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蘭馨在憐兒離開去找產婆的這段時間,她早已經疼的死去活來,身體浸出的汗水,幾乎已經將她的衣服大濕,若不是她發不出任何聲音,外面的宮人們找就已經發現了房間內的詭秘異常。__/138看書138看書/
堂堂太皇太後,已然是一個老人,哪還能發出這種生產時的呼痛聲?
憐兒瞥了安蘭馨一眼,立即催促著產婆,「快點兒替她接生。」
產婆是一早就找好了,安置在皇宮中的,是他們自己的人,見到「太皇太後」快要生子,倒也沒有錯愕呆愣,立即反應過來,按著她平日里熟悉的程序,替「太皇太後」接生。
安蘭馨從來不知道,生孩子可以這般痛,痛得讓她好似命都快要沒了,但是,她一想到這個孩子的身份,她便渾身充滿了力量,這是先帝的龍種,而也是她唯一的希望。
「哇啊……」猛地,一聲嬰兒的啼哭聲在房間之內響起,安蘭馨整個人好似在那一刻徹底的輕松了,生了,她終于生了!
不過,貼身宮女憐兒卻是在嬰兒啼哭出聲的那一刻,立即上前,從產婆的手中接過嬰兒,用手牢牢的將嬰兒的嘴捂住,隨即將方才接生的產婆給打發了下去。
「憐兒,你這是干什麼?」安蘭馨見此狀況,虛弱的打著手勢,指控道,整個人也努力的想要起身,「你這樣,會捂死他的!」
憐兒冷冷一笑,輕聲開口,「娘娘,奴婢若是不阻止他啼哭,難不成娘娘想讓這孩子的哭聲,將外面的人都引來嗎?到時候,娘娘如何向整個天下人的解釋,太皇太後這麼大年紀生孩子的事情,又如何向人解釋,這孩子是誰的種?」
「他是皇上的!」安蘭馨掙扎著起身,想要將孩子從憐兒的手中搶過來,那是她的孩子,怎能讓憐兒這般近乎虐待的對待著?
憐兒挑眉,抱著嬰兒,從安蘭馨的身邊退開了些許,臉上的諷刺更濃,「皇上的?不,是先帝的!太皇太後,別忘了,先帝在臨終之時下的命令。」
先帝下令,後宮中,所有妃子中,一旦有被臨幸了的,就只能是陪葬的命運!
安蘭馨想到此,身體一怔,眼里盛滿了恐慌,一時之間,竟忘記了要將自己的孩子從憐兒的手中搶過來,陪葬啊……
憐兒將安蘭馨的反應看在眼里,嘴角微揚,繼續道,「太皇太後,听聞前些時日,那些陪葬的妃子,可是淒慘了,或是被賜了毒酒,或是被賜了白綾,太皇太後的真實身份若是曝光了,那麼,娘娘是想被毒死呢?還是想被勒死?」
安蘭馨身體一晃,目光閃爍著,她不想死,她好不容易能夠活下來,她絕對不會讓自己那般輕易的死,況且,現在她有了她的寶貝,死的話,太劃不來了。
「太皇太後,你可想清楚了?如果你想死,沒有誰會拉著你,便是先帝已經下葬,你也照樣可以追隨而去,只是可憐了剛出生的孩子,瞧,還是個小皇子呢,可惜啊可惜!」憐兒幾乎是已經料定了安蘭馨不會甘心死,這個女人,怕死得要命,她的野心與不甘屈服于命令的決心,正是主子所看重的啊,而這樣的女人,無疑會是最好的棋子。
安蘭馨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看著被憐兒抱在手中的孩子,此刻,他已經停止了啼哭,小皇子嗎?呵呵……安蘭馨的臉上綻放出一抹笑容,眼里亦是有興奮在不斷的閃爍著,小皇子?看來,老天並非將她遺棄了啊。
小皇子?安蘭馨朝著憐兒招招手,祈求的看著她,雙唇開合,「好憐兒,求你讓我看看她,我想看看我的兒子。」
他長得像誰?可否健康?
憐兒皺了皺眉,卻是沒有拒絕安蘭馨,抱著懷中的小嬰兒走到安蘭馨的身旁,將孩子遞到安蘭馨的手上,「娘娘,恭喜娘娘了,以後,小殿下一定會成為娘娘的依靠。」
安蘭馨看著懷中的小男嬰,滿心的溫暖,依靠嗎?
