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妻,再給我生個娃 第九十四章 不愛便不會被傷

作者 ︰ 陽乖乖

接下來,依舊反復,在過了十來天,冷宸瀚才總算是清醒了過來。

而在這十來天里,以然過著黑暗無比的日子,她抽了一下午的空去了菲亞辦離職手續,姜振東還大言不慚寒暄想要以後能進一步有合作的機會。

以然嗤之以鼻,不過並沒表現得也絕對。

倘若姜振東真的上門來,她定不會客氣與他便利,這樣難以斡旋的男人,她巴不得一輩子都不要再見。

離開菲亞,並沒有讓她感到絲毫的輕松,畢竟菲亞才承載了她太多對未來的希望跟憧憬。

冷氏,對她而言,是個巨大的挑戰。

以然覺得自己正在修煉成女金剛的路上,以一介懵懂的女流之輩,披上盔甲,一路披荊斬棘。

這十來天里,她跟習染忙里偷閑跟習染見了一面,畢竟是朋友,她也不想失去。

她並沒有把小爵送到冷宅拜托冷軒逸夫婦幫忙照顧,因為不知道自己何時回來,怕來回耽擱太久了,于是拜托方以媛過來暫時照料下。

方以媛聞言,自然是樂意的,欣然而至。

方以媛還是極為喜歡這個小外甥的,這是頭一回見面,她還精心打扮過了,比起以往看上去年輕了一些。

以然在方以媛來之前,便告知了小爵,等下來照顧你的是你的親姨媽,小爵也好奇不已。

他一直以為他沒有其他親戚了,他從來沒有見過外公外婆,更別提舅舅姨媽之類的了。

因此,當方以媛站在他面前的時候,他便圍著她驚奇地打量個不停。

烏黑明亮的眼珠子慧黠地轉個不停,「你就是我姨媽嗎?」

小家伙這聲音听起來是佯裝出來的老練,逗得方以媛也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她也是個極為喜歡孩子的,可能是因為自己難以生育的緣故,當初蘇子浩出軌,有一般因素是他渴望一個孩子,而自己遲遲不能給他生個孩子,以至于讓陳嘉怡有機可趁。

這是方以媛內心深處一根很長很長的刺,幾乎整根沒入了肉里頭了,不踫還好,一踫便絞痛得不行。

「是啊,我就是你姨媽。」

方以媛面帶微笑,還為了讓他看得更清楚,身子微微往下蹲了些。

「媽媽,媽媽,為什麼我姨媽跟你長得不怎麼像?」

這突如其來的納悶疑惑聲,讓在場的兩個大人哭笑不得,也沒人規定親姐妹必須要長的像啊,又不是雙胞胎,更何況雙胞胎還有同卵跟異卵之分呢。

方以媛心血來潮問,「那小爵覺得姨媽長得好看還是媽媽長得好看呢?」

小爵月兌口而出道,「當然是我媽媽。」

這家伙,揚起了驕傲的小腦袋,以然嘆了口氣,真不知道害臊。

記得從小到大,都是方以媛的風光跟勁頭比自己勝出一籌,自己頂多算得上清秀,而大姐是真正的美人,繼承了爸媽的優點,連以行都長得不錯,唯獨自己例外,絕不是什麼能驚艷之輩。

