聯們保我能聯我。走在空蕩蕩的街道,白夜拉了拉身上的衣服。
她實在無法想象到自己會這般狼狽,身上沒有任何能表明身份的東西,沒有半文錢,還不能用武功!!
甚至,想聯系別人去租個信鴿的錢都沒有!!
心中又低咒了千劫一番,任命的注意著什麼地方可以賺點銀子。
這個時候,白夜才深切的體會到這個時代女人的悲哀。
沒有人會想請一個女人來做事,除非是青樓。
眸光一閃,對,就是青樓!!
俗氣是俗氣了點,只要能賺銀子,其他無所謂。
有了目標,就容易很多。要找青樓很簡單,即便是在人生地不熟的地方,這大半夜的只要往那燈火最明亮,人聲最熱鬧的地方去就沒錯。
看著眼前的青樓,白夜吸了口氣就要進去。卻被門口的幾個女子拉住,「喲,這誰家的姑娘啊,這地方可不是亂進的。」
「我要見老鴇。」白夜淡淡道。
「媽媽忙得很呢,在里面招呼貴客。你家相公是哪位?王公子?張員外?楊大人?姐姐去幫你叫人,你別進去鬧。下次你自己把人看緊點。別老是在我們這里來要人。自己看不住,那是自己沒本事,怨不得別人。」
那幾個女人以為白夜是來捉奸的,想必這種事也遇到過不少。
白夜吸了口氣,「我是來賣身的!」
那幾個女人不可思議的看著她。
終于,白夜被從後門帶了進去。不多時,有一個老鴇模樣的人進來。
老鴇上下打量了白夜一眼,雖說眼前的人讓她很滿意,可畢竟是風月場所打滾多年的人,也沒昏頭。有些戒備的問道,「姑娘,這地方可不是天堂。你可得想清楚,到時候別說媽媽我逼你,給媽媽我惹麻煩。」
就在老鴇打量白夜的同時,白夜也在打量她。現下見老鴇如此說,大大方方的笑了笑,「不瞞媽媽,我和我家相公走散了。本也是富貴人家。無奈現在身無分文,又聯系不到我家相公。迫于無奈想在這里賺些銀子,好給我家相公捎個信兒。若是媽媽幫了我,他日定當重謝。」
一個人本身的氣質是掩蓋不住的,白夜也算幸運,這老鴇並非奸邪之人。
正當老鴇要開口時,有一個綠衣女子跑進來,臉上有些焦急,「媽媽,王發脾氣了。」
老鴇也顧不得白夜了,「又怎麼了?」已經把最好的頭牌春意都叫出去了。
「媽媽,你去看看就知道了。」那女子拉著老鴇往外走,白夜想了想,也跟在她們後面出去。
還老遠,就听見有人在吼,「本王準許你模我了麼?滾!!」
「王,你別氣,奴家給你唱支曲兒解悶。」
接著,有女子彈唱了起來。
在白夜听來,那女子唱得是可以的,只是太注重聲音去勾引魅惑,有些失了原本的味道。
「陳詞濫調!!滾!!」
老鴇已經往那富麗堂皇的諾大包間去了。白夜卻不動聲色的隱匿在附近。
真是想什麼來什麼,這人的聲音化成灰她都听得出來。盡管他平時在她面前一副好說話的禮貌樣子。
花宴啊花宴,真沒想到私底下這般暴戾。也是,他本來就一肚子壞水,無惡不作,要是真的善良才是有鬼了。
白夜听到那老鴇小心翼翼的陪說著,花宴不耐煩偶爾吼一聲。
心中鄙視了一下,紈褲子弟!
若命不好,生下來是平常老百姓家,看他還囂張不囂張。
正要離開,腦子里突然靈光一閃。
白夜安慰自己,在青樓唱歌賺錢的確狗血俗氣了一點,不過她好歹也穿越一回,既然別人能做得,她為何做不得?
想了想,悄無聲息的退下去。
再說屋子里的確是花宴,這本就是他的封地範圍,在這里出現也沒什麼不對。
只見其穿著一攏紫色華袍,上面有著隱約繁花紋路,妖嬈而邪魅。就那麼半倚在幾個女人中間,眉宇間壓根不是當初的好顏色,而是隱隱郁結。揚手,就這麼舉起銀酒壺,仰頭飲下。
那一條清冽的酒香順著花宴的唇畔蜿蜒而下,沿著性感的脖子劃過胸口,一直隱入衣衫,暈濕了大片的紫色魅花,讓那男子如同花中醉仙般妖嬈靡麗。
看得四周的女人口干舌燥,卻不敢踫他。
剛剛有人踫了他直接被折斷了一只手。
花宴冷冷的看著這些恨不得把他扒光的女人,嘴角是嘲諷。
難道在他的封地上,連一個特別點的女人都找不到麼!
