若不是知道小姐住在這昭陽殿中,昭陽殿又是王爺娘親曾經住的地方,他此刻就不會是站在這里求人了,怕是早已經用武力沖進去,便是掘地三尺,他也要將他要找的人給找出來。
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氣,飛翩知道,在小姐面前,他是不能放肆的,拱手對安寧行了個禮,「飛翩見過小姐……」
「免了免了,飛翩公子的大禮,我安寧可承受不起。」飛翩還未說完,安寧便打斷了他的話,她之所以會留碧珠在昭陽殿中住下,原因之一就是為了引來飛翩,她知道,碧珠不見,飛翩定會尋找,不過,她倒是以為,昨晚飛翩就該來了的,怎會拖到今日?
想到碧珠對自己說的話,莫非這飛翩,還真的被那勞什子的炎州名妓雨霏霏給迷住了?
如果是這樣的話,她就更加不會給飛翩好臉色看了。
飛翩怔了怔,他不笨,自然是知道小姐為何會如此針對自己,不過,他卻絲毫都不生氣,小姐是為了碧珠啊,他倒是為碧珠能有這樣的主子,能有這樣的姐姐,而感到高興,只是……
「小姐,請讓飛翩見見碧珠。」飛翩堅定的道,滿臉的真誠與祈求。
「碧珠?我那傻妹妹,是你的誰?竟讓你這般急切的想要見她,甚至不惜拆了我這昭陽殿!」安寧嘴角揚起一抹弧度,淡淡的瞥了飛翩一眼,等待著他的回答。
飛翩沒有絲毫猶豫,「她是我的妻子!」
是他最愛的女人!
他的堅定與深情,並沒有得到安寧的感動,卻招來安寧不屑的一聲冷哼,「妻子?你也知道她是你的妻子?你的妻子昨夜未歸,你今日才到處找,哼,好一個情深的丈夫,要是你的妻子落入了壞人的手中,你這麼晚找來,是要替她收尸嗎?」
安寧一字字一句句,都戳中了飛翩的心里,飛翩心中一怔,神色微閃,愧疚也隨之浮現,是啊,萬一遇到的是壞人……他不是沒有想過這個可能,可是,他卻拒絕深入的去想……
「碧珠她……」飛翩斂眉,「我要見她!」
「方才我的侍女還沒說明白嗎?還是你聾了沒听見,你要找的人,沒有在我昭陽殿內,我看你還是從哪來,到哪兒去吧,省得在這里礙了我的眼,我可是孕婦,看多了薄情之人,對小家伙的胎教不好。」安寧冷著一張臉,諷刺的道。
「我要見她!」飛翩眉心皺得更深,語氣也更是堅定,碧珠徹夜未歸,除了來這里,她還能去哪兒?沒有誰比他更知道,碧珠對安寧的依賴。
雖然知道她安全,但是,卻還是迫不及待的想要見到她,他發現,碧珠在他心里扎下的根是越來越深了。
安寧狠狠的瞪了飛翩一眼,碧珠是她相見就能見的麼?她的傻妹妹,雖然愛極了飛翩,可也不是他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他今日不給她一個交代,就休想將碧珠從她這里帶走。
飛翩抬眼看向安寧,閉上眼,似乎是在思索著什麼,猛地,當他睜開眼之時,他的眼底卻是激射出一道厲光,抽出腰間的配劍,朝著安寧襲去……
「飛翩,你住手!」一個聲音響起,帶著驚恐與責備,隨著這個聲音落下,一抹身影飛然而至,朝著安寧跑去,擋在了安寧的面前。
來人不是別人,正是飛翩要找尋的人——碧珠!