大姐若是一直保養得宜,如今肯定風韻猶存、風情萬種,而不是徐娘半老。

這些感慨,以然也多半放在心里,方以媛也從來不提,生活壓迫得她已經不會去想那些不切實際的了。

「姨媽也長得很好看。」

小爵見兩個大人都愣住了,開始苦苦思索起自己話里的不妥來,急忙補救道。

方以媛哪會放在心上,何況如今以然不管從哪個角度看上去都是比自己出類拔萃,反倒是自己成了貌不驚人一族。

「媽媽要走了,小爵乖乖在家里,听姨媽的話。」

以然無可奈何地模了模他小腦袋上柔軟的黑發,小爵用力地點了點頭,「媽媽,你就放心吧,早去早回。」

還示意以然蹲下來,在她臉頰上大大、響亮地啵了一聲。

以然這才放心地把小爵交給了方以媛,去見習染。

不知道是不是湊巧,習染居然約的地點在暗夜。

習染先到的,以然並沒有看到陸晉出現,還是松了一口氣的,她有點怕他不期而至,上回他們鬧得有點凶悍,可她不想他在自己身上陷得更深了,她還不起了。

她寧可他心灰意冷從別的女人身上尋找慰藉,也好過把一顆心掉在自己身上彌足深陷。

「沒看到我二哥是不是有點失望呢?」

陸習染坐下來後,好整以暇地問。

「以然,你神色看上去很差,是不是累得太過了?」

她肚子里還真有很多醞釀好的沒有來得及過問,太多了,以至于她都不知道到底應該由著哪個優先。

「也許,最近,我是太累了。」

她也不跟習染隱瞞,露出頹然疲倦來,冷氏內部的那些人,個個都是難纏的主。

明明一件不起眼的小事,他們都要為難自己,非要她在這上頭耗上大把的時間方才罷休。

最近一個在洽談的項目,也落到了自己身上來了,因為冷宸瀚的出事,對方原先談下來的意向又臨時變了風向標了,落實在即卻反悔取消,寧可賠違約金,也不肯繼續合作下去,怕賠得更多。

她三番四次約見對方負責人,人家都是借口推月兌了,不是說行程太滿,便是出國出差去了,她上門去堵,也沒有見到人。

最終,苦于無法,找了偵訊社的人,這個項目,她一定要拿下來,不然在公司難以立足。

這個只要拿下來,至少能夠稍微安撫下某一部分的人。

「其實你根本就沒必要這麼累的。」

陸習染不客氣地丟了一個白眼給她,「我二哥這麼現成的高手你不利用,偏要攪這一趟渾水。他最近被你打擊得不但食欲不振,心情也烏煙瘴氣,反正沒一樣看著是正常的,我都有些受不了了。」以然的眸光閃動,忽而略帶歉意地笑了笑,說,「習染,我跟你二哥已經不可能了,你以後不要動不動在他面前提及我了。」

到了這地步了,以然也不想瞞著習染了,免得她瞎攪和,又幫兩人湊成一對。

陸習染沉默的看著她,漆黑的眼珠很亮,像璀璨的寶石。

她有些怔然,眼前的以然,有些不同了,具體的,她又說不上來,總覺得不像是當日她在法國認識的以然了。

眼前的以然,變得更加的成熟,穩重。

時間越久,這回憶越是模糊不清了。

二哥上回去見了以然回來之後,動不動就大發脾氣,他也不加以控制,習染再遲鈍,也意識到一些她不願意去承認的東西。

二哥跟以然,是不可能回去了。

或者說,他們從來沒有真正在一起過。

沒有開始,哪來的回去呢?

她只不過是想要、期待他們能夠走到一起,她是真心希望以然能夠成為自己的二嫂。

二哥對她的心,是再真不過了,以前可能還看得不甚清晰,時至今日,哪怕是傻子,也能瞅出他的赤忱來了。

一個男人,對一個女人掏心掏肺到這個地步,已然不易。

「以然,真的不可能了嗎?」

明明知道不可能了,陸習染覺得自己也傻了,可能被二哥給燻陶傻了,居然還不死心再度索取一個不會改變的答案了。

或許習染自己都沒有發現,在多久之前,她已經不叫以然二嫂了,而是叫她以然,可能她內心也是覺得他們不可能了。

以然也有點難受,她也不知道為何陷入了一個死局,可是跳不出來了,也許都是她的錯,是她不肯正視自己的心,一直逃避,在傷害了自己的同時,也牽連拖累了他人。

直到冷宸瀚的死,才讓她幡然醒悟,明白了她一直都在自欺欺人。

「小染,是我的錯,是我辜負了你二哥。」

她現在說再多,又有什麼意思呢?

一切,也挽回不了什麼,冥冥之中,一切早已注定了。

以然的情緒也跟著低落了下來,談及陸晉,她總是有些放不開。

陸習染默然,許久,輕輕吁了口氣,「你們兩個,我也不知道到底應該偏向誰了,一個是我最好的朋友,一個是我的至親二哥。」

她也是兩頭為難,他們兩個一起自然是錦上添花了,可不在一起,她夾在中間,不好做人。

這種苦,也就她自個兒品嘗了。

因為這兩個人的冷戰,波及到了她,她都許久沒見到以然了,饒是以前,哪用得著挨這麼久啊?

