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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恰逢休息,阮彤收拾妥當之後悄悄出了房門。她昨日見過姐姐,卻沒有機會詳談,所以才直奔醉君樓而去,想將這些年的事說個清楚。
入夜時熱鬧非凡的巷子,此時卻冷清得厲害,只有三兩個宿醉在此的官員從巷子中晃出來,斜眼打量著黑衣少女。
阮彤帶著黑色帷幔,側身避開這些人,想了想之後又退出巷子,繞到了後街。
找到醉君樓後門的位置,她四下環顧,見並沒有閑雜人等,腳尖輕輕一點,躍上了牆頭,矮著身子跳入院中,按照記憶中的方位來到了姐姐的房間。
她輕輕推開房門,里面卻傳來衣料摩擦的聲響,緊接著便是媚入骨的笑聲,
「小晴晴,今日宮中出了大事,我得去瞧瞧,你且等著我啊!」這柔膩的聲線除了某只花蝴蝶之外,世間少有。
阮彤忙放輕呼吸,迅速躲到一人來高的青玉花瓶後,偏頭看向走出來的一男一女,正是雲冉與姐姐。
晴遠隨意地披了件絲緞睡袍,紫色的面料上繡著些許金線,行走間流光閃爍,搖曳多姿。
黑緞般的長發隨意挽在耳鬢,平添了一絲嫵媚與慵懶,她輕抬素手為雲冉整了整衣裳,淡淡道,
「王爺多加小心。」
「嗤……本王有何小心的,若不得上頭的示意,昨晚又怎麼會發生那麼大的亂子。你且放心,我只是走個過場罷了。」說完將她鬢角的發絲繞到耳後,動作溫柔。
阮彤看著那副親密的畫面,腦海中忽然閃過一個詞語︰舉案齊眉。不過這用來形容夫妻還是正常,對待這兩人實在有些不搭。她很難想象這麼一個公子會對自家姐姐動心,所以對他這關切細致的小動作並未在意,只當是對待任何女子都是一樣的。
待雲冉走後,阮彤才顯出身形,不過晴遠卻並沒有覺得詫異。
「我想著你今日就會過來,卻沒想過會這麼早。」晴遠拉過阮彤的手,眼中滿是溫和笑意。
阮彤跟著她走進內室,見她關上房門,這才急切地問道,
「姐姐,你怎麼會落到這個地方?這些年你是怎麼過的?」
晴遠微微嘆息,將這些年發生的事一五一十講給了她听。
原來當時她逃出來之後躲到了城中的破廟里,當晚趁著夜色回到阮府去,卻發現整個府邸陷入一片火海之中。她當時看著府中抬出的一個個燒焦尸體,看身形並沒有小孩子,便猜到阮彤不在其中。
于是她在阮府附近尋找,卻仍沒有發覺阮彤的蹤影。不久之後又被人追捕,離阮府也就越來越遠。
她那時身無分文,又躲躲藏藏數日,最後才在一個巷子里發現了阮彤留下的標記。她猜到阮彤也安然無恙,又驚又喜,無奈體力透支,最後倒在了胡同口,待她再次醒來就已經身在青樓之中。
阮彤听到此處慢慢透了口氣,陰森森地問道,
「難道是他們綁架了你,將你囚困于此?」若真是如此,她絕對會親手宰了那些人!
晴遠見她目光幽寒,頓時一愣,忙握住了她冰冷的手,搖頭道,
「不是的,我是自願留下的。」
「為何?」阮彤瞪大了眼楮,沒想到會得到這個答案。
晴遠苦笑了笑,縴長的睫毛輕顫了兩下,緩緩解釋道,
「那時我實在是無路可走了,知道有許多人在追殺我,在外面早晚一死,倒不如留在這青樓中。畢竟這地方在朝中有靠山,尋常人根本不能進來搜查,這才讓我躲過一劫。」她說著說著,又是一嘆,仿佛回憶起那時的事,目光寂寥,
「只是進這里容易,出卻極難。這些年來,我從未踏出過一步,就算知道你還活著,卻不能出去尋你。本想著你我今生再不得相見,沒想到還有這一日……」晴遠生性清冷,可此時卻聲音哽咽,淚珠兒在眼眶里打著轉兒,想來實在是傷心至極。
阮彤靠在她懷里,緊緊地攥著她的手,喃喃道,
「如今好了,我們再也不分開了。我這幾日就贖你出來,咱們找個平靜的地方生活。」
晴遠嘆息一聲,又搖了搖頭,輕聲說道,
「昨晚我就想與你說這事,我的賣身契早已被閑王買去,如今已經是他的人了,與這青樓無關……」
「就是那只花蝴蝶?」阮彤目光閃動,忽然記起有關雲冉的那個謠傳,難道姐姐就是傳言中被他包*的那個花魁?