安蘭馨活了這麼多年,在十三歲,娘死之前,娘是她的依靠,而在娘死之後,她想將五夫人秦玉雙當成依靠,可最後卻是被秦玉雙毒害得連話都不能說,之後,她依靠著救了她一命的恩人,來到這北燕國,可也是一顆棋子,被恩人送到詹家,再被詹家送到皇宮之中,如此命運的輾轉,她跌跌撞撞,幾乎是頭破血流,差點兒沒了性命,如今,依附著這個「太皇太後」的身份,她才得以偷生。
她沒有思想的活著,連這個憐兒都沒有將她放在眼里,她知道,自己也不過是某人手中的棋子罷了,只是在等待著那執棋之人,何時用她。
兒子……兒子……你會是娘的依靠嗎?
娘的所有一切都指望著你了,你可千萬不要讓娘失望啊!
安蘭馨輕撫著嬰兒細女敕的臉頰,滿心欣慰,可是,下一秒,當手中的嬰兒再一次被憐兒奪去的時候,安蘭馨眉心皺了起來,不解的看著憐兒,扯了扯嘴角,「憐兒,快把孩子給我。」
「娘娘,這可不行,您如今的身份,怎麼可能照顧這麼一個小孩兒?況且,若是讓外人知道了,太皇太後的寢宮內,有一個不明的小嬰兒出現,那還不會引起轟動與懷疑嗎?」憐兒抱著小男嬰,冷冷的開口道。
安蘭馨眉心皺得更緊,心里浮出一絲不安,「你要做什麼?」
安蘭馨腦中跳出一個猜想,潛意識里卻是不願意去相信,只是,憐兒接下來的話,卻是讓她不得不面對現實。
「奴婢說的很明白了,這里不適合養小孩,所以,奴婢會將小殿下送到別處去養。」憐兒嘴角微揚,淡淡的開口,這是主子的吩咐,主子說,這個孩子對他們來說極其重要,有了這個孩子,能夠更好的操控安蘭馨了啊。
安蘭馨啊安蘭馨,不過是一個假鳳凰罷了,終究只能是替別人做棋子的份兒。
「不……」安蘭馨朝著憐兒伸出手,果然如她所料啊,她要將她的兒子帶到哪里去?他們又會對她的兒子怎麼樣?一想到她的兒子可能受到傷害,她便激動了。
在這孩子還在肚子里的時候,她一直將他當成自己的王牌,可是,此刻,方才她看到那張可愛的小臉,她才發現,不僅僅是這樣的,也許就在她不知道的時候,她對這兒子的心思,已經不僅僅是那樣而已了。
他不僅僅是她的籌碼,還是她的兒子!
「呵呵……這可由不得你,娘娘,你且好好在這里養好了身子,主子吩咐奴婢知會娘娘一聲,這些時日,南詔國,西陵國的使臣都已經到了,東秦國的使臣也會在明天到達昌都城,這三個國家專程到我北燕來恭賀新皇帝登基,你這個太皇太後,自然要出席宴會,到時候,娘娘可要好生對待了,莫要將事情給搞砸了才好,若是有個什麼意外,遭殃的可不僅僅就是娘娘了,恐怕小殿下……」憐兒話說到此,看著安蘭馨臉上那變得恐慌的神色,嘴角揚起的笑意越發的濃郁,頓了頓,繼續說道,「娘娘,奴婢先告退了。」
憐兒說罷,便將安蘭馨剛生出來的小男嬰放在了事先準備好的大食籃里,提在手上,沒有再看安蘭馨一眼,緩步走出了房間。
房間的門再次被關上,安蘭馨在這個房間里,已經關了好些個月了,不過,此刻的安蘭馨,卻和稍早的安蘭馨有了些微的不一樣,肚子塌了下去,倒是有那麼幾分像虛弱太皇太後的樣子。
這段時間,憐兒將以前皇太後的習慣,全數教給了安蘭馨,安蘭馨除卻那隆起的肚子,行動舉止,倒真的像極了曾經皇太後的翻版,而此時的凌厲,卻也和先前的皇太後如出一轍。
安蘭馨狠狠的等著那已經被關上的門扉,隨手抓著玉枕頭,便丟了出去,啪的一聲,碎裂一地。
安蘭馨宣泄著她的怒氣與不甘,為什麼,她總是受制于人?手緊緊的握成拳頭,安蘭馨緊咬著牙,一張臉扭曲得猙獰,她不要過這樣的生活,她安蘭馨要站在頂端,掌控著別人,而不是讓別人將他掌控。
安蘭馨不斷的下著決心,可是,她現在又該怎麼做?