「我曾對你說過,不管你們能不能走到一起,我永遠都是你的朋友,這不會變,這一點你放心好了,你不會因為我二哥而失去我這個朋友的。」

陸習染低低一笑,神色有些苦澀。

這番話,她已經不是頭一回說的了,可每回拿出來說,心里總是不是滋味。

「算了,別提這些晦氣的了,說些開心的。」

陸習染看到以然眼里有轉瞬即逝波動的光,也不想為難她了,她也不容易。

以然聞言,懸著的心,終于悄然落下,嗯了聲,「你最近如何?」

自己的這些繁瑣的事情,拿出來討論,也沒有什麼可值得探討的。

陸晉既然能夠重新回來,表明他已經贏了陸錦文,習染也最終會受益匪淺。

陸習染抿緊了唇,才慢聲道,「我最近也被這個問題所困惑已久,我總覺得自己應該做點什麼,菲亞,我已經離開了,加上你又不在那了,我也沒了興致再回去了。可別的工作,我又不是極有興趣,朝九晚五,我想了想,還是不適合我,我打算開一家店。這些年來,我的積蓄也頗豐,開家店的資金是沒問題的。」

這還是以然頭一回真正听到習染的心聲,她倒是從來沒有在自己面前提及過她有意向開店。

以然的瞳孔慢慢清明,好奇地問,「開什麼店?」

「潮流成衣店。」

能夠很好的融合她的所學跟興趣,的確像是為她量身打造的一家店。

以然漆黑的瞳孔里涌出笑意,「的確很適合你。」

這樣的店,在整個Z市也可以算得上是創意店了,加上習染設計衣服的眼光向來獨特,能夠讓人眼前一亮,就自己,還珍藏了好幾件,想來開這樣的店,對她而言,小菜一碟,沒有什麼難度。

「開業那天,你可要來剪彩,別推說沒空啊。」

這店,她已經在籌措當中了,進展順利,還邀請了兩三個在米蘭發展得不錯的設計師,原先也是自己圈子里的朋友,她們也想能夠沒有壓力、拋開成見、隨心所欲地設計屬于自己的品牌。

在法國,她們的能力在一定範圍跟程度內被限制了,不能盡最大的發揮,而習染能夠為她們提供一個施展的平台,哪怕薪水不及在法國賺的,她們也甘之如飴,願意回來,活出真正的自我來。

何況,習染還允許她們技術入股,只要能夠同心協力把這家店做好,以後分紅是少不了她們的,還有還能在各大城市都開上許多連鎖店,那是所有服裝設計師夢寐以求的奢想。

「一定來,不過你可要記得提醒通知下我,我還真怕我給忘了。」

以然勾了勾唇,習染已經從韓子初的陰影中走出來了,她想要活出屬于她自己的精彩來。

「沒問題,你現在是大忙人了,忘了也正常。」

習染這話倒不是諷刺。

「對了,你還記不記得尋即墨這個人?」

習染撩了撩耳邊的頭發,似是輕笑,漫不經心地問出口。

她不提,以然也不會想起,經她一提,以然倒是真記起了尋即墨,很鮮活的一個人,俊朗斯文,人緣也好,還在巴黎幫了自己不少的忙,若不是他,自己哪會輕易找到那麼好的兼職?以然不動聲色地打量起習染來,她覺得習染不會無緣無故在自己面前提及這個人,論起來,習染還是經由自己認識的尋即墨,後來兩人交情,還勝過了自己。

「記得,」她淡淡一笑,杏眼流光,嘴唇往上撩起一個肆意狡黠的弧度,「不會你跟他好上了吧?」

她揶揄道,這話出口後,果不其然捕獲到習染臉上尷尬的神色,看來,這兩個人在暗地里真發展出了奸情了。

或許,習染能夠這麼快走出來,跟尋即墨月兌離不了關系,想要忘掉一個人,最快的良藥便是對另一個人上心。

只是不知道習染對尋即墨是到了怎樣一個成份上,在以然的印象中,尋即墨是個謙謙君子,還蒙上了一層神秘的面紗。

「你覺得他怎麼樣?」

習染干咳了一聲,經歷了韓子初後,她對于感情沒有那般熱切了,只不過尋即墨的表白跟追求,讓她的生活無法安于平靜,攪亂了她的一池春水。

跟韓子初在一起,多半還是自己迎合他為多,只因愛他愛得放低了自尊,收起了驕傲。

可與尋即墨卻截然相反,都是他主動的,他付出的多,這放在受傷太深的她身上,還是讓她動搖了,心,搖擺不定。

她甚至覺得,倘若沒有愛,只要他喜歡她,這已經足矣。

對于尋即墨這個人,習染總覺得自己對他的了解還不夠深,或許以然能夠給自己點動力。

之前韓子初,以然一直是不認可的,是自己一意孤行,最終還是吃了苦頭。

這一回,她學乖了。

「還可以,不過他的背景不像他表現出來這般的簡單。」

以然點到為止,她也是憑著自己的感覺認定的。至于更多的,她無法提供了。

沒想到,兜兜轉轉,他們一幫在法國的中國人,陸陸續續也都回來這扎根了。

「我隱約也感覺出來了,他並不是那麼簡單的一個男人,我還真怕了復雜,所以遲遲沒有給他答復,我是想要等到他主動跟我交代的,我不想煞費苦心地去查。之前,我在韓子初身上踢了鐵板就是因為我對他的了解太少,我也不知道他在我之前還擁有過如此一個刻骨銘心的女人,足以顛覆他的一輩子。」

