網情小言的網言。林子里白夜和千劫打,林子外的懸崖邊未央和風起雪落打。
雖然相隔不遠,可沒有人發現彼此。
千劫和白夜還好一點,畢竟沒人受傷。而未央和風起雪落就比較麻煩一點,風起雪落只管殺,要論平時風起雪落自然不是未央的對手,可眼下未央受傷了,身體似乎也極為不好。加上風起雪落完全沒有理智,未央一直處于下風。
白夜有些煩躁一直和千劫對峙,索性故意露出一個破綻,也不避開千劫直直的舉劍刺過去。
千劫沒料到白夜會如此笨拙而直接刺向他,兩指夾住白夜的劍一折,那劍斷了,劍氣反噬,白夜胸口一悶,吼間一股腥甜涌起來。卻愣是沒吐出來,強制壓了下去,手中的短劍以千劫沒注意到的速度猛地一彈,延伸沒入到千劫的胸口。
白夜唇角的笑殘酷又無情,「我忘了告訴你,這劍叫‘子母劍’。」
所謂‘子母劍’就是劍中藏劍,白夜當初讓魯瘋子打造的。本來別人能看見的母劍就不是最致命的,最致命的是母劍之中隱藏的子劍。
而白夜賭的是既然千劫沒在第一次斷劍的時候殺了她,那麼她就會殺了他。她賭贏了。
千劫素來清澈如水的眼眸中終于有了一絲波瀾,似乎有些訝異,不過片刻又平靜如初了。依舊透徹如初生嬰兒。只是低頭看向那沒入自己胸口的薄劍,除了臉色突然蒼白了許多,沒半分異色。
白夜冷笑,「現在送你去陪你的佛祖。」毫不留情的抽出劍,血一下子噴射出來,千劫的身子顫了幾下,退了好幾步才站穩。
當白夜舉劍又要刺下去時,听到一聲悶哼。
白夜望向千劫,只見他只是安靜的看著她,胸口不斷冒出殷紅的血。可那聲悶哼並不是他發出來的。
風中似乎隱隱約約有咳嗽聲傳來。
白夜心口一窒,顧不得身上剛剛被反噬了的內傷,也顧不得給千劫致命一擊,飛速往外奔去。
當白夜出了林子,跑出不遠就看到不可置信的一幕。
「不要!!!」白夜驚恐的喊。
未央的劍沒有任何遲疑的刺入風起雪落的胸口,他自己的身體也顫了顫,瞬間又拔出劍支在地上用以撐起自己的身體。
看著風起雪落緩緩倒下的身體,白夜覺得腦中變得一片空白,好半晌沒有一點色彩,也沒有一點聲音。
她只是這麼呆呆的遠遠看著,身體機械無比的站著,像個木頭人一般僵直。
未央咳了咳,漆黑幽深的眼眸看向她,那把支撐身體的劍上,血色反著夕陽的余光,紅得讓人揪心。
白夜轉動了一下眼珠,突然飛速奔過去,奔過了未央的身側,緊張的把風起雪落抱在懷里。「雪落?雪落?」
風起雪落費力的睜開眼楮,身上的劍傷撕心裂肺般的痛。他枕在白夜臂彎的頭仰著,看見了白夜慘白的臉,也看見白夜身後未央那同樣蒼白剔透的臉。
不同的是,白夜是緊張害怕心疼,未央是身體不好,並不是情緒使然。
風起雪落的記憶里只知道他要殺花未央,結果被他殺了。
「雪落?雪落?」白夜手忙腳亂的去捂風起雪落不斷滲血出來的傷口,淚珠啪嗒啪嗒的掉。「雪落,沒事,不就是一劍麼,我帶你回去找滄邪。」
風起雪落的眼神變得模糊而渙散,「白夜,你來了。咳咳……」他的語氣很輕,白夜幾乎就听不見了。
這是風起雪落第一次叫白夜的名字,他對她的稱呼最多也就是‘母夜叉’,平時都沒有稱呼的。
風起雪落想說話,可嘴里又源源不斷的涌出血。
白夜慌得呼吸都沒了,滿手都是風起雪落的血。「雪落,你撐著點。我們現在就走。」咬咬牙,白夜使勁全力要把風起雪落抱起來。
風起雪落笑了,就像那夜對白夜的笑,陰柔絕美的臉蛋在這瞬間美得驚心動魄。
「沒……用了……」
白夜的淚‘啪嗒’‘啪嗒’落在風起雪落的臉上,那一大片灼痛著人眼楮的血和他火鳳般的衣衫一樣,刺痛著白夜的眼。「風起雪落,什麼叫沒用了!!!我不準你離開我!!!」
風起雪落的表情終于不再是那冰山暴龍,他今天笑的次數比他一輩子加起來都多。「白夜,咳……咳……我的……醫術雖然不及尊主,可……可也知道自己不行了……」
「為什麼……為什麼……」白夜喃喃自語,失了神一般。
風起雪落又費力的笑了笑,這一笑身子一弓,痙攣著抽了好幾下。
「別笑了,你別笑了……」白夜手足無措的抱住風起雪落的身體。
那不斷浸染出的鮮血在他們彼此的紅衣上留下更暗紅的一大片片,在山翠環抱中,有一種說不出的淒艷。
「白……夜……我,我就叫你這一次名字……不要怪他……」即便最後,風起雪落還是不打算告訴白夜他發現的事情。畢竟,他不想看到她傷心。
「雪落……」白夜語氣很輕,不知是害怕還是已經叫不出來了。
殘陽如血。
夕陽染紅了半邊天。
白夜驀然仰頭,撕心裂肺般的吼,「到底是為什麼呀,到底是為什麼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到底是為什麼~~~為什麼……」
未央握劍的五指緊了緊,身子微顫,卻沒有上前。
白衣寂寂,說不出的孤寒料峭。
「白……白……」
風起雪落身子一顫,那欲伸上去的手無力的垂了下去。
手垂落在白夜身上,不算重,可白夜覺得心里有什麼碎了縫。
長長的口子,血淋淋的……
好半晌,白夜捧起風起雪落的頭喃喃道。
「雪落,不怕,沒事的……」
「你不會有事的……
「我會帶你回花月教。回家了就什麼都不怕了。」
「對,我會帶你回去……」
「回去……」
白夜顫顫巍巍的抱著風起雪落站起來,嬌小的身子抱著風起雪落傾長的身軀好不狼狽。
未央平靜的看著她,「夜兒,他死了。」
白夜踉蹌的走了兩步,目光緩緩移到未央臉上,卻像透過他什麼都沒看到一樣。又往前走。可走了兩步,一個不穩,吼間的腥甜上涌,‘噗嗤’一下吐了風起雪落滿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