想到剛出生便從她的身邊被帶走的兒子,想到憐兒背後的那個主人,安蘭馨目光閃爍著,她現在能做的,也就只有服從,不過,她卻不會永遠的服從,不會永遠的屈服與命運。
過不久就是各國恭賀新皇帝登基的盛典嗎?
身為太皇太後,她理應是要盛裝出席的,現在,沒了原本那隆起的肚子,她也不懼怕出現在別人的視線當中了。
翌日一早,整個皇宮都還處于靜謐中時,昭陽殿里,卻是一片熱鬧。
今日,東秦國的使臣會到達昌都城,安寧自然是激動的,蒼翟上早朝之時,安寧在蒼翟離開房間之後,就起床了,重新點了一下今日要送給東秦國使臣的見面禮,便帶著宮女太監,乘著步輦,將小余兒抱在懷中,朝著皇宮之外走去,正好在宮門口,卻是看到了蒼翟的步輦,那模樣,似乎是專程在此等著她一般。
二人相視一笑,蒼翟身形一閃,在眾人的目光中,下一瞬,他們的皇帝便坐在了皇後娘娘的身側,輕攬著皇後娘娘的腰身,二人之間,甜蜜流轉。
「你怎知道我要去迎接他們?」安寧柔柔的笑出聲來,對上蒼翟深邃的眸子,心中好似裝滿了蜜糖。
「昨晚有人夢中都叫著好些人的名字,朕再不知道你想見昔日故人的急切,那就是朕的遲鈍了。」蒼翟呵呵的笑出聲來,促狹的道,他鮮少見到寧兒這般興奮,就如一個小女孩兒一樣,還在睡前拉著他,說了好些話,雖然那些話都與今日他們所要見的人無關,但精明如蒼翟,又怎麼會看不出來,她興奮的真正緣由?
「啊?」安寧臉上大窘,唰的微紅,她在夢中叫著好些人的名字?這是真的嗎?「怎麼會?」
隨即看到蒼翟眼底的故意,這才明了他定是在逗自己,想到什麼,安寧眸光微轉,「前些晚上,寧兒也曾听到身旁有人說話呢!也是叫著好些人的名字,不知道皇上又是否和寧兒一樣?思故人心切了。」
蒼翟嘴角微抽,不為別的,只為寧兒說中了他的心思,他確實是有些想念東秦國的故人了啊。
「不知道舅舅他們,可一切安好?」蒼翟沉聲開口,想起崇正帝,自己能有這麼一個舅舅,無疑是他的幸運,當年要不是舅舅收留,現在,他也不可能替娘親復仇。
而此時,昌都城外差不多兩里地處,一行隊伍浩浩蕩蕩的朝著昌都城的方向前行,走在最前面的駿馬之上,一襲黑色勁裝的高大男子,面容俊朗如刀刻,雙目炯炯有神的看著昌都城的方向,越是靠近昌都城,南宮天裔的眼眸之中便越深沉,但誰也不知道,他心底涌起的熱浪。
腦中發現出安寧的身影,有一年多不見了,听聞寧兒替蒼翟生了一個女兒……嘴角揚起一抹笑意,南宮天裔發現,此刻他的心中不是嫉妒,而是開心。
寧兒,自己始終是錯過她了。
不過,便是錯過,他也要趁著這次機會,好好的看看寧兒,或許,這輩子,他便也只能靠著這些有寧兒存在的記憶,一天天的過完這一生了。
如是想著,南宮天裔臉上的笑容越發的濃郁,而笑容之中的苦澀亦是越發的濃郁,勒緊了手中的韁繩,加快了朝前行走的速度。
而在身後的一輛豪華的馬車之中,此刻分外的熱鬧,崇正帝本該坐在另外一輛馬車里,不過,他卻是喜歡熱鬧,專程和雲錦,韶華,蘇琴,以及雲錦和韶華的兩個孩子,擠在這一個馬車之中。
一襲華貴的明黃衣裳,雖顯高貴,卻遮不住他此刻的親和,一個小男孩兒此刻被他抱在雙腿上,倒是顯得十分的安分,而另外一個小女孩兒坐在雲錦的懷中,卻不似那麼安分了,咿咿呀呀的叫著,「萬歲……萬歲……」
惹得崇正帝笑得合不攏嘴,「這丫頭,比起這個哥哥,可是要惹人喜多了,好一個萬歲,雲王爺,你可要替你的女兒記著,回頭向朕要賞賜。」
雲錦扯了扯嘴角,但笑不語,當年雲家一門,滿門被誅,雖然是被有心人士陷害,但終歸是這崇正帝下的誅殺令,對于崇正帝,他始終都是懷有恨意的,可是,這一年多,他卻是看著崇正帝真心的彌補著當年他犯下的錯,仔細一想,崇正帝是一個明君,而當年崇正帝也是受了奸人的蒙蔽啊,加上寧兒和蒼翟與崇正帝的這一層關系,他卻是無法再繼續找崇正帝報仇。
崇正帝是蒼翟珍視的舅舅,而寧兒是自己珍視的表妹,如果他真的對崇正帝怎麼樣了,那他又該怎麼面對寧兒和蒼翟?又該怎麼面對,自己這個稱崇正帝為伯叔的妻子呢?
