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留清風 契(2)

作者 ︰ 璕玉

一旁的鐘志成見狀,也是如劉金虎一般割下前擺,劃破手指在上面書寫。花韻之半張著嘴,想要制止,卻又不知為何話到嘴邊卻吐不出,只能是看著他們。

劉鐘二人先後停下,二人雙手高舉寫滿鮮紅字跡的衣擺,說道︰「今日我二人已血為書,立下終身之契,侍花韻之為主!」

接過兩份血契,手隱隱顫抖。花韻之從未想過他們會這般行事,血契!不同于一般的契書,歃血為誓,生死同命!一旦立誓,生死由主,若主人身死,立契之人也要以身殉葬,完成誓言!

「二位兄長……」花韻之聲音微顫,她現在心中是五味雜陳,難以言明,自己做了什麼?竟是讓兩位兄長立下這般重誓。內疚還是安慰?她現在只能是強忍著溢來的淚水,說不出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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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寨主。」

劉鐘二人被花兒請到了花韻之的書房,他二人進了書房之後,便見花韻之手里拿著方才他們所寫血契,不知道在想什麼。

劉金虎因為自己的莽撞,使得花韻之對他們有了嫌隙,本就坐臥不安。而在他們遞上血契之時,寨主也無任何開心的表情,反而是有些心魂未定般的應了他們之後,便回了後堂。

正當他和鐘志成無從著落之時,寨主卻將他們請到這里來。如今書房內只有他們三人,可花韻之默不作聲,他們兩人也只能是站在一旁,靜靜等待。

「兩位兄長今天為何突然做出那番舉動?」花韻之眼中靜默無光,讓人看不出情緒。「你們是認為我在意這寨里是誰做主這種事情嗎?」。

劉鐘二人听言,慌忙抱拳請罪道︰「寨主我等並非……」

「算了,莫要哄我。」花韻之打斷了他們的話,屋里的笑道︰「你們可知這血契對我而言是何等的沉重?你們可知是不是寨主,有沒有掌事權,在我眼里根本無所謂?我雖然年少,卻也不喜歡被人像這樣逼迫。」

「寨主,我等並非要逼迫寨主,而是誠心實意的想要寨主掌事。若是因為我與劉金虎的無狀冒犯了寨主,懇請寨主贖罪!」鐘志成忙說道。

花韻之見他們二人低首請罪的姿態,心中有些發涼。「二位兄長,難道從此以後便要以這番態度對我嗎?若是如此,那便罷了。」說著,花韻之拿出火折子,引出火苗點燃手里的兩份血契。

劉鐘二人在聞到燃燒後的味道之後,抬頭見花韻之手里的血契正要被火苗吞噬。劉金虎急的想要上前,卻被花韻之叫住。

「給我站在那里別動。」迅速被火苗吞噬的血契不多時變燒成了灰燼。

劉鐘二人雙雙跪在地上,除了請罪,卻是說不出一句話。他們想了很多可能,卻是有想到花韻之竟然會將他們的血契給燒了。

「如今沒有了血契,兩位兄長還是要這般對我嗎?」。花韻之苦笑的問道。他們是她在並城的記憶,也代表著父親的花家軍不滅的證明,結果雙方在相互猜測之下竟然會在一夜之間築了一道牆。

除了剛上祁雲山在大將軍墓前,寨主從未在他們面前流過淚,而如今滑過她臉頰的淚水,燒的他們心慌。劉金虎慌了手腳,他站起身手忙腳亂的在花韻之面前打轉,想要用衣袖替她拭淚,半路卻又覺得自己的行為有些不妥,最後只能是圍在花韻之身邊不停的說著好話。

鐘志成也是慌忙搜了搜自己的身上,卻發現他身上沒有帶手帕。他忙走出書房,讓站在門外的花兒進來。

花兒一進書房見鐘志成和劉金虎手忙腳亂的樣子,正要問卻發現花韻之竟是眼淚汪汪的模樣,一聲驚呼,忙掏出絲帕替花韻之拭淚。

「少……寨主,您這是怎麼了?怎麼突然哭了?」花兒說話的同時朝劉鐘二人瞪了過去。

花韻之搖搖頭,接過花兒手里的絲帕,胡亂抹了把臉,說道︰「沒關系,煙迷了眼而已。」

雖然不信花韻之的借口,但花兒明白他們之前的話應是沒有說完,也只能是兩步一回頭的退出了書房。

「兩位兄長,血契雖然燒了,但花韻之承了二位兄長的情意。只是不願兩位兄長像今日這般冷淡,如以前那般難道不行嗎?」。花韻之問道。

劉金虎突然扇了自己一記耳光,然後也不管妥不妥了,粗糙的大手拭去花韻之臉上殘留的淚水,然後說道︰「契書燒了便燒了,可我劉金虎既然寫了這血契,就算是燒了也依舊是銘記于心。這幾年是我糊涂了,就像大成說的,若是只知道沒頭沒腦的喊打喊殺,那只會給寨主你添亂,寨主放心,無論怎樣,劉金虎替寨主看著這個寨子。」

「鐘志成亦是!」鐘志成微微一笑,說道。

雖然他二人沒有正面回答她的話,可對待花韻之的態度卻恢復了往常。

劉鐘二人離開之後,花兒用著冰水替花韻之敷著有些發紅的眼楮。

「寨主,現在可是安心下來了?」花兒低聲問道。

被棉帕蒙著眼的花韻之勾著嘴角說道︰「談不上安心不安心,只是沒有想到他們會寫下血契。人若是想要背離,就算是血契,依舊會走。那血契留下太重,燒了卻能讓他們更加忠心,何樂不為。更何況……我從來就沒有懷疑過他們的忠心。」

「那寨主為何要讓秀才去了凌玉門?」花兒問道。難道不是因為產生了隔閡?她有些不明白了。

「聶老大待開兒如親子,凌玉門里也不乏武功高強的人,所以開兒的安全我不擔心。讓秀才去開兒身邊只是為了讓開兒身邊有個親信,一個比起金狐狸也不遑多讓的親信。」

秀才的攬財能力比之凌玉門的那位李管事要厲害的多,如果被招安了,那打劫大通軍的油水很有可能被程泰說成是戰利品給全部收了,既然如此,那他們就必須找另一條財路,而這財路就是綁著凌玉門這個大樹,然後收果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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