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那晚過後,我們之間似乎遠了,遠了很多。他看我的眼神再也不像那幾天那般對我有著萬般誘惑。也許他沒變,只是我的心境變了吧。
因為我煩,回去之後就要面對那麼多人和事,我總是覺得發生了什麼大事吧!雖然笑塵說,一時之間還想不出回去的辦法,可是我的心終究是無法放松下來了。
八月,一個充滿了暑熱的季節;一個萬物浮動的時機。自那次被蠍子咬過,我再也沒去過那條河,想當然地,我又換了個工作,從洗衣服變成洗菜了。
農歷八月二十五日,一彎新月宛如一葉小舟,翹著尖尖的船頭,在深夜的靜湖中劃行,給我送來一片情思。
一個月,就這般輕而易舉卻又相安無事地過去了。他平日里和男人們在田地里,我和女人們在廚房里;難道是厭煩了嗎?我似乎沒有了起初那幾天的興致。
也許最關鍵的原因是,現在的相見,如水般平淡。找不到讓他抱我的機會,找不到兩人獨處的靜謐,找不到想調戲他的心情,找不到……
一切都找不到。
眼前唯一的紅燭燃著它最後的希望,這就是古代,殘燭,總是讓人如此悲哀。低眸,一絲冷香遠,夏日濃,笑意淺。來世不相見,可願?
「你終于回來了!」我听見細微的腳步聲,不抬頭,便知道是他回來了,那種熟悉的聲音,誰也走不出來。
我的臉上仍舊是微笑的,顯得大大咧咧,就像以前一樣,卻也和以前不一樣。
笑塵看看我,又看著桌子上的四個青菜,皆擺著秀麗的造型,碟子邊上還有用各色的蘿卜雕成的花。
我笑著,拿起一朵橙紅色的花,道,「好不好看?是我自己雕的呢。」
他忽然一笑,「自己雕的啊,那你的手指沒事吧?」
我撇他一眼,明擺著是污蔑的水平麼,我哪里有那麼笨。「切,是你不知道,我心靈手巧著呢。你不記得手指舞了麼?」
我伸著手指在他面前不住地晃動,忽而想起,那似乎已經是將近一年之前的事情了,好遙遠啊。而今,雖未物是人非,只是心情變了太多。
「今天是什麼特殊的日子嗎?」笑塵坐在桌子邊,問了一句,因為往常我們都是和大叔大娘一起吃飯的,我今天卻單獨叫了他回來,而且今天是我一個人做的飯。
我彎著嘴角收回雙手,「因為啊,很多年前的今天晚上,我破殼而出了。」
氣氛有點冷,好吧,冷場了,他沒說話,我自己不知道說什麼。我猛地端起一杯茶,笑道,「酒,不好找,就用茶好了,這個生日,我想你陪我過。你听說過嗎,一個人的生日,就是母親的受難日。所以……我想我娘了。」
不說不覺得,這麼一想,我還真是想念我爸媽啊,嗚嗚嗚,我哭。
「好!我陪你,不止現在陪你,明天也陪你。」
「嗯?」我忽而來了興致,抬頭見他笑道,「陪你去外面玩可好?」
「好,當然好!」我歡喜得就剩下拍手了,把筷子放到他手里,「來來來,嘗嘗我的手藝。」
一個月了,其實我已經悶得快發霉了,玩,當然好了,誰都喜歡玩!這一頓,我們吃的很慢,也吃得很沉默,幾乎沒有說過話,可是我的心里還是很激動,很開心的。
因為笑塵是除了我的家人之外,第二個陪著我過生日的人,如果不是因為墜落山谷,或許這輩子我都不會有這個機會了。
那第一人……自然是她了。只是到了今天,我實在不想再回憶,因為在現代的回憶越美好,就越是會和現在形成對比。
我收回思緒,咬著筷子偷偷看著對面的他,吃飯還是挺優雅的說,就是,我好想知道,他的腦子里在想什麼,總之,這是變扭的一個月,一點也不親切。
可是,這不就是我想要的麼?沒有太深的關系,就是最好的關系。這一夜,我做了一個夢,一個輕飄飄的夢,夢中,我就像是一片蒲公英,不停地飄啊飄,沒有人把我攔劫,只是認著風吹動,漂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