「臣遵旨。」雲錦開口,將懷中的女兒摟得緊了幾分。
倒是坐在雲錦身旁的韶華郡主皺了皺眉,「皇上,你莫要太過溺愛這小丫頭了,這才一歲,而皇上您給的賞賜,著實太多了些。」
這個丫頭,不像哥哥那麼悶,這性子也不知道是隨了誰,好似天生對賞賜的東西,異常的敏感,偶爾裝裝可愛,逗得皇上歡喜,便得了這樣或則是那樣的賞賜,饒是她這個做娘親的看了,都禁不住無奈的搖頭嘆息。
「哈哈……韶華這就說錯了,她女兒就要寵著養!」崇正帝呵呵的笑開了,他在稍早听聞安寧替蒼翟生了個女兒,心里更是開懷,蒼翟和安寧的女兒,又會是怎樣精明的丫頭?
想到那個還未蒙面的小丫頭,不知道自己準備的禮物,她是不是喜歡啊!他有好多年,不曾這般希望討好一個小娃兒了。
這廂幾人熱絡的聊著天,而在另外一邊,蘇琴則是自始至終都沒有加入他們的談話之中,此刻,他一手挑開側邊的簾子,望著馬車外面的風景,心思卻是已經飄開了,而誰也不知道,他的腦袋中,此刻正在想些什麼。
自從成了丞相之後,蘇琴便變得穩重了不少,但卻不似現在這般沉悶,他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沉悶的?
敏感的韶華瞥見蘇琴神色的凝重,不由得皺了皺眉,自從南詔國的舞月小公主回國之後,蘇琴便這般沉悶了吧!
韶華是女人,又是敏感聰慧的女人,對于有些事情,她是看得比他們男人還要透徹的,比如,這個蘇琴的變化以及他變化的原因。
「蘇丞相,今日快要到昌都城了,為何蘇丞相反倒是不高興了起來?」韶華的聲音驟然響起,打斷蘇琴的沉思,讓蘇琴身體不由得一怔。
這反應,倒是引起了馬車上其他人的注意,崇正帝皺了皺眉,看向蘇琴,「蘇琴,可是身體不舒服?」
對于這個年輕的丞相,崇正帝可是愛不釋手,他當年就一心的想要攬蘇琴入朝,可是,即便他拋出再大的誘惑,蘇琴也不為所動,要不是因為蒼翟,他們東秦國,怕是要錯失這個能干的丞相了啊。
崇正帝對蘇琴的重視,可謂是已經超出了君臣了。
蘇琴扯了扯嘴角,借以掩飾他的異樣,展開手中的折扇,那份許久不見的吊兒郎當復又浮現在了他的臉上,「呵呵,微臣只是在想,蒼翟那家伙,當上皇帝,是什麼樣子,一不小心入了神,還往皇上莫怪。」
崇正帝自然不是那麼容易騙的,不過,他卻是沒有再去拆穿蘇琴刻意的回避,而韶華郡主更是肯定了她心中的猜測,蘇琴是一個精明的人不錯,但是,在熟悉的人面前,他卻不是一個善于說謊的人。
「听聞,南詔國的使臣比我們先到了,不知道,南詔國這一次派來北燕國的人,都是誰。」韶華郡主意有所指的道,話落,果然看到蘇琴神色之間,有了些微的波動,韶華心中有底,繼續道,「錦哥,若是遇到南詔國的使臣,錦哥去替韶華問問舞月的情況可好?舞月離開東秦國回南詔已經有半年了,一直都沒有她的消息,韶華也是想念得緊。」
雲錦疑惑妻子為何會突然提起舞月,那個南詔國的小公主,在東秦國的那段時間,舞月倒是常來雲王府中走動,和韶華的關系也是甚好,不過,妻子突然提及舞月……雲錦不笨,若有似無的看了一眼蘇琴,果然瞥見了他的異常,頓時恍然大悟,「嗯,好,此次應該可以從南詔國的使臣口中,得知舞月公主的近況。」
