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等了一會兒,後面的人陸陸續續地跟了上來,最後五個孩子不出所料地被罰再跑十圈,其中竟有那個夏蓮,也不知她是昨晚沒睡好還是因為夏荷的事傷感恐懼,這次竟然跑了最後一名。
等被罰的人跑完之後,阮彤一行人跟著場中的少男少女向飯堂走去。雖然訓練艱苦,但這里的伙食卻十足的好,魚肉青菜,樣樣不少,比起外面的大餐館也毫不遜色。
風餐露宿了這麼多天,她終于吃了頓像樣的飯,可吃著吃著心里卻有些不是滋味,也不知墨九這會兒怎麼樣了,會不會因為沒飯吃又在林子里打野味呢……
一頓飯吃到最後竟有些食不知味,只是為了填飽肚子而已,她腦袋里裝著的都是那個執拗的背影,又因自己先前對他撒謊而默默地道歉了一番。
眾人吃過飯之後並沒有再回到訓練場,而是來到一間寬敞的房屋中。一條條長凳整齊地擺放在屋中央,他們各自找了位置坐下,等了片刻見到玄月匆匆進來,開始為他們講述進入暗影門每個階段需要做的事。
「暗影門共分十階,新人進來便是最低等級的十階,每階段訓練的內容有所不同,為期一年。一年之內不管何時達到標準,可直接晉階,如果一年後還不合格,恕暗影門不能再留你們。」玄月冷靜地開口,目光銳利地掃過這五十個孩子,細細瞧著他們的神色,最終,視線定格在阮彤臉上,微微一詫。
這女孩太過平靜,完全不是這年齡的孩子該有的成熟,果然如玄烈所說的一樣,上頭分給自己一個有趣的小家伙呢!
孩子們早就領教了這位師父的厲害,此時哪敢再唉聲嘆氣,一個個皺著眉苦著臉听他繼續說道,
「十階的重點是體能測試,主要以跑、跳、臂力等基礎訓練為主,清晨聞笛聲起床,先在操練場跑五十圈,最後五名按規矩加十圈。早飯之後休息半個時辰,隨後進行其他基礎訓練,日落之後休息半個時辰,之後在操練場繼續訓練兩個時辰,還有什麼問題?」他一番話說得簡短有力,听得眾人一愣一愣的,竟忘了回答。
說起來簡單,可細想之下這哪是一般人能接受得了的,阮彤垂眸瞧了瞧自己細細的胳膊腿,暗自頭疼。早上跑的那五十圈兩條腿幾乎斷了,沒想到接下來還有這麼多繁重的訓練,真不知自己能在這里堅持幾天,希望別被送出去才好,否則就真走投無路了。
玄月並沒有過多介紹暗影門的事,只是將十階的訓練重點細細講了一番,又教她們如何保存體力,如何呼吸等等。
一番講述之後,已經到了正午,就在眾人認為要去外面暴曬訓練的時候,這個面冷心冷的師父卻吩咐她們回去午睡!
孩子們掩飾不住眼中的快樂,歡天喜地地各自跑了回去,只剩下走在最後面的阮彤與玲瓏。
「元元,你覺得這個師父怎麼樣?」玲瓏輕聲開口,聲音柔柔女敕女敕的十分好听。
昨晚介紹自己的時候,阮彤一時間想不出自己應該叫什麼,索性將墨九一直以來喚自己的名字抬了出來,說是叫元元。
阮彤在樹蔭下慢慢地走著,眯著眼瞧著樹葉間灑下的陽光,搖了搖頭,
「說不清楚,只是感覺很嚴厲。」
玲瓏點了點頭,一個個地踩著地上的光斑又說,
「我也覺得是,爹娘來之前就告訴我,應該尊師重道,不管師父如何嚴厲,都要好好學,將來做個有出息的人!」
阮彤偏頭向她看去,輕輕一笑。尋常人家可能都會覺得這暗影門不錯吧,這些人日後是要給那些王公大臣甚至是皇親國戚使喚的,如何也會比在家種地劈柴早早嫁了的好。
「玲瓏,你們家里怎麼舍得讓你出來?」雖說這里的人多是重男輕女的,可無論怎麼也不應該讓女孩子進這種地方,太辛苦了。
玲瓏咬唇一笑,稚氣的臉上倒顯出了幾分愁緒,
「家里太窮了,已經養不起我們姐弟幾個了,爹爹本想將我賣給大戶人家做丫鬟,可偏巧遇見了一個黑衣人,他說看中了我的體質,想調.教幾年看看,若真有出息,將來可能會飛黃騰達的。」
「他們不知道你來的地方是暗影門?」
玲瓏搖了搖頭,繼續踩著地面上的光斑,邊跳邊說道,
「多數人家都不知道要來什麼地方,只是那黑衣人給了許多銀兩,還有蓋著官府大印的文書,證明這些黑衣人並不是人販子之類的,所以爹娘就放心了。」
阮彤輕輕地呼了口氣,看來這暗影門做事的確神秘,怪不得知道底細的人那麼少,江湖上傳言又那麼多。只是能讓各大官府作保,也的確是個極有地位的組織呢!
下午的訓練依舊排得滿滿的,除了必要的跑跳練習之外,她們這批新來的孩子同清晨見過的那些年齡稍大的一起,還進行了鍛煉臂力、腿力的訓練。原來這暗影門一年一選,那些孩子已經在這里度過一年多了。
他們中多數人都到了八階的水平,偶有幾個資質頗高的已經到了七階,但平日里卻很少見到,因為每個級別訓練的內容多是不同的,只是每天晨跑時總會遇見。
一天過去,孩子們興奮得睡不著覺,反而在屋子里嘰嘰喳喳地議論著白天見到的人和事。阮彤懶得說話,倚著被子敲敲打打著胳膊腿,她前世可是有經驗的,忽然多做這麼些體力訓練,若不及時按摩緩解身體,明早就吃不消了。
果然,那些不听她建議的女孩子第二天一早就爬不起來了,胳膊腿完全不听使喚,疼得嚶嚶直哭。
玄月皺著眉走了進來,吩咐她們好生歇著,多活動活動就好。隨後睨了眼沒什麼事的阮彤四人,眼中的冰冷才緩解了幾分。
夏蓮夏饒姐妹倆似乎是受了什麼刺激,完全沒了開始時的刁鑽傲慢,整日灰溜溜地跟在眾人後面,昨晚听阮彤的建議,也沒像旁人一樣嗤之以鼻,反而學著她有模有樣地也敲打起胳膊腿來,這會兒雖也有些酸脹,卻比旁人強上許多。
這天的晨跑少了許多孩子,想來都是因為手腳無力在房中歇著的,操練場上倒是少了幾分熱鬧。
他們一行人訓練完畢,剛剛向著飯堂的方向走去,忽然瞧著不遠處有個黑衣人背著一個男孩急匆匆地向山谷深處躍去。
阮彤只是隨意一瞥,起初並沒在意,可視線落到那人腳上穿的軟靴時,眼里的淡漠立即破碎,那靴子是她親自給墨九挑的,她如何也不會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