一見到碧珠,飛翩便收好了手中的劍,欣喜的將碧珠牢牢的抱在懷中,「你終于出來了。」
「你……你怎能對小姐動手!」碧珠卻沒有理會他突然而來的柔情,粉拳打在他的肩膀上,方才真的是嚇到她了,她在意小姐,就如小姐在意她一樣,甚至寧願那劍下的人是自己。
飛翩眼底劃過一抹無奈,「我不會傷害小姐!」
他來了昭陽殿已經許久,這麼大的動靜,碧珠理應只听到風聲了,他不會傷害小姐,他方才是在賭,賭碧珠有沒有在周圍看著他,所幸的是,他賭贏了,他終究是將碧珠逼出來了。
將碧珠摟得更緊,似乎是要將她揉進自己的身體里。
碧珠身體僵了僵,此刻她稍微平靜下來,才知道自己是中計了,看了看身旁的小姐,卻只見小姐給她投來一個無奈的眼神。
安寧翻了個白眼,心中確實是無奈,碧珠這傻丫頭,也虧得她是商場上的鐵娘子,方才竟然這般不淡定,在飛翩朝她襲來之時,她就已經明白了飛翩的意圖,她可不認為飛翩會傷她,她就是在等,等著看飛翩這一刀刺向她,若是碧珠沒有出現,飛翩該如何收場,卻不料……
深深的看了碧珠一眼,所謂關心則亂,碧珠是因為關心她的安危,才如此慌亂的現身的吧!
深深的嘆了口氣,若是自己和碧珠換一個位置,自己怕也有和碧珠一樣的舉動。
「碧珠,我好想你,你怎麼突然一聲不響的就來了昭陽殿?便是要來看小姐,讓我送你進宮也好啊,你知不知道,今天一早,我回到房間,卻沒有看到你的身影,我真的急壞了,我……」飛翩難掩心中的激動,這段時間,他若是回家很晚,都會回房,但無論再晚,回房看到他心愛的女人在床上躺著,他的心就是安定的。
突然看到她不見,他自然是心慌意亂。
他真的很高興,自從鳳傾城死後,碧珠對他不再排斥,他似乎感覺到她又重新在漸漸的接納自己,二人同屋而居,同榻而眠,他們夫妻二人,該做的事情從來都不會少做,可今早他回去,碧珠卻不見了蹤影。
飛翩的話一落,不僅僅是碧珠的身體僵了僵,就連安寧的臉色也是沉了下去,心中禁不住暗自咒罵著飛翩,這個男人當真是欠扁麼?
竟然今天一早才回到房間?那麼他昨晚去了哪里?腦中浮現出一個名字,安寧猛地上前,一把將碧珠從飛翩的懷中給拉出來。
飛翩雖然不願讓懷中的碧珠離開,但是,卻不能和如今身懷六甲的小姐搶人,碧珠離開懷抱,飛翩不舍,心好似在那一刻空了一塊,不解的看著安寧,「小姐……」
「飛翩公子,你倒是說說,昨夜**過得可**?」安寧幾乎是咬牙切齒,今天一早回來的麼?他怎麼不幾天幾夜不回?
飛翩身體一怔,神色之間多了些微的慌張,似猛地意識到了什麼,原來……飛翩看向碧珠,卻只見她的眉心緊緊的皺著,眼里的傷痛明顯的流露了出來,心中暗自低咒一聲,原來,碧珠她察覺到了!
這也是碧珠為何會突然來了昭陽殿,小姐為何會對他的態度如此針對的原因嗎?
「碧珠,你听我說,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飛翩焦急的抓住碧珠的手腕兒,對啊,碧珠現在早已經是不以前的碧珠,她的敏銳,有時候連自己的自嘆弗如,又怎麼可能瞞過她的雙眼?該死的,她終究還是察覺到了。
飛翩的慌亂,對安寧和碧珠來說,早已經說明了一切,他慌了,意味著什麼?這還不是顯而易見的嗎?
「好啊,好你個飛翩,你竟然還真的是和那女人在一起!」安寧怒聲喝道,胸口劇烈的起伏著,他到底將碧珠當成什麼了?
「小姐,我……」飛翩想要解釋,但是卻欲言又止,緊皺著的眉峰怎麼也無法舒展開來。
只是,他的話還沒說完,便听到碧珠的聲音響起……
「飛翩,我們和離吧!不然……」碧珠幾乎是鼓起了很大的勇氣,才能說出這句話,心中被苦澀包圍,她努力的讓自己平靜,不在乎,可是,她發現,她做不到,但她更加做不到和別的女人分享飛翩,不是完整的,她不要!