蘇琴听著這二人的話,這般聰明的他,不會听不出韶華郡主的意有所指,她是在試探自己,可是,明知道她在試探自己,他卻依然不能裝作若無其事。
半年了,那女人一聲不響的離開了半年,就如她強勢的闖入了自己的生命一樣,擾得他措手不及,當真是讓他心里憋著一肚子的氣,他早就想跑到南詔國,將那個女人抓回來,親口問問她到底懷著怎樣的心思,可是,卻始終是沒有勇氣。
腦中浮現出那個女人的一切,蘇琴的眉峰皺得更緊,想她做什麼?那個可惡的女人,最好是永遠不要再出現在他的面前,不然……不然他定要讓她好看!
可惡的女人!
蘇琴揮開腦中的思緒,將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即將見到的蒼翟和安寧身上,和他們分別一年有余,這份思念還真是不小的。
一行隊伍,很快便達到了昌都城外,城門大開著,城外,坐在駿馬之上的南宮天裔一眼便望見了不遠處的那一行隊伍,豪華的步輦上,兩個身影異常的耀眼,南宮天裔的目光下意識的落在了那一抹女子的倩影上,剛毅的嘴角揚起一抹燦爛的笑意,朗聲對著身後的馬車中道,「皇上,宸王……不,北燕新帝以及皇後娘娘,此刻正在城外相迎。」
這句話無疑是一記催化劑,讓人血脈憤張,話落,馬車中立即有一只手挑開了馬車的簾子,幾雙眼,皆是看向那不遠處的城門口,果然如南宮天裔所說的那樣,蒼翟和安寧,站在步輦上,蒼翟耀眼的明黃,帝王之氣異常濃郁,而在他的身旁,一個風華絕代的女子,一襲宮裝,手中抱著一個小嬰兒,正朝著這邊遠遠望過來。
「翟兒……」崇正帝再次看到蒼翟,幾乎是喜極而泣,蒼翟是他從小看著長大的,他親眼看著他一步一步的強大自己,一步一步的為他的目標所奮斗,在這一年多的時間內,北燕這邊的消息不斷的傳到他的耳里,他听聞在什麼時候,蒼翟又攪得北燕皇室不得安寧,什麼時候又讓三大望門,一個一個的覆沒,墨家毀了,詹家毀了,就連如今只剩下的鳳家,也只是一個空殼子罷了。
他的仇一步一步的報了,在听到北燕皇帝駕崩的消息之時,崇正帝心中是異常的興奮的,他自然是不知道北燕皇帝到底是如何而死,他也不會去管北燕皇帝到底是否愛著皇姐,他只知道,是北燕皇帝將疼他的皇姐帶回了北燕,才造就了皇姐一世的悲慘。
曾經他想親手替皇姐報仇,現如今北燕皇帝死了,他的心也算是平靜了。
崇正帝讓馬車停了下來,隨即上了旁邊侍衛的一匹馬,身為一個皇帝,素來穩重內斂,但是此刻,他只是一個迫切的想要見到自己疼愛的外甥的人。
駿馬奔馳,而在安寧身旁的蒼翟,看到駿馬上的那一襲身影,身體怔了怔,看了安寧一眼,對上她眼中的笑容,他就知道,自己該怎麼做了。
蒼翟下了步輦,朝著崇正帝來的方向奔去,終于,兩人相遇,崇正帝下了馬,走近蒼翟,哈哈的笑道,「翟兒,好,很好,沒有讓舅舅失望啊!」
二人雙手相交,蒼翟打量著自己的舅舅,依舊是那般的精神,臉上綻放出一抹笑容,猛地雙膝拜倒在地,「翟兒恭迎舅舅!」
此番舉動,讓崇正帝一驚,就連不遠處看著這兩位皇帝的其他人也都是怔了怔,北燕皇帝竟然對東秦國的皇帝行跪拜之禮,這是什麼情況?北燕可是四國之中,最強大的國家啊,別說兩國皇帝不平等了,就連北燕國的皇子,都有資格和東秦國的皇帝平起平坐。
看來,以後,他們北燕國可不能小瞧了東秦國了啊!
