網情小言的網言。白夜踉蹌的走了兩步,目光緩緩移到未央臉上,卻像透過他什麼都沒看到一樣。又往前走。可走了兩步,一個不穩,吼間的腥甜上涌,‘噗嗤’一下吐了風起雪落滿臉。
眼見白夜就要倒下去,未央就要過去扶。
這在一瞬間,一抹白影飛速前來,在未央之前穩住白夜。
天絕狠狠的瞪著未央,恨不得將他千刀萬剮的模樣。
「主子,風起雪落他……」
白夜低頭,細心的用手掌擦風起雪落臉上的血,只是越擦越多,越擦越多……「雪落,雪落死了……」
天絕咬咬牙,「主子……」
又把目光轉向未央,「你這個狼心狗肺的東西!!我要殺了你!!!主子,你拉著我做什麼!!你知不知道他為什麼要殺了風起雪落??他害怕自己干那些勾當被你知道,因為那些齷齪見不得人的事被風起雪落發現了!!!」
天絕本也不想說,可眼下見花未央為了滅口干出殺人這麼卑鄙的事,她不想白夜一輩子被這般小人利用!!
「主子,上次你被光耀帝囚禁,你可知道,那是他和光耀帝早就商量好了的陰謀,目的只是想要除掉尊主而已。只是他們都沒料到,尊主的武功已經到了凡人那般望塵莫及的地步。
這次來靈月,找花滿樓是假,想要尋寶藏才是真。他一直都是那狗皇帝的人,他們那些對立,統統都是做戲來避別人的眼目的!!!
最可恨的是,他對主子你的好不過是想從你身上拿到鑰匙!!屬下也不知道他在什麼地方得來的荒謬消息,說白丞相曾經交給你一件寶貝,那東西就是打開地下寶藏的鑰匙!!!」如果目光能殺死人,天絕的目光已經把未央凌遲了千萬次了。
白夜臉上的神情逐漸變得呆滯,把風起雪落的身體輕輕放在地上。
慢吞吞的站起來。
天絕是個急性子,這一說了看見白夜如此平靜得可怕的表情,恐慌起來,「主子……」
白夜扯開嘴角笑了笑,就像慢鏡頭一樣,用盡了所有力氣才對上未央。「你為什麼要殺雪落。」她听見自己很平靜的問。
「他必須死。」未央說得平常,就像在說今天吃了小米粥一樣。
「你想要滅了花月教?」
「是。」
白夜笑,「我也是花月教的人呢。」
抬起頭,認認真真的看著未央,看著這個任何時候殺了人都雲淡風輕的人。「那寶藏你也想要了。」
「我要找到。」
「呵呵,真是可惜。我現在身上並沒有什麼所謂的鑰匙,我想爹給我的東西也不一定就是鑰匙。那樣的鑰匙,怎麼會在爹手里呢。」
白夜又說,「那你殺了我爹也是因為這東西麼。」
這次未央沒回答。
白夜臉上還有淚痕,可是平靜得讓人心酸,「我從來沒看透過你,我一直以為我不需要懂你,我也不在意你想要什麼,我只要靜靜在你身邊守護你,照顧你,陪著你,我就很滿足很滿足了。
我才發現,這樣的事才是世間最奢侈的事。你太過完美了,完美得不真實。有人曾經說過,越是完美的人,心性越是古怪,豈是我們這些凡夫俗子能踫得了的。
我到底天真,我以為真如你所說,我是不一樣的。」白夜目不轉楮的看著未央沒半點波動的漆黑眼眸,那是她最喜歡他的地方,那眼里的東西就其她一生,也參不透。
未央一直沉默,只是臉色越加蒼白剔透。
「花未央,」白夜安靜的笑了一下,「我能問你一件事麼?」
「你說。」
白夜笑,他真是很溫柔的人,即便這個時候,還是這麼優雅。只是他的溫柔只是一種禮貌,一種習慣,一種武器,一種面具,這種溫柔幾乎和無情程度成正比。越是溫柔,證明他越是無情。
吸了口氣,白夜認真的看著未央,「你可曾有半點對我動心?純粹的,不摻雜任何利益陰謀的喜歡過我?」
時間就像三千煩惱絲,被拉得很長很長。
冷冽的晚風也沒吹去那壓抑的沉悶。
未央淺淺一笑,風華爍然。「沒有。」
明明已經知道了,還想從別人口中听到一次,白夜滿心嘲諷,她還真是犯賤,自己找抽。
「謝謝你,我也死心了。好好保重身體。此後相逢,權當陌路。」白夜最後看了一眼讓她不僅僅是迷戀的男子,白衣烏發,遺世獨立。
在是什麼事都有一個度,都得給自己留點轉身的風度。
她白夜是喜歡他花未央,可她白夜也不是會因為一個人不要自己自尊的人。
天絕見白夜緩緩離開,叫道,「主子!」
白夜沒有回頭,所以沒看到未央嘴角淌出的殷紅鮮血。
「你把雪落帶回花月教吧。」
「可是,主子,花未央他……」
「你若是要殺他那是你的事,我下不了手。權當我沒出息,所以,我走了。」白夜往前走,誰也沒注意到她走的那條路離懸崖那般近。
當天絕和未央發現不對勁時,白夜已經離他們好遠了。
白夜一直就像很普通的在走路,她不是想求死,她只是沒面目面對很多人而已。所以當一腳踏空飄落懸崖時,白夜並沒有驚慌的想辦法上去,只是緩緩閉上眼楮,笑了。
這樣也好。
她本來就不屬于這里,她已經強求了太多年。
「主子~!!!!!!!!!!!!!!!!!!」白夜隱約听到千絕撕心裂肺的吼。
天絕呆呆的看著那滾滾流火,剛剛一個和尚也跳下去了?那是一個和尚吧?一個滿身是血的和尚。
好像下雨了,天絕仰頭,看見的是花瓣雨,帶著她熟悉的魅香。
那神祗般的男人出現,天絕張了張嘴,「尊主,聖女落下了流火之崖……」
流火是熔岩的美稱,說白了就是活火山。下去,必定毛發都不會剩一根。
花月滄邪的臉色似乎也很不好,連那誘人的唇都變成了冰白色。
天絕這才注意到花月滄邪似乎有點不同尋常,驚道,「尊主??」
花月滄邪長久的凝視著懸崖之下那一片火紅的迷霧。整張臉越發慘白,只是紫色的眼眸氤氳幽深得緊。仿若蒙上了一層水霧。
良久,刺骨的寒風吹著。
花月滄邪轉身,走向一直沒動過半下的未央。
路過未央旁邊時,花月滄邪淡淡的說道,「本尊不會殺了你,即便夜兒死了,你也沒資格陪葬。」
未央一樣的沒看花月滄邪半眼,只是白衣被吹得零落。
來來去去,不過一場空。
都走了,未央緩緩棄了劍,捂著胸口咳了咳,對地上自己吐的血他第一次有些厭惡,再也不看第二眼。
他听到遠處隱約傳來天絕驚慌的呼聲,「尊主,尊主你怎麼了?」
花月滄邪,必定是受了重創。這一點,他不是沒感知到。
地上的殷紅花瓣悄然凋零,與風中,碎了一地的殘敗……
這迷惘紅塵,孤涼冷世,到底誰能為誰暖這一世之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