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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彤在胡同口放了會兒風,好一陣子才听到里面傳來腳步聲,她回頭看去,那男人紅著眼楮匆匆而出,只剩下阿洛得意洋洋地疊著一張紙。
「怎麼樣?」阮彤瞧著男人大步流星地走回宅院,偏頭對阿洛問道。
阿洛將那張紙塞到懷里,笑笑然地挑了挑眉,
「就等著看何玨的好戲吧……」
阮彤不再多問,與他一同離開了胡同,臨走時發現院中的幾個家丁正有醒來的跡象,猶豫了一下又問,
「放他回去沒事麼?」看剛剛的情形,那些家丁醒來後絕不會輕饒了他。
阿洛滿不在乎地走在前面,無所謂地答道,
「他先前只是性子太硬,不肯屈服,才會落到現在這步田地,但此時不同,他知道妻兒即將歸來,會盡力自保的!」
阮彤想了想他的話,也確實在理,便跟著他一路回到客棧。
當日傍晚,兩人便穿好夜行衣來到柳城附近的一個小山坳中。他們早在客棧中便定好偷襲路線,如今趴在山頂,瞧著下面燈火通明的一隊隊侍衛,不由得眉梢高挑。
沒想到這地方守衛這麼森嚴,看來就算是一群年輕力壯的小伙子都無法逃出去,何況里面的人多是老弱婦孺。
二人使了個眼色,按照計劃分別選了兩個位置滑下山坡,躲開一撥撥巡邏的侍衛,悄無聲息地模到那片小屋前面。
阮彤已經得知這里關押的都是當年向朝廷上報奏折的官員家眷,這些人白日會挑選些草藥,做些簡單的活計,為的就是牽制住那些官員。阿洛費了很大力氣才得知這件事,否則就憑他對地形熟悉,也不會想到在這小山坳中會有這樣的秘密存在。
房屋四周的把守很是嚴密,他們兩人的目的不僅僅是救出那個男人的妻兒,而是要將這里的所有人一並救出,唯有這樣才能牽制住那些沉默的官員。而一旦這些人不在何玨的掌控範圍內,才能徹底揭開他的罪證。
以他們二人的實力除掉這些侍衛可算是綽綽有余,所以沒用多久就將他們全部放倒。但麻煩的事卻在後面,這些屋子里一共關押了二十幾人,且都是老幼婦孺,要想將他們全部帶出山谷,十分不易。
好在其中一個年輕婦人在後山發現了一條小路,只是沒有走過,便暫時為他們領路。
阮彤跟著婦人走在前面,阿洛在最後,一行人浩浩蕩蕩地穿過了叢林,一路到了山腳下。
婦人指著一條極其隱蔽的狹窄小路,為難地說道,
「我只是遠遠地瞧著這地方有侍衛進出,卻不知道究竟是不是通到外頭的……」
「無妨,有勞了。」阿洛及時上前,向婦人點了點頭之後又對阮彤說道,
「我走前面,你斷後。」
阮彤有心不依,可收到對方不容反駁的目光之後只得灰溜溜地走在後頭,想著這些人一個比一個大爺,誰也不敢得罪……不過話說回來,這輩子有幸攤上這幾個好友,也知足了。
阮彤跟在眾人後面,瞧著一條黑黑的隊伍走入小徑,總覺得心里有些發慌,說不上來是為什麼。她深吸了幾口氣,想著可能是因為自己這段時間以來太緊張了的緣故。
眼下只要將這些人帶出去,就能讓那些沉默的官員再次出來作證,到時候就不怕何玨不認罪。
她邊想邊向前走著,剛走不遠,本能地停住了腳,頭皮陣陣發麻。
與此同時,整個隊伍也霎時停住,想來是前面帶隊的阿洛也發覺了氣氛不對勁。
阮彤穩了穩心神,側耳傾听,眉頭不經意地蹙起。
怪不得剛剛的守衛這麼稀薄,原來重頭戲都在這片林子里。她能感覺到這附近有幾個高手離他們越來越近,似乎也是畏懼他們二人一樣,腳步放得很輕、很慢。
而這些並不足以使她緊張,真正不能掉以輕心的卻是這里的地勢構造。
從剛踏入小徑開始,她就發覺有些不對勁,但卻說不出來原因,到了此時才有所領悟,原來這地方已經設了陣……
他們在暗影門時接觸過些許陣法,不過這東西卻並不常見,沒想到何玨竟然下了這麼大的本錢,對這些老弱婦孺用了這種東西。
她暫時安撫住不安的人群,小心翼翼地走到前頭,對阿洛輕聲問道,
「怎麼辦?你可知這是什麼陣法?」
阿洛微微皺眉,好看的桃花眼在夜光下顯得格外明亮,卻又透著一股冷凝。他輕點了點頭,淡淡道,
「想來是失傳已久的迷蹤陣,入陣者需在一個時辰內找到出口,否則就會永遠迷失在其中……」
阮彤本以為這里面會有什麼亂箭齊發、豺狼虎豹出現,听他這麼一說,頓時松了半口氣,想著只要找到出口就好了。
然而還未等她定下心神,卻听阿洛又補充了一句,頓時將那半口氣卡在喉嚨處,沉默了下來。
阿洛緩緩地吐了口氣,聲音有些悶悶的,听在她耳畔卻猶如洪鐘,
「據說這陣法十分罕見,從中走出來的,世間僅有一人……」
「……難道說我們要困在里面了?」阮彤郁悶地跺了跺腳,心想著進來之前應該多留神一些才好,沒想到竟然犯下這種錯誤,這不是甕中捉鱉麼?