「翟兒,你這是……」崇正帝立即將蒼翟托了起來,眉心緊皺著看著蒼翟,「翟兒,你如今的身份可是不同了。」
「有何不同?翟兒手中都是舅舅的外甥。」蒼翟輕松的道,他此番舉動,自然是有他的道理,在過去的幾百年間,北燕國始終處于強大的位置,而仗著強大,鮮少將東秦國放在眼里,當年北燕皇帝將打贏了東秦國,所以才那般肆無忌憚的提出苛刻條件,硬是逼迫娘親遠嫁北燕。
蒼翟這一跪,就是為了出一口氣,他要告訴北燕國的所有人,便是北燕國,也有向東秦國低頭的時候,而此舉,更是要讓所有人都知道,他蒼翟,如今的北燕新帝,是很多麼的敬重東秦皇帝,那些妄圖看低東秦國的人,都應該知道該怎麼辦。
崇正帝欣慰的一笑,打量著蒼翟,「翟兒啊,朕現在若是到了另外一個世界,也知道該如何向皇姐交代了,皇姐她……」
崇正帝提到自己最敬重的姐姐,饒是一個大男人,此刻也不禁有些哽咽,在東秦國,只是有一個屬于昭陽長公主的衣冠冢,而她的墓始終都在北燕國,以前,那個人在位,他是不可能踏入這北燕國半步的,但是現在好了,如今北燕國是翟兒的天下,而他這一次,另外一個目的,就是要來看看皇姐,祭拜他最敬重的姐姐。
「改日,翟兒便親自帶舅舅去看娘親。」蒼翟是何等聰明,單是從崇正帝的神色,便已經看出了他的心中所想。
「好,好!」崇正帝滿意的點頭,目光越過蒼翟,看向已然從步輦上下來,懷中抱著一個嬰兒的安寧,崇正帝臉上的笑容笑得更是滿足了。
安寧在崇正帝的目光之中走上前,福了福身,「寧兒見過舅舅。」
「好,免禮,免禮。」崇正帝一直都很滿意安寧的溫婉舉止,一段時間不見,安寧也是越發的貴氣逼人,當得起一國皇後的風範,不過,此刻,他的注意力更多的卻是被安寧懷中的那個小家伙給吸引了去了。
呵呵的上前,伸出手,「這……這可是小余兒?」
安寧和蒼翟將崇正帝的興奮看在眼里,那想抱抱卻有些不好意思開口的模樣,還真是讓人意想不到,崇正帝竟也有如此可愛的一面。
在這個時候,安寧自然樂得做這個好人,抱著小余兒朝崇正帝走了幾步,「回舅舅的話,這正是小余兒,今早許是起得太早,方才就又睡著了,如果舅舅不介意的話,抱抱可好?」
「好,好,當然好!」崇正帝正想著要抱抱這小家伙,便是他自己的兒女,他也鮮少親手去抱,不過臨老了,他的這雙手,可是抱過好些小娃兒了。
安寧小心翼翼的將小余兒送到崇正帝的手中,小余兒倒也還睡得香甜,不過,到了崇正帝的手中,原本一臉祥和的小余兒卻是皺了皺。
崇正帝抱著小余兒,異常的小心翼翼,看著這張可愛的臉,心中的父愛一股腦兒的冒了出來,這是蒼翟的女兒啊!果然是生的不錯,這模樣,有幾分像翟兒,有幾分像安寧,皆是融合了他們身上的長處啊。
這粉撲撲的小臉,倒真是想讓人親上一口,崇正帝對小余兒的疼愛之意,一發不可收拾,幾乎是有些情不自禁的朝著這小娃兒靠近,想要在那粉撲撲的臉頰上「偷得一吻」。
可是,正當崇正帝快要「得手」之時,小余兒卻是赫然睜開了雙眼,這不睜眼倒還好,這一睜眼,小余兒剛睡得安穩,突然醒來,卻見到一張放大的老臉,朝著她靠近,當下,心中一緊,想也沒想的大吼出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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