陸習染談及韓子初,周遭的空氣都無端地拂上了一層落寞跟感傷的因子。

畢竟愛得毫無保留過,愛情不可能風過無痕。

「看來你對他也不乏好感。」

習染對尋即墨的態度上並沒有過多的保留,以然听出了些苗頭了。

「還可以,至少跟他一起不用那麼累,我可以隨心所欲過日子。」

以然听出來,習染對尋即墨也就停留在好感上頭,更多的,更深入的,還不至于,或許還需要時日來驗證。

尋即墨是個討人喜歡的男人,連以然也不曾對他有過反感,習染不討厭他,也很正常。

以然倒是真希望尋即墨對習染真的用了心,不然的話,習染再承受一次切膚之痛,真的會崩潰。

哪怕她現在是說無所謂,可是真在一起後,相處久了,多少還是會有點感情的。

就比如自己跟陸晉如今的隔閡,畢生也許都化解不了,濃濃的愧疚,彼此犀利的言辭,她想不出更好的法子來舒緩彼此那根脆弱又緊繃的弦。

兩個人聊得漸漸投入了起來,以然後頭頻頻看時間,習染也察覺到了,知道她還要上班,如今還跟兒子同住,不能太晚回去。

習染是開車來的,她送以然回去。

到了以然所住的小區,以然正要邁開腿下車,習染突然叫住了她,「以然。」

以然狐疑地回頭,可習染又搖了搖頭,「沒什麼。」一副欲言又止、難以啟齒的模樣。

以然眸色深沉,最終只是淺淺道,「慢點開。」然後轉身離去。

習染重新發動車子,她嘆了口氣。

以然上樓,回到家,方以媛坐在客廳里出神,她看到自己來了,便站了起來,打算告辭,還輕聲說,「小爵睡著了。」

瞧得出來,這個晚上,她跟小爵相處得分外愉快,提及小爵的時候,她整個人心情都是無比放松的。

以然倒是希望今後她能跟小爵多相處相處,方以媛人還是不錯,患難見真情,她們是洗盡鉛華後破鏡重圓的難姐難妹了。

「姐,謝謝你。」

以然真誠地道,她刻意拉近方以媛跟小爵的距離,也是想將來為她好,小爵長大後也能照拂下這個阿姨。

看方以媛的打算,她是此生不打算再嫁了,更別提要個孩子了,今後老了,也沒有依靠。

方家敗了,以行死了,父親沒了,母親精神出了問題,方以媛也形單影只,自己還至少有小爵,方以媛是什麼都沒了。

「我們是親姐妹,就別謝來謝去了,俗套。」

方以媛告辭,以然打算她留下來的,方以媛不肯,說她明早還有活要干。

她還是不肯接受自己的好意跟幫助,這一點,以然也是愛莫能助,她不肯,自己也強求不來。

等自己在冷氏的地位穩定點了,希望能夠暗中幫方以媛一把。

以然回臥室,便看到小爵睡得香甜,每天哪怕再累,回來看到兒子純真的笑容,一切她都覺得值了,再苦再累,也心甘情願。

兒子,如今便是她的精神支柱了。

那個人死了,不知道為何,自己做夢一直夢不到他呢?

是因為他活著的時候自己發了狠,以至于他死了還是心懷芥蒂嗎?

她不知道,也無從得知。

小爵長得像自己,當初還倍感欣慰,不似那個人,可如今她倒是渴望他像那個人了,至少還能從小爵身上尋找到屬于他的影子。

躺在床上,她睡不著,她居然神奇地覺得那個人還在這世上的某一處看著自己,那樣一個無所不能的人就那樣輕易死去了,她總覺得是在做夢一樣。

他明明死了,可是她又異想天開希望他沒死。

如果他沒死,多好?

她苦笑,痴人做夢,指的便是自己,白日做夢也就算了,這都深更半夜了,她不睡,還想著一個不會翻盤的答案,簡直是有些可笑了。

就仿若一個求子心切的婦人,B超準了是個女孩,她卻天天想著翻盤,想從那渺茫的錯誤機率上著手。

想久了,就會翻盤嗎?

那是命中注定了,就好比自己,那個人死了,不是想多了,就會把他想活過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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