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夜謠 第2章 密道

作者 ︰ 慕小司

密室里寒氣逼人,只過了片刻,兩個女孩就凍得直哆嗦。

阮彤牙齒打顫,抱著手臂在密室中四下觀望。里面的牆壁不知是不是冰做的,竟然隱隱的冒著寒氣,牆壁上掛著長明燈,淡淡的光澤將整個密室襯得越發清冷刺骨。

巧月听她打了個噴嚏,忙月兌上的披風又為她裹上,隨後將她抱了起來,護在心口為她取暖,

「小姐,你是怎麼知道這間密室的?」

阮彤指了指深處的一面牆壁,示意她過去,

「姐姐告訴我的。」說到這她眼眸微黯,如果事情真是按照記憶中進行的,那麼姐姐此時應該已經在被送去邊境的路上了,等逃出去之後一定要找到她,絕不能再讓她落入那個魔窟中!

巧月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兩位小姐都是夫人所生,從小就感情要好,若是二小姐知道的秘密,想必一定會告訴小姐的。

她們二人到了牆邊,阮彤在上面模索了許久,終于發現了一塊略微凸起的石塊,用力按下。巧月空了一只手也幫她向下按去,牆壁微微一動,隨後向兩邊緩緩分開,露出一條長長的通道。

兩人對視了一眼,目光中滿是驚喜。

見阮彤點了頭,巧月抱著她小心翼翼地走了進去,里面寒氣依舊不散,牆壁上的長明燈光澤幽暗,看得人心里有些發毛。巧月四下望著,走得很慢,生怕忽然出現什麼奇奇怪怪的東西,

「小姐,這條路通向哪兒呢?」

「京城外面的一片林子。」

「為什麼這里比外面還冷啊?恐怕我們走到盡頭時就會凍僵了!」巧月听著她的話,覺得阮彤似乎對這通到很是熟悉,便加快了腳步。阮府到城外的距離並不近,若是按她先前那速度,估計大半日也走不到。

阮彤輕抿著唇,視線一直看向望不到盡頭的通道,默了片刻才輕聲回答,

「這里原本是用來停死人的。」

巧月腿一軟,險些摔倒,忙空了一只手扶住牆壁。可阮彤這句輕描淡寫的話听進了她耳畔,讓她覺得周圍的寒風都陰森森的,仿佛體內都被這股陰氣佔滿,嚇得她身子有些僵硬。

阮彤手臂環著她的脖子,用披風把兩人圈了起來,這樣還能暖和一些。她看著巧月面色蒼白,眼里寫滿了驚恐,只得解釋道,

「以前府里死了人,都先存放在這里三日才會入土,不過這條通路是後修建的,連著原本的那個屋子,我們走到前面會見著一個岔路口,只要走另一條路就能到達城外的林子。」她見巧月只是怔怔地點了點頭,似乎對這番解釋並不相信,只得又說,

「不過府里很久沒死過人了,那屋子里肯定也是空的。」

「可是……若是有鬼魂呢?小姐可相信世間有鬼魂之說?」

「當然不……」話到嘴邊卻又咽了下去,阮彤眸色復雜地看著自己小小的手掌,底氣十足的反駁被硬生生地止住。

若沒有鬼魂之說,自己身上發生的這件事又如何解釋?走了這麼久,她已經發現自己確確實實地變成了三歲時的樣子,這實在讓她難以接受。

通道很長,兩側牆壁上的長明燈光澤幽暗,並不明亮。走過岔路口一段距離之後,里面的溫度稍稍暖和了一些,想必是已經出了阮府宅院。

阮彤幾次要跳下來自己走,都被巧月攔住,說是抱著她會走得快些。阮彤低頭看了看自己短短的胳膊腿,只得作罷。

也許這條通道並不長,只是在這種情況下,人心比尋常時候更為脆弱,她們只覺得走了很久很久,似乎過了一天才走到了盡頭。

阮彤在牆壁的某處一按,一道石門緩緩開啟,刺眼的光亮瞬間傾瀉下來,晃得兩人連忙閉上了眼。

「巧月姐,我們得爬上去。」

石門關上之後,巧月意識到兩人正處于一個低矮的洞里,壁上有凸起的石頭,應該很容易攀爬。她用披風將兩人緊緊地系在一起,又讓阮彤抱緊自己,隨後手腳並用地向上爬。

撥開洞頂的枯草,灰白的天空即刻呈現在眼前,似乎在提醒著她們終于在鬼門關搶回了一條小命。

此時正值寒冬,整片林子枯草叢生,樹木高聳入雲,枝椏繁密。這個季節飛蟲走獸似乎都躲起來過冬了,四周一片寂靜,只有偶爾的風聲吹過,細微得如同嗚咽。

「我記得這片林子!以前跟著夫人出城時來過這附近,皇城附近只有這一片樺樹林!」巧月喘息了半晌,猛然間想起了這里的所在,興奮地向阮彤說道。

阮彤點了點頭,小心翼翼地向四周看去,像是並沒有人的樣子,這才稍稍放心。

「小姐,我們是逃出來了,可是要去哪兒……」興奮不過只是一時的,當她一顆心完全從那狹長的通道中逃月兌之後,才發覺兩人根本沒有其他出路了。

「爹娘不會回來了……」阮彤聲音很低很細,帶著一種不易覺察的無力感。不管是如何回到小時候的,她畢竟逃過一死,起初還有些慶幸,可忽然之間意識到,即便是重新活這一次,當年的悲痛往事也早已經發生,再無力挽回。

她清楚的記得三歲那年,父親被人誣陷謀反,全家上下全部受到牽連,成年男女被盡數賜死,未成年的又被發配到邊境充當奴役。她本來被當時的某位王爺保下小命,連同幾個丫鬟一同逃過一劫,不料事情生變,皇帝不知被吹了什麼風,改口將所有人全部壓至邊境。

當日,阮府被歹徒一把火燒盡,家中財物雖早被查收,可仍是被放火之人翻了個亂七八糟,想來是要找什麼東西。巧月得了風聲,嚇得抱著她逃跑,不料剛到府門前就撞上了堵在門外的黑衣人,巧月當場被殺,自己則被一同抓住送往邊境服役,一過就是十幾年……

巧月臉色蒼白,緩緩地點了點頭,她本想說些安慰的話,可一對上她清澈鎮定的眼楮,便將到了嘴邊的安慰之詞咽了回去,緩聲道,

「小姐,奴婢會保護你的。」

阮彤心中悲痛,這種痛楚似乎許久都沒有感受到了。她以前就發過誓,只要能得到機會,她一定要查到仇家,為全家人報仇,讓那些歹人血債血償!可是她卻沒等到機會就被人毒害了。不過,她這次竟然重新回到兒時,說起來也算不上完全的壞事。她還有很多事可以做,絕不能再輕易丟了性命。

想到這,阮彤慢慢吸了口冷氣,眼里的痛楚沉澱下來,堅定地說道,

「巧月姐……我想去救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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