縴手醫國 第二十六節 心膽寒,如履薄冰獻藥膳

作者 ︰ 采天靈

一大早,婉兒和于藍到尚醫館,打算帶上制作藥膳的材料,來傳旨的公公保持者經典的笑容指點她們︰「這皇宮內苑還會缺你們這點兒藥材嗎?」。

公公掩嘴笑了笑︰「這宮內有宮內的規矩,你們這些外邊的東西能帶得進去嗎?」。

于藍和婉兒相視一眼,同時皺了皺眉頭,這公公的嗓音真是讓人雞皮疙瘩都要飛滿天了。

既然什麼都不用帶,那就輕裝上陣,方便多了。

「臣女肖婉兒,參見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民女于藍,參見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華陽殿偏殿里,兩個傳奇里的女神醫施施然拜了下去。于藍嘴里喊著萬歲,腦子里卻在想,到哪都免不了這樣的俗套。

萬均帝面無表情的略抬了抬手︰「起身吧,朕听聞你們治愈了李富的兒子?醫術果然高明啊。」說罷居然從龍椅中坐直了身子,眼神犀利地盯向低著頭的于藍和婉兒。

于藍心里頓時「咯 」一下,這萬均帝似乎話中有話,難不成給李聰解毒居然壞了萬鈞帝的好事?驚恐之下抬頭,正好對上萬均帝如豹一般的眼神,嚇得又立刻低下頭去。

「听說最近京城最火的就是仙聚樓的藥膳?是出自你們之手?果然不愧是朕御賜的尚醫縣主,給朕長臉了。一定要賞……」于藍從眼角偷瞄到萬均帝又靠回龍椅的椅背上了。

「不過……」萬均帝的嘴角微微翹起,眼神中卻是一篇冷漠,「賞之前,朕要先嘗嘗,這賞得該還是不該!」說罷,向邊上的公公示意帶婉兒她們下去。

于藍眼見公公就要帶著她們走了,立刻用肩膀輕輕的推了推婉兒,示意她給皇上請脈,自以為動作幅度很小的于藍沒發現萬均帝看到她這個動作時微眯起的雙眼。

「皇上,臣女有話啟奏。」婉兒完全按照規矩,雙手交叉疊于身前,前額貼在手上俯身在地,皇帝不發話,就一直保持這個姿勢不動。

好在萬均帝沒有故意為難婉兒︰「起身說話吧。」

「謝皇上。」婉兒叩了一個頭才直起身來,卻沒起身也不抬頭,恭敬的說︰「皇上,藥膳里面也是有藥的成分的,是藥就得對癥,否則藥膳的功效必定大打折扣,婉兒大膽懇請皇上脈。」說罷又俯身叩頭。

于藍只得跟著彎下腰去,心中暗嘆,規矩真麻煩。

「哦?還有這個說法?行,朕準了,不過給朕把脈的人是你!」萬均帝眯著雙眼,手指向前一點,指向正在偷瞄皇帝的于藍。

一旁的太監著急了起來,扯著男不男女不女的嗓子︰「哎喲,皇上啊,您萬金之軀,她一個區區女子怎配為皇上診脈,容奴才去請太醫給皇上診脈吧。」

萬均帝听了姿勢不變,只是眼珠子望向剛才說話的太監︰「朕說了就她了。」語調平緩,毫無起伏,可听在那太監耳中卻仿佛重得站都站不住了,「撲通」一聲跪下,什麼聲音都不敢發出來了。

于藍心中明白,這架勢不是嚇唬太監,而是擺明了今天她于藍診也得診,不診也得診了!

只得硬著頭皮︰「民女遵旨。」照著之前婉兒臨時給她惡補的規矩,因為皇帝沒叫她起身,只能跪走至皇帝跟前,拿出自己的帕子,輕輕蓋在萬均帝伸出的手腕上,輕撫其上,感受著掌握整個萬鈞王朝的男人的脈搏。

到底有整個太醫院作後備,萬均帝身子非常好,只是略有睡眠不足,氣血不順,有點上火。

「啟稟皇上,民女已經問好脈了。請容民女與尚醫縣主為皇上準備藥膳。」于藍真想起身,揉揉自己的膝蓋。

可那萬鈞帝似乎沒有讓她起身的意思︰「你說說朕的身子怎麼樣啊?」

「皇上精神煥發,略有上火跡象,應該是前段時間有過熱病導致,皇上最近似乎睡眠不足,故而余火未清。」于藍實話實說。

「嗯,說的很像,去吧,給朕好好準備準備。」萬均帝終于肯放過對他們兩人的觀察了。于藍又跪走著退回婉兒身邊,俯告退時,兩人都听見對方輕吁了一口氣。

不愧是皇宮,那個宣旨的公公說的一點都不錯,皇宮里什麼都不缺,而且都是高檔貨。

于藍把萬均帝的脈象和婉兒一說,兩人合計了一下,選用了清熱袪火的妙方——竹葉石膏湯。以竹葉、石膏清熱除煩為君;人參、麥冬益氣養陰為臣;半夏降逆止嘔為佐;甘草、粳米調養胃氣為使。諸藥合用,使熱祛煩除,氣復津生,胃氣調和,諸證自愈。

兩人忙活了一陣,一碗熱氣騰騰的竹葉石膏湯出鍋了。兩人捧著食盤,跟著太監左拐拐,右彎彎,等端到正賞景吟詩的萬均帝面前的時候,這碗竹葉石膏湯只能掙扎著冒個幾絲兒熱氣了。

費了那麼多精力,冒著掉腦袋的危險給萬均帝把脈,挑選了太醫院里面上好的材料熬出來的竹葉石膏湯最後的下場是萬均帝對著帶路來的小太監說的一句話︰「賞你了!」

那個小太監感恩戴德︰「些皇上隆恩,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說罷端起碗來咕咚咕咚就喝了下去。

于藍幾乎咬碎一口銀牙,才把想罵人的話憋了回去。只是那微