「時間有限,我們分頭尋找。」阿洛低聲說了一句,同時又對身後的這些人講了一下眼前處境,只說讓他們老老實實地圍在原地等待,切不可四處走動。
眾人不明所以地點頭,早已將自身性命系在這兩個黑衣人身上,听聞他們的吩咐也不敢多問,全部圍坐在一起。
阿洛仔細辨別方位,指著某處向阮彤說道,
「你去那面,先除掉那些隱藏的家伙。」
阮彤點了點頭,向他所指的方向走去,也想著應該先除掉那幾個高手才是要緊。
果然,阮彤還沒走多遠,眼前黑影一閃,一道細細的鎖鏈帶著風飛來,直纏向她的脖子。她偏頭躲過,順勢握住鎖鏈的一頭,手上用力一扯,將對方整個身形暴露出來。
黑衣殺手面罩黑巾,將鎖鏈纏在手上幾圈,用力一帶,試圖將阮彤帶到身旁。然而她也不甘示弱,趁著對方用力的時候突然放手,鎖鏈嘩啦啦地被收了回去。
阮彤眼眸半眯,看著對方將鎖鏈握在手中,唇角不經意地向上翹起。她緩步上前,目光帶著幾分狡黠,模樣悠閑自在,看得對方眼里滿是不解。
「你已經中了毒,不出片刻就會毒發,別再抵抗了,否則只能加快血液流動,死得更快些。」
少女輕飄飄的話語傳來,讓對方霎時睜大了眼楮,仿佛察覺到什麼一樣,忽然看向雙手。
果然,先前還干干淨淨的掌心此時已經開始泛黑,那片黑色印記仿佛會移動一般,很快就向手腕竄去。
「你對我做了什麼?」黑衣人沉聲開口,忽然意識到問題的根源,垂眸看向那條鎖鏈,某處已經被黑色藥末浸黑。
阮彤挑了挑眉,兩手一攤,無辜地說道,
「誰讓你想殺我來著,我只能先下手為強咯~放心,這毒藥很快就會見效,沒什麼痛苦就會讓你見閻王……」
「誰想殺你!」黑衣殺手面色冷凝,說完這句頓時覺得血氣上涌,立即止住了話,快速點了幾個穴道,試圖阻止毒素蔓延。
阮彤冷眼瞧著他的動作,好心地提醒著,
「這毒藥可是精心配制的,憑一般方法是沒辦法控制的。怎麼樣,告訴我這陣法的出口吧?我若走出去就會放了你,如何?」倒不是她仁慈,只是一個時辰太過短暫,她真沒信心能找到出口。
黑衣人眼里的殺氣更濃,卻不敢再與她動手,只能試探地運氣,盡量語氣平淡地說道,
「我們都是一路跟著你們進來的,怎會知道出口?」
「跟著我們?」阮彤瞪大眼楮,不敢相信地又問,
「你們不是一直埋伏在這里的人麼?不知道這里有陣?」
黑衣人額頭漸漸落下汗珠兒,手腕的黑色已經蔓延到肘部,半條手臂漆黑一片,
「哼……若知道這是陣法,我們豈會跟進來?左右都是殺掉秦洛之,讓他死在這里不是更便宜了他?」
秦洛之……
听到這名字,阮彤猛然間睜大了眼楮,猜到了些許真相,
「你不是何玨派來的人?」
對方一臉沉默地看著她,顯然不知道她在說什麼。
「該死的……」阮彤咬了咬牙,怪不得剛剛阿洛給自己指了這個方向,原來他早就看出這些人是來殺他的。
她也顧不得多說什麼,想著這人身重劇毒,也不會再有什麼威脅,便將他丟在這里,一路飛奔地回到聚合地點。
那些人果然還老老實實地等在原地,瞧見阮彤才放了心,卻發現少女並沒有瞧他們,而是又沖向另一面,頓時面面相覷。
阮彤听黑衣人這麼說才有所察覺,原來阿洛這麼做就是想將自己支開,獨自一人去面對那些殺手。
若成功了還好,他們還有逃生的可能;若輸了……她忽然吸了口涼氣,不能再繼續想了,只要自己還活著,就不能看他出事。
想到這,她越發加快了腳步。(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訂閱,打賞,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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