碧珠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氣,頓了頓,繼續開口道,「不然,你休了我也行。」
他們都是東秦人,休妻對東秦的女子來說意味著什麼,他們又如何不知,碧珠竟然……
「不,你休想,我不會和離,也不會休妻!」飛翩緊握著拳頭,因為碧珠的話而震撼著,在很久之前,碧珠恢復記憶與心智後不久,碧珠也曾隱晦的提過,但那時她提的原因和現在不一樣。
那時碧珠自卑,心里有疙瘩,怕自己看不起她,才會主動要求,甚至不惜排斥著他,可是,現在呢……那原因卻是出在自己的身上。
「休了我,你娶她進門,不是很好嗎?我是在成全你!」碧珠苦澀的勾起嘴角,不知為何,她听到他那般堅決的說著「不會和離,不會休妻」之時,她的心中竟然有一絲竊喜,但是,竊喜之後,卻依舊是苦澀,她不願和人分享她,不願有一天因為嫉妒,將自己變成那讓人嫌惡之人。
「我不需要你的成全。」飛翩額上的青筋暴跳著,第一次,他想狠狠的將碧珠打一頓,將他推進別人的懷抱嗎?可他想到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眉心卻是皺了皺眉,無風不起浪啊!可是,她真的這麼不在意他嗎?
若是他真的看上別的女人,她也這般讓,一點兒都不願爭取他的愛?
是不願,還是不屑?她……還愛著自己嗎?
這個問題讓飛翩的心中一緊,目光緊鎖著碧珠,似乎是想要從她的臉上看到她內心的真實感情,隨著時間的推移,他所見到的碧珠的臉上,都是平靜,眼底的冰冷,以及那沒有溫度的笑容。
她愛著自己的吧!不然,這段時間,她也不會在自己的懷抱中,任憑他的索取。
眸光凜了凜,想他飛翩曾經千般風流,但在和碧珠的感情上,他卻一直都處在被動的一方,她不在意他嗎?不在意又如何?他還有一輩子的時間,得到她的在意。
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氣,飛翩上前一步,繞過安寧,再一次將碧珠拉入懷中,狠狠地抱著,「以後不許再說這樣的話,你便是死,都是我飛翩的女人,這一輩子,我已經在你的身上烙上了印記,你休想逃開,你若想成全我,便好好愛我!」
愛他,才是對他的成全,不是嗎?
碧珠皺眉,成全他,就好好愛他嗎?可誰來成全她?
「我已經娶了你進門,還會娶誰呢?」飛翩在她的耳邊喃喃道,他本不想這件事情讓她知道,但是,他卻沒有料到,這會讓碧珠這般誤會他!早知道如此,他應該告訴她的!眸光微斂,飛翩繼續開口道,「雨霏霏麼?」
這個名字從飛翩的口中說出來,碧珠身體果然又是僵硬了幾分,她怎能不介意呢?雨霏霏曾經是他的紅顏知己啊!她和飛翩認識,比自己和飛翩認識的時間還要早,她甚至不知道他們當時發生過什麼,有過什麼樣的過往。
他還會娶誰,可不就是雨霏霏嗎?她發現,自己听到這個名字,心里都好似有針在扎著一樣。
「飛翩,我知道我配不上你,可我還是無法容忍你有別的女人,我做不來和別人分享你,我知道這段時間,你陪著雨霏霏,我嫉妒,我吃醋,我心里難受,我……我恨自己為什麼沒有早些認識你,佔滿你人生所有的記憶,我變得自私了,我怕你討厭這樣的我,如果可以的話,放過我好嗎?」碧珠心中的苦澀更濃,她可沒有忘記,方才飛翩親口說出的話以及他的反應,昨晚,他真的是和雨霏霏在一起,直到今早才回去麼?
那現在,他又對她此番深情的模樣,又是為了什麼?騙她嗎?碧珠嘴角揚了揚,「飛翩,看在我愛你的份兒上,放過我!」
給她一片平靜,雖然那心里的傷永遠也無法痊愈,但是,總比一直在泥潭中越陷越深要好,不是嗎?
