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秀才一走,寨里的事物就全扔給了我。如今正是要收糧的時候,這些賬本看的我頭疼。」鐘志成靠在椅背上揉著眼角,說道。
劉金虎坐在一旁,一臉同情的看著鐘志成,說道︰「瞧瞧這桌上的賬本,嘖!也不知道秀才那小身板兒這幾年是怎麼撐下來的?」
鐘志成坐起身,端茶喝了一口,繼續說道︰「不過說回來,秀才還真是有一套,他來的這幾年,寨里可從來沒有缺錢糧的時候,方才一查,才知道他借著凌玉門的便利,給寨子里添了不少進項,就連京城中都有鋪子。這才使得虎威營的錢糧從未有斷過,每年中秋春節寨里的人還都能分到一定的糧食和肉做禮。有好日子過,寨子里的人才能安分下來,我們也能有更多的兵源來擴充虎威營。」
劉金虎一听,竟然一臉吃驚的說道︰「原來是這樣!我當初想要買馬,結果他不同意,說是寨里沒錢了。我還說他拿著寨里的錢做人情,結果秀才好幾個月沒有同說話。」
鐘志成原本就使用過度的腦袋再次開始作痛,他抓起一旁的賬本就朝劉金虎砸了過去。「你這個蠢老虎!這幾年你倒是真把自己當土匪了,只想著練兵打劫,寨里的事情倒是一點也不管了。難怪年初秀才突然要將總賬本交到我手里,原來是你惹的禍!難怪少主會將小少爺留在凌玉門,更是讓秀才也跟了去。」
鐘志成癱坐在椅子上,不去看呆愣的劉金虎,喃喃的說道︰「若是沒猜錯,少主除了一千並城遺留下來的老虎威以及王家兄妹之外,其余的多一個都不會要。」
「少主是要把從霍莊帶來的人全部帶出寨子?」劉金虎一怔。「你是說少主不打算回……」
鐘志成苦笑道︰「雖說小少爺是少主半路所救,可一路上兩人相互扶持,感情豈能與他人相比?她一向看重小少爺,可是卻是將他托付給了聶震,因為她知道若是沒了她,小少爺也僅是小少爺,你我都不會真心為他謀劃;顧元偉與王氏兄妹更是受了少主的恩惠,一心為著少主著想,你說秀才拿著寨里的錢做人情?豈不是在說他在為少主招攬人心?」
劉金虎忙走到鐘志成面前,現在雖已入深秋,可他卻是急的滿頭大汗。「這可怎麼是好?若是讓少主生分了傷了心,我還有何面目去見大將軍,又有何面目去見我爹?」
「我等奉少主為主,可在少主心里卻是不然,這些年來,從不干涉寨里的事物,以至于外界只當她是被供起來的一尊泥像。你我卻是忘了,少主雖然年少,但以年已及笄,就連聶震都從未看輕了她,可你我確實始終認為少主還是當年將軍府里的大小姐。」鐘志成嘆道。
深夜,劉金虎在書房內左右亂走,而鐘志成則是坐在椅子上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突然,劉金虎沖到鐘志成面前,伸出一掌說道︰「大成,古來皇帝及冠便能親政,你我二人已經錯當了那‘權臣’,若是在不知悔改不說對不起大將軍,更是對不起我等當日誓言。
我劉金虎發誓,從今之後少主便不再是少主,而是祁雲寨唯一的寨主,寨里亦不再有什麼統領,一切都以首領為主,寨中上下誰有異議,殺!」
劉金虎渾身透著殺氣,鐘志成卻笑了,像是松了口氣般的透著些許釋然。他抬手與劉金虎重重擊掌三下,笑道︰「經此立誓,永不相背。」
第二日,花韻之剛踏出房門,便被花兒請到正廳。待進了正廳之後,便見劉金虎與鐘志成二人雙雙跪拜在地,廳外數千虎威營也是一同向她跪拜。
「你們這是在做什麼?」花韻之有些莫名,正要上前去扶劉鐘二人。
只見他二人拜服在地,並高聲說道︰「劉金虎(鐘志成),向天起誓,從今起拜花韻之為主,忠心輔佐我主,絕無二心!」
「祁雲寨上下,向天起誓,拜花韻之為主,忠心輔佐我主,絕無二心!」正廳外的虎威營一同齊聲高喝。
花韻之看著劉鐘二人,問道︰「你們這是在干什麼?還不快給我起來。」
他們二人始終是拜伏在地,只听劉金虎說道︰「少主當初令我與大成統領虎威營,可如今少主已經成年,這寨主之位理應歸于少主。」
「寨主?!」花韻之一愣。這二人怎會突然冒出這一手?正當這里是山匪窩啊?
「是!」劉金虎繼續說道︰「寨主,從今後寨里再無統領,只有寨主,祁雲寨的所有人都只听寨主號令。」
花韻之看了一眼身旁有些興奮的花兒和廳外滿臉通紅的王黑子,心里對劉金虎和鐘志成的行為明白了一二。她當初雖然擺著不管祁雲寨的事情,除了是自己自願的之外,也有情勢的原因可時間長了她也了解到一個在寨里沒有任何勢力的少主,放著就是擺設。而這虎威營是劉金虎與鐘志成一手建立的,仔細說起來,自己完全是在竊取他們的成果。雖說當初他們發了誓言,但是見到自己的父親為了高高在上的蔚家,最後終落得那般下場,她對人的信任中便多了一份懷疑。如今有了機會可以接近他們蔚家,她自然不能放過機會,可這祁雲寨是他們二人的心血,便想著要將隨著她的這些人帶離,這祁雲寨還是他們的,至于借出去的兵,等事成之後,她也定會歸還。
只是花韻之沒有想到劉鐘二人會再次起誓,而且還要將寨中權利交予她。
劉金虎和鐘志成見花韻之猶豫的模樣,心頭一涼。劉金虎突然抽出腰間匕首,在眾人吃驚的目光中,割下衣衫前擺,用匕首劃破手指依著流出來的鮮血在那衣擺迅速的寫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