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夜謠 第75章 輸了

作者 ︰ 慕小司

四年一次的皇室大選,在暗影門中是所有年輕黑衣衛關注並在意的事。每隔四年,上至太子,下至親王、世子以及一些宗親都會陸續來暗影門挑選暗影衛,因而規模極其龐大。

今日傍晚選出的暗影衛乃是送與諸葛王朝太子雲冽的,由其親信代為挑選。

比試的時辰依舊選在傍晚,阮彤不慌不忙地做著準備,順便看了看與她一同競選的其他黑衣衛。早在她當時選擇做暗衛還是影衛的時候就知道,日後與自己一道的熟人很少。

阿洛與墨九都選擇做影衛,而那個林子昂依舊留在谷外,幫著玄月訓練新人,對每次的大選都漠不關心。

白日她便得到消息,影衛的名額已定,墨九未經比試直接被送與太子,阿洛只能郁悶地來她這里抱怨。

對于這件事她倒是沒想太多,本來墨九從一進暗影門就被上頭器重,送給了影煞之首訓練不說,也早早地跟著他的師父出去歷練,與他們這些人自然不同。

她白日里還安撫了阿洛幾句,說是做太子的影衛有什麼好的,將來對方若登基,他們這些人的任務更是繁重雲雲,可這些安慰的話倒讓對方更為郁悶。也是呢,誰不願高人一等、出人頭地呢,太子身旁的位置,果然誘人啊……

這批競選者她多數都見過幾次,不是很熟悉,所以此時也沒什麼特別在意的,但唯一讓她心存芥蒂的卻是那個與她一同進谷,又多次有過交集的少女,夏饒。

自從夏蓮死後,夏饒忽然變得沉默起來,往日嘰嘰喳喳的性子也收斂不少。每次訓練她都比旁人更刻苦,雖說底子不算好,但好在勤能補拙,這些年也一直處于中上層水平。

五階之後,兩人一同選擇了暗衛,後來也曾一同出任務,只不過兩人性子相差甚遠,很難搭上話。

阮彤對她也沒什麼好感,這種感覺說不上來,雖然對方並未做什麼,可她直覺這人城府太深,能不親近還是不要親近的好。

似乎是注意到了她的目光,同樣做著熱身的少女偏頭向她看去,略微頷首,算作打招呼。阮彤也向她點了點頭,便又將視線集中在場地中心。

此次競選者共十六個人,兩人一組,每輪輸的直接淘汰,勝的則挑戰其他組優勝的黑衣衛。而最終這批暗衛中功夫頂尖的,則會被太子的親信挑走。

阮彤在這批暗衛中功夫算是最高的,因而覺得這次比試十拿九穩。那些功夫強過她的人都去做了影衛,從某種程度上說倒是幫了她一個大忙。否則如果與他們交手輸了,就只能送給一些不入流的宗親,那只會讓她復仇的目的更加困難。

情況正如預料的一樣,第一輪比試過後,她輕而易舉地贏了對手。看著篩選出的八個人,她更確信自己會奪得這次比試的頭籌。

第二輪依舊順利通過,只是她覺得四肢有些乏力,想是昨晚沒睡好所致,也就並未在意。

剩下的四人分成兩組,進行第三輪比試。阮彤此次對手是比自己早一年進入暗影衛的少年,這人善用鎖鏈,一條手指般粗細的銀鏈子在他手中好似听話的蛇兒。

阮彤依舊使用一柄匕首,這還是她幾年前在京城最好的兵器鋪打造出來的,削鐵如泥,甚是鋒利。

她與對面少年點了點頭,眼角余光瞧著一旁黑衣衛點燃起半截香。這面的香剛剛點燃,眼前便有亮光閃過,銀鏈子如敏捷的蛇,突然纏向她的脖子。

阮彤將將躲過,心中大驚。她不是因為對方的身手而驚詫,因為就算他動作再快,也依舊比她慢上半分,只是她不知道怎麼了,行動竟然遲緩了不少,明明可以及時躲過卻差點被對方纏住了脖子。

少年快速收回銀鏈子,身形晃動間,銀鏈再次出手,斜斜地纏向她握著匕首的手腕。

阮彤心中焦急,可手腳竟有些不听使喚,手腕翻轉,想斬斷那條銀鏈,不料銀鏈一轉,貼著刀刃滑過,在她的右腿上纏了一圈。她暗道一聲不好,迅速跳了起來,月兌離了銀鏈的控制。

不僅是他,連這少年都為她的行動感到吃驚。按理說她不會剛剛與自己交手就露出這麼多破綻,難道是在故意放水?

阮彤也顧不得去看對方探究的目光,一門心思全放在那條出神入化的銀鏈上,嬌小的身形在銀白的亮光中跳來跳去,可是卻只有躲閃的能力,卻無半點進攻的力氣。

她額角見汗,顯然體力越來越跟不上,動作已經比往日慢了一倍,幾次險些敗在那銀鏈子上。好在她體力雖然不濟,頭腦卻清醒的很,還能清楚的分辨出這些招式的對策,能夠盡快躲開。

台上一身官服打扮的中年男人模著下巴贊嘆道,

「這場比試倒是新奇,兵器一長一短,一剛一柔,還能交戰這麼多次。只不過那個偏瘦的黑衣衛動作有些遲緩,若不是這樣,想必還能更精彩些。」

一旁待客的金羽立即笑答道,

「太傅說的是,那偏瘦的是個女子,想來在前兩番比試中體力耗損了不少,此時難免力不從心。」

太傅本是文官出身,此次也是受太子所托來湊數的,因而對這次比試並沒有太多了解。听了金羽的話之後,不可思議地看向那身輕如燕的嬌小身影,沒想到女子也可以練就一身武藝,于是點頭又贊道,

「不錯、不錯。」

金羽和聲笑了笑,捧著茶盅輕輕吹了吹,細長的眼楮卻在垂眸之際掩去其中一絲光芒。

場上的戰況已經出現了一邊倒,阮彤呼吸紊亂,鬢角的發絲全被汗水打濕,沿著下頜滑落。而對方的動作依舊如先前一般,絲毫未亂。

交手的空隙,少年壓低了聲音問道,

「你今天可是不舒服?」正常情況下她絕不會這麼快就會出現疲累的狀態,更何況兩人從站到這個場地上,他就發覺阮彤有些不對勁,說不上來的感覺。雖然如此,他也沒有放水的跡象,依舊如先前一樣一招快似一招。

阮彤並不回答,嘴唇抿成了一條線,不服輸的性子讓她勉強撐到了現在。她無法回答少年的問題,覺得今日太過狼狽,昔日的手下敗將竟然佔了上風,而自己還輸得這麼慘。

她握緊匕首,使出全部力氣用了平日極少使用的招式。虛晃一招,她弓起身子跳向少年身側,試圖從他後面一招解決。不料她此時行動遲緩,早已讓少年看出破綻,緊跟著她一轉身,銀鏈及時出手,緊緊地纏住了她的喉嚨。

勝負分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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