碧珠的一番表白,卻是讓飛翩心情分外愉悅,碧珠她方才說了什麼?愛他……她吃醋……她嫉妒……好,很好啊!她原來是會吃醋,會嫉妒的麼?
下意識的將碧珠摟得更緊,心中的激動躍然于臉上,他方才還心中的不確定,此刻更是堅定了起來,原來,碧珠並非不在意他的,而是太在意了吧!
只是,猛地想到什麼,飛翩卻是皺了皺眉,那麼碧珠這段時間,是怎麼過來的?想到這些時日,他晚上抱著她時,並沒有發現她有什麼異樣,她怕是將所有的苦楚都掩藏在心底吧!
這個傻女人,叫他如何能不愛?
「謝謝你愛我,但正是因為這一點,我更加不能放過你了。」飛翩堅定的道。
碧珠微怔,眉心皺在一起,但精明如安寧,看著飛翩對碧珠的態度,嘴角卻是揚起了一抹笑容,看來,飛翩對碧珠的感情並沒有變,或許那雨霏霏不過是另有隱情吧!
不過,安寧倒是覺得,這誤會來得倒是時候,好在現在碧珠肯徹底的面對她對飛翩的感情了,不是嗎?
她相信,以飛翩的聰明,既然碧珠已經吐露了真情,他應該是不會放過這個機會的。
果然,飛翩趁著碧珠還沒有反應過來之時,將她從懷中拉開了些許,讓她面對著自己,「我對你的愛,表現得還不夠嗎?雨霏霏對我來說,從來都不是什麼,我說過,你是我一輩子唯一的妻子,你這傻丫頭,還要讓我說幾遍呢?若是你記不住,以後每天,我都對你說一遍,如何?」
雨霏霏麼?想到那個女人,飛翩的眸子緊了緊,隱隱有一抹陰沉一閃而過,在北燕國遇到她,他也很是詫異,他沒有想到,竟能讓他發現她不為人知的秘密,原來,那個炎州名妓,也並非常人啊!
他更加沒有想到,這段時間,和雨霏霏周旋,竟讓碧珠受了委屈,手捧著她的小臉,飛翩憐惜的嘆了口氣,竟在碧珠呆愣的片刻,顧不得這麼多人在場,赫然俯身,吻住那一雙讓他眷戀的唇……
安寧和茵茵皆是饒有興致的挑眉,禁不住在心中大呼飛翩的大膽,不過二人臉上的笑意,卻是分外燦爛。
碧珠震驚得無以復加,她還沉浸在方才飛翩對她說的話中,根本無法回神,只能任憑自己被飛翩吻著,知道身體漸漸軟化在他的懷中,只是,猛地,她卻感覺到呼吸一窒息,整個人赫然昏厥了過去……
「碧珠,你怎麼了?」察覺到她的異常,飛翩神色慌張的松開了碧珠,碧珠緊閉的雙眼,頓時嚇得這個在刀光劍影中都不眨一下眼的他,竟是失了方寸。
碧珠她怎麼了?
「快,快去叫太醫!」安寧稍顯鎮定,吩咐道,茵茵立即領命下去,安寧便又吩咐飛翩,「還不快些把碧珠抱到房間里去?」
飛翩回神,一把將碧珠抱起來,碧珠是怎麼了?他方才對她做了什麼?他只是吻了她,不是嗎?可……以往二人之間的親密,倒也不見碧珠如此,可是……
碧珠心慌意亂,快速的抱著碧珠,進了房間,將她放在榻上,動作輕柔的拍著她的臉頰,「碧珠,你醒醒,你快醒醒,別嚇我……」
正此時,太醫被茵茵帶著,匆匆的進了房間,飛翩將太醫抓著,推到了碧珠的面前,「快,快給她看看,她到底是怎麼回事?」
太醫也是見過大世面的,不慌不忙的替碧珠把了脈,中途只是挑了挑眉,倒是沒有表現得如何慌張,好似病人不過是染了個無傷大雅的風寒罷了。
不過,太醫的沉靜卻是安撫不了飛翩的焦急,「太醫,她到底怎麼了?」
「你對她做了什麼?」太醫連眼楮頭沒有抬一下,松開了碧珠的手腕兒,自顧自的走到一旁的桌子旁,邊走邊問道。
飛翩皺眉,他對她做了什麼?要說麼?
