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周雲州城程宅。
「將軍,大通邊軍正在四下打听最近有無大量馬匹以及馬匹交易的消息。听說有兩千戰馬在送往洪元那里之時,半路被劫,洪元惱羞成怒,派兩營騎兵去追,可誰想那兩營騎兵竟然莫名的失蹤。」參軍袁浪向程泰稟報道。
「哦?四千軍馬,好大的手筆!可知道這件事是何人所做?」方從軍營回到住宅的程泰正站著讓親兵為自己卸除鎧甲。
「打劫軍馬的人確定是‘黑匪’,而那消失的兩營騎兵卻是不知是何人所為。‘黑匪’每次過境的人馬最多不過500余人,就算‘黑匪’戰力再強,又如何能對付得了兩營騎兵?」袁浪說道。
程泰哼了一聲,說道︰「兩千軍馬,劉金虎和鐘志成還真有膽。就算他出自花家軍,把祁雲寨的那群山匪叫做‘虎威營’,可比起真正的花家軍還差得遠呢!兩千軍馬……他想做什麼?」
袁浪一愣,卻也沒有接話,只是說道︰「不過听探子所報,當日領隊之人是一少年,屬下想來就是那便是祁雲寨的少主。」
「祁雲寨自詡虎威營,能讓劉金虎與鐘志成奉為少主之人至少也因是花家之人。」待親軍除去盔甲為他換上便裝,程泰整了整衣袖,走到桌前倒了杯茶遞給袁浪,袁浪忙雙手接過稱謝。「一個少年領隊,難怪會對軍馬下手呢!也不只是初生牛犢還是年少無知,怎樣也罷,這便宜倒也是讓他們佔了。」
「可不是說花將軍只有一女嗎?而且早在並城之時就已經不知所蹤,又何來的花家人?屬下調查過,花將軍早已從宗族之中除了名,本家子佷雖然也姓花,可花家軍的人卻是不會認的。」
「那位少主的身份總會清楚的。」程泰坐在太師椅上,思索了一會兒,皺著眉頭,憂心的說道︰「起先,本將軍只是認為他們不甘從軍中除名,從而騷擾大通邊境守軍,以盼能有機會建功再次回到花將軍。只是在花將軍死後,劉鐘二人先是清洗了祁雲寨中異己,而後招兵買馬,建立虎威營,並奉一少年為少主。他二人不僅出身花家軍,更是花家的人,本將軍擔心他們的目的是為了替花將軍報仇。」
「為主報仇,無可厚非!劉金虎就算報仇也只會去找那叛將常啟蒙,將軍何須憂心?」袁浪說道。
程泰回他的卻只是一記苦笑。雖然花虎嘯將軍是死在叛軍之手,可罪魁卻是當今天子。當初借著掃除叛亂之名,將花虎嘯手下一一調撥,最後只留下花家軍四萬軍馬防守並城。而在叛軍攻城之際,無視並城安危,拒不派援兵,眼睜睜的看著花將軍全軍覆沒,並城失守。而在並城失守之後,那所謂的援軍才緩緩來遲。
呵!只是當今聖上沒有想到,並城一破,周圍郡州也會接連被叛軍攻陷,而朝中卻無能派之大將,就算有,也因是花家軍的門生故友而棄之不用,以至于叛軍至今佔據著並城在內的六州屬地,朝廷卻無可奈何。
不知聖上可曾悔過?
見程泰面色不虞,且長吁短嘆,袁浪卻是明白了花將軍的死大概並不是如表面那般簡單。
這時,程泰一名親軍站在門外說道︰「稟將軍,驛站傳來消息,宋王三公子已至清河,未時便會來到雲州。」
「將軍。」袁浪喚道。
「袁浪,你去召集所有將領,午時之前在城門候著,我們一起等著那位三公子。」程泰說道。
听程泰語氣不善,袁浪說道︰「將軍,當今聖上只有宋王是皇後所育,且聖上身體……就算你對皇上派三公子來邊關的事情有所不滿,可……」
「行了!無需你來告訴我怎樣做。」程泰見袁浪猶豫的模樣,不禁好笑。「只要那三公子莫要故意干涉軍事,本將軍也隨他去了。」
袁浪見狀,也知道自己多慮了。
祁雲山馬場。
蕭齊雖然傷了面,卻不影響他平時一股清爽公子的做派。今次卻是因為一句話惹得花韻之故意整他,專門讓他在這夏日圍著火爐,聞著馬糞的味道給馬烙印。
而就在蕭齊正要給一匹馬烙印的時候,那馬竟然抬起尾巴,開始施肥。要不是蕭齊躲得及時,否則那肥絕對要施在蕭齊的腳面上。蕭齊氣的跳腳,在看身後還有一大半未處理,讓他忍不住仰天長嘆。
「哈哈哈哈!」花韻之樂的笑出了聲。
正在一旁挑選馬匹的顧元偉見狀,也是會心的一笑。本來應該是享盡父母寵愛的將門千金,如今卻是心懷深仇,不能以真面目示人,又是何等的淒苦。
「秀才,過兩天我想送開兒去凌玉門。」花韻之眼中笑意未減的看著他說道。
顧元偉奇怪的問道︰「這是為何?小少爺不是才回來一個月嗎?」。
「他的狐狸師傅想他了。」花韻之撇撇嘴,說道。總不能說自己把開兒當成了謝禮吧?
「呃!」顧元偉想到金元寶似得聶震,也只能是嘆氣。「小少爺去凌玉門多跟著金狐狸自然是好,畢竟金狐狸也是出自武林名門,對小少爺來說只有好處。」
花韻之點點頭,可隨之又失笑的說道︰「只是開兒千萬莫要學著他狐狸師傅的審美,就再好不過了。」
蕭齊看到花韻之來了,便立即丟下手里的烙鐵,小跑著過來。「少主,您來了!」
「蕭校尉辛苦了!」花韻之上下打量他一番,戲謔道。
「不辛苦,不辛苦!」蕭齊抹了一把汗津津的臉,說道︰「少主,大通的馬果然不賴。顧管事先頭說要從中挑出千余匹準備送給程泰,可就算我們挑剩下的,都是難得的好馬。嘖!想著還真是可惜了。」
「破財免災而已,就算舍不得也要舍。」顧元偉說著突然用手里的炭筆突然往蕭齊額上咄了一下,說道︰「還有,快去將衣衫穿上,在少主面前坦胸露背成何體統!」
額頭上莫名被點了一記炭印的蕭齊張著口,卻無從辯解,只能喊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