無趣!
「這一曲,獻給西岳王。」突然出現的女聲不特別,特別的是這女人敢如此直接這般說。而且,居然只聞其聲不見其人,好像在隔壁。
樂聲起,有女子在唱︰
貪一世英名
追權貴煙雲
一念之間
誰能論輸嬴
……
這三尺黃土
能不能葬你霸業雄心
物換星移這青吏誰來留名
……
——《葬英雄》
女子的聲音在花宴的過往中,不算最好听,唱得也不算最好。
讓他震撼的是,她簡單詞句中的大膽。
而其他姑娘們听到這歌詞嚇得魂都快沒了,戰戰兢兢不敢看花宴的臉。
一曲畢,花宴拂袖站起來,「把她給本王叫來,賞!」
眾人模不清他的心思,這歌詞中可是有在罵他的地方啊。
不一會兒,老鴇顫顫抖抖的進來,恭敬遞給花宴一封信,「王上,這是那姑娘留下的。」話落已經是冷汗潺潺。
「她自己為什麼不來見本王?她唱這歌不就是想吸引本王麼。」
老鴇只得如實回答,「那姑娘是剛剛進來的,說是賺點銀子回家,現在已經走了。」
花宴眯起眼楮,眼中盡是危險的光芒。
「那姑娘說,說,王上先看這信。」
花宴冷冷的看了她一眼,一只手打開信。信上是剛剛唱的歌詞,下面有兩行小字︰
——西岳王壯志雄心,志在天下。民女不才獻歌一曲,純屬青昧,別無他意。
花宴緊緊握住那張紙,冷道,「追!」話落隨意扔給老鴇幾張銀票拂袖而去。
直到花宴帶著人都走了,白夜才從另一處出來。
老鴇看見她,大大吐了幾口氣。「小姑女乃女乃,這種危險的事以後別玩了。媽媽我可禁不起嚇。」
白夜挑眉笑道,「媽媽,他不是如我預料的給了你銀子又走了麼。」她可是根據花宴的性格和愛好選的歌呢。如果一味唱贊揚他的或者男女情愛的歌,他一樣會說陳詞濫調。
花家的人似乎都挺變態,這花宴就是其中一個。
她先惹他,說中他的心思,然後又故意說反話。花宴一定明白她說的不是真話,正因為他明白,照他那麼多疑的性格,一定以為是有人故意來吸引他。
或者有人給他設下了什麼圈套。他不會為難青樓的人,大不了就是密切的監視一陣子罷了。
這樣,花宴一定會去調查。找那個唱歌的人,看看她是誰的人,到底想做什麼。
白夜就是利用花宴的多疑,把簡單的事情想得無比復雜化。
花宴就是這樣一個人,什麼都和權力陰謀掛上鉤。他怎麼也不會想到白夜唱這一曲只是為了賺點錢……
白夜拿了銀子大大方方出了青樓,心中雀躍,終于可以聯系未央了。
這是她活了兩輩子最無語的時候。
所謂一文錢難倒英雄漢。
撇撇唇,大踏步離開。
白夜沒注意到,從她出來就有人跟著她。
北齊又下雪了。
白絨絨一片,煞是好看。
北齊王府。
未央靜靜站在院落里,白衣烏發,漫然無聲,卻是風華。
那潔白的雪花落在他長長的羽睫上,剔透的容顏上,化成晶瑩的凝露,也沒動一下,整個人彷如融入了那片無垠的白。那修長的身影淡淡的,若九天外的飄逐,仿佛隨時會悄然消散,此世便再也尋覓不得。
是他大意了。
自以為可以看透人心,卻忘了,自古人心才是最難測的東西。
微微咳了咳,欲轉身。
有白鴿飛來,未央伸出手,它就那麼乖乖的落在他的掌心。‘咕嚕咕嚕’的叫。
取下白鴿腿上的紙條,展開︰
——老七,朕抓到花月邪教聖女,十日後斬首示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