「我吻了她。」飛翩終究還是開口,隱約多了些微的尷尬。
太醫剛拿好毛筆,正準備在白紙上落下,但是,卻正在此時,听到飛翩說出這麼一句話,嘴角不由得抽了抽,就連白紙上也被點了一個大黑點兒,一張紙就這麼白白的廢了。
吻了她?
一旁的安寧眼底也多了一絲調笑的意味兒,在看到太醫這般泰然的準備寫方子的時候,她就已經知道,碧珠沒什麼大礙,也虧得飛翩太過焦急,還在擔心著。
不過,她卻沒有出口提醒,方才飛翩對自己拔劍,利用自己逼碧珠現身的事情,她可還記在心里呢!這就算是對他的懲罰了吧。
太醫終于是抬眼,打量了一番眼前的男子,身材硬朗,體格健碩……皺了皺眉,太醫沉吟著,此番舉動,卻更是讓飛翩心中的擔憂越來越濃烈,「你快說呀,碧珠她到底怎麼了?」
這個太醫是怎麼回事兒?他是要急死他才甘心嗎?
若不是因為他是太醫,自己還得從這個太醫的口中知道碧珠的情況,他定會毫不猶豫的將這個胡子花白的太醫給丟出去。
「這位夫人倒是沒什麼,不過……公子以後若是還要吻她,就注意這點兒,別嚇著了人家母子,另外,以後閨房之事,公子可別粗魯了。」太醫喃喃道,心中浮出一絲不悅,他最不喜的就是提醒人家注意夫妻房事,可這個男人,連吻都能將人家女子嚇暈,若是不提醒,怕是遲早得鬧出事情來,那到時候亂子可就出大了。
飛翩的身體赫然僵住,腦中回蕩著太醫的話,太醫說了什麼?
閨房之事?他和碧珠的閨房之事,關著勞什子的太醫什麼事?他想知道的是碧珠的情況,好不好?
等等……飛翩捕捉到什麼,母子?
「母子……母子……」飛翩口中呢喃,目光緩緩的轉移到碧珠的臉上,此時的她,雙眼緊閉著,目光緩緩往下,最後落在她的小月復上,那里一片平坦,太醫說母子,碧珠她……
心中的那個答案呼之欲出,但是,飛翩卻迫切的想要得到確定的答案,猛地上前,激動的抓住太醫的手,「太醫,你說我夫人,她有喜了?」
太醫淡淡的掃了他一眼,卻是平靜的道,「是有喜了。」
「真的?」飛翩心中的喜悅不斷的冒出來,臉上綻放出一抹笑容,看上去卻是充滿傻氣。
太醫懶得理他,這兩小夫妻,該是初為父母吧!低下頭,默默的寫著安胎的藥方。
飛翩卻沒有在意太醫的冷淡,此時的他,心中除了興奮就只有興奮了,他不知道,碧珠竟然懷了他的骨肉,這一直都是他盼望著的啊!
現在,他終于要得償所願了!
飛翩大步走到碧珠的身旁,輕撫著碧珠的臉頰,喃喃的道,「碧珠,我可以將你抓得更牢了!」
安寧也是處在這個消息所帶來的震驚之中,碧珠竟然懷孕了!
看著眼前的碧珠和飛翩,安寧的臉上綻放出一抹燦爛的笑容,一顆心終于安了下來,她似乎看到了碧珠徹底放下,看到了她和飛翩的幸福生活。
突然,肚中的小家伙似乎感受到了她的開心,也跟著動了動,安寧輕撫著隆起的肚子,飛翩初為人父的激動和蒼翟如出一轍,她現在竟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看到她和蒼翟的孩子降生了呢!
她知道,那一天,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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