晴遠似乎看出了她的疑惑,點了點頭,
「只是這件事外面並不知道,所以才傳出各種謠言。」說到這,她臉上有些不自然,輕舌忝了一下嘴唇,轉換了話題,
「而且我留在這里還有其他目的。當年咱們府上被滿門抄斬,無非是被人栽贓嫁禍,這些年我查到了不少線索,就等著有朝一日為爹娘以及全家上下報仇雪恨。」晴遠咬著嘴唇,清冷的眸子如同灑了一把細碎的寒冰,刺骨而又奪目。
阮彤目光一黯,怎能想不出姐姐是如何得到的線索?這青樓多是朝中官員來取樂,從他們口中自然能打探一二。只是她居然為了替爹娘報仇甘願留在青樓中,這答案實在讓人心頭沉重。
「你把那些線索告訴我,接下來的事都交給我。」
「彤彤,你要做什麼?」晴遠似乎猜到她的意圖,上下打量了她一眼,心頭一顫,追問道,
「難道近日傳得沸沸揚揚的‘阮府鬼魂’,就是你麼?」
阮彤勾唇一笑,眼里的寒氣更盛,
「仇,我會親自報,也會向閑王贖了你。」
晴遠唇角抿起,看著面前少女寒冰般的眼神,良久才嘆了口氣。天意弄人,本該是肆意爛漫的年紀,卻偏偏被仇恨束縛了手腳,只能生活在生命與鮮血之中。
「這些年我找了幾個姐妹組織起來,她們多數都是被官員迫害才無奈到了這里的,因而留在這里都有一個目的,就是除掉那些人。所以我為她們設計先後除掉了幾位官員,也得到不少線索,但是,我不會告訴你……」
「為什麼?」阮彤一聲驚呼,險些跳起來,她瞪大眼楮,不可置信地看著晴遠。
晴遠緩緩地透了口氣,偏頭看向散入房間的細碎陽光,眉目如畫,淡然安詳,
「這件事我不想讓你牽扯進來,爹娘的仇由我一個人來報。」
「不要!」阮彤倔脾氣上來,堵著氣站了起來,大步走到窗前,推開了窗子透氣。
清風伴著初夏特有的味道漾進鼻息,其中夾雜著澀澀的青草香氣,縈繞在小小的院落中。
看起來閑王為這里砸了不少銀子,否則也不會給姐姐安排這麼好的房間。後窗子推開便是一座小小的花園,雖然無法離開這座青樓,悶時卻可以在這里散散心。
院子里栽種著淡紫色的小花,隨風輕動,如小小的精靈一般,看過便使人心頭舒暢。
晴遠微微嘆了口氣,起身走到窗邊,與她一同看著初夏的圖景,淡淡又說,
「爹娘臨走時讓我好好照看你,可我卻沒盡到一天做姐姐的責任。不僅讓你小小年紀流落在外,這些年又沒有找到你……看你成了雲王的暗衛才知道,這些年你過得必定很辛苦……所以我不想讓你再卷入仇恨之中,只想讓你今後平平安安地生活。」
一番話說得阮彤眼圈發紅,想著許久未見姐姐,一見面就與她鬧別扭,實在不該,于是喃喃道,
「我何嘗不是這麼想的……」
姐妹倆在這面傾訴十幾年來的事,雖傷感卻帶著久別重逢的喜悅與感慨;而另一面的朝堂之上卻是另一番景象,劍拔弩張,如沒有硝煙的戰場。
群臣紛紛上書,說是五皇子不僅結黨營私,更對雲王與太子下毒手,有意圖謀反之心。這罪名安得太大了,讓跪在朝堂上的諸葛雲淵鼻子幾乎氣歪了。
他本就脾氣火爆,如今又被人栽贓誣陷,更是氣得火冒三丈,便與朝臣爭辯了幾句,又不經意地頂撞了皇上。
皇上畢竟念著孟貴妃,有意偏袒這個兒子,不料姚丞相敘述了當時的經過,說是兵部人馬被諸葛雲淵調走了大半,只為取太子性命。人證物證俱在,皇上臉色陰晴難辨,最終下旨,罰五皇子即日去皇陵守墓,五年之後再回京。
這懲罰看似很輕,讓許多人不服,可在某些精明人的眼中卻看出了端倪。五年時間雖然不長,可此時朝中已立太子,五年時間完全可以讓他在朝中之位更加穩固。
明眼人輕易便看出來,就算皇上再寵愛孟貴妃,對三皇子再溺愛,然比起皇後與太子來說,仍是差了一大截。此次若只是針對雲王,皇上未必會處罰五皇子,但如果牽連到太子的安危,便不同了。
侍衛架著怒喊的五皇子離去之後,朝臣也先後離開,一路上竊竊私語,小心地揣測著聖意。
走在人群最後的兩位王爺,一人身穿規矩的藏藍色朝服,舉止儒雅,即便裹在這身尋常的衣裳里,也仍舊不失絕代風華;另一位則穿著大紅絲袍,毫無上朝的模樣,反而與在府中一般,吊兒當啷地邊走邊搖著骨扇,斜挑的媚眼亂飄,飄得小宮女一個個心頭小鹿亂跳。(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手機網(qidian.cn)訂閱,打賞,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