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座的所有人都吸了口涼氣,氣氛一下子沉悶起來。
他們在這暗影門中的確都是身手不錯的,雖然訓練極其嚴苛,但好在性命有所保障,不過是辛苦一點罷了。
可從這里走出去之後,他們就徹徹底底成了別人手中的刀劍,而刀劍無眼,殺掉他人的同時也有可能傷了自己。
若攤上一個不錯的主子還好,如果真攤上那位暴虐王爺,那只能小心翼翼地活著了。怪不得那麼多人都選擇留在暗影門中,原來還有這個緣由。
「按你這麼說,成為那酒色之徒的手下不是也照樣難逃一劫?」阮彤心里雖然很反感那位王爺的做法,但也知道這條路她非走不可。
留在暗影門是好,最起碼衣食無憂、性命無礙,但也讓她失去了復仇的機會,無論如何也要賭一賭。
楚遠模了模下巴,故作高深地答道,
「被色鬼盯上,總比丟了性命好吧……」
眾人紛紛點頭,氣氛不免消沉起來。
雖然他們想著不被那暴虐王爺看上,可人家地位顯赫,一定會在這些人中挑個功夫高的出來。若他們在比試過程中故意放水,必會被瞧出來,到時候可就麻煩了。
阮彤這才明白昨晚為何會被灌下那盞茶了,試想,如果上頭只是讓她在比試中故意放水,她就算再謹慎,保不準也會被對方瞧出來。而若是不知會自己,只是暗自化解了自己的內力,她一定拼盡全力,如此倒是看不出來了。
阮彤想到這,忽然不屑地一笑,也不知上頭在搞什麼名堂,明明一國太子地位尊貴,不上趕著送兩個好的去巴結,偏偏故意瞞天過海,實在令人費解。
不過她卻能察覺到其中必有什麼緣故,只是憑她的心思,目前還很難看透。
一轉眼便到了傍晚,當眾人齊聚在比試場地時,高台上早已經有幾個人落座,薄薄的輕紗遮住了里面的情形,從外面只能瞧見淡淡的輪廓。
阮彤透過薄紗看向里面的幾個人,根本無法分清誰是誰,索性不再張望,不管被誰選中,都是她的命罷了。她相信命運但卻不會認命,這也是她一路走來能攻克無數難關的直接原因。
比試依舊如昨晚一樣,采取兩兩一組對決。
前三次比試她都佔了上風,輕松贏過對手,直到最後一次比試,她才感到些許壓力與別扭,因為她的對手竟然是夏饒。
昨晚她沒看到比試的最後,今日听旁人提起才知道,原來昨天贏了自己的玄墨最後被選上,隨太傅一同離開。這本就有些令她吃驚,沒想到那個使鏈子的家伙這麼能耐,竟能從這些人中月兌穎而出。
但更令她吃驚的消息是,最後一場比試中,玄墨的對手竟然是夏饒,且兩人戰得不分上下。一炷香的時間過去之後兩人都沒分出勝負,後來還是通過騎射決定的輸贏取舍。
這些年阮彤雖然一直佔據著暗衛第一的位置,卻不知道其他人都有多大進步。尤其這個夏饒,平日里默默不言,誰也不知道她在想什麼,更不知道她功夫進展得如何,看來今日的確不能大意了。
兩人站定,等著香頭亮起,幾乎同時竄向對方。
阮彤听說夏饒也擅長用匕首,卻沒想到今日比試她也會選擇這兵器與自己一較長短。
寒光閃過,兩柄匕首叮當一聲撞在一起,又快速分開,從相同的位置分別刺向兩人的小月復。
阮彤大驚,沒想到她的手法居然與自己一模一樣!不僅是招式,就連速度都一樣,實在讓她既困惑又心煩。
這些招式明明是她自己總結出來的,平日里也只會與阿洛比試,並未在眾人面前使用,她怎麼會知道?
然而懷疑歸懷疑,阮彤並沒放慢動作,既然與她相同,那麼跳過這個招式就好了。她及時收臂,匕首迅速收回,卻在半途中轉了個彎,斜斜地刺向對方前心。
誰知她剛一收臂,夏饒也同樣收回匕首,以同樣角度刺向她的胸口。
真火大啊……
阮彤皺起眉頭,實在對這種完全相同的招式感到厭煩。相信不管是誰發現自己獨創的東西被人模仿了個完全,心情都不會太好。
她飛快地跳到一側,單手握住匕首,另一手的手肘撞向對方腰身,同時壓低了聲音冷冷說道,
「這麼打有意思麼?」
夏饒躲過她的撞擊,伸手抓向她的肩頭,面具下的聲音同樣沒有一絲溫度,
「只要贏了就好,哪管什麼有意思沒意思。」
哧……沒想到她會這麼無恥。
阮彤眉頭緊蹙,已然猜到對方這招式是如何來的了。她幾年前還沒有現在這麼好的耳力,並不能感覺到附近的聲音與氣息,但那時她就覺得有人經常盯著自己看,可四下看去卻未曾發現什麼人。
如此想來,這女人應該從很早以前就在暗中觀察自己的一招一式了吧。
「說的也是,只要贏了就好,管它呢……」阮彤低低地重復了她的話,動作卻比先前更快。
不管如何模仿,這東西終歸是她的,即便學得了皮毛,也學不了精髓。
台上的幾個人聚精會神地看著打斗,各自揣了心思。
金羽垂眸喝茶的時候,眼風掃過上面坐著的兩位親王,心中卻開始暗自打算。他淺淺地喝了一小口,隨後笑問道,
「兩位王爺,可有看中的人選?」
其中一個紫袍玉帶的瘦高男人撐著膝蓋,一雙凌厲的眼眸在場上兩人之間打轉,半天才說,
「當然哪個贏了要哪個!」
金羽臉上頓時有些緊繃,哪個贏了要哪個,誰不想啊……
他想不明白門主這次為何讓三位親王一同來選人,這不是有意難為他麼?還好那位酒色王爺說今日醉風樓新來了幾個西域舞姬,他就不過來挑選人了,否則三個人都看中了同一個人,該有多麻煩。
本來上頭說今晚只有雲王一個人過來,可卻臨時改了主意,竟讓三人一同前來。也不知怎麼了,這幾年門主的所作所為與以前大相徑庭,他雖然沒親眼瞧見,可卻從下達的種種命令中揣測出一二。
但不管如何,他只需做好自己的事,達到自己的目的便好,其他一切都與他無關。
金羽對紫袍男人淺淺一笑,隨後又看向另一面雪衣華服的男人,話里有話地又問,
「想必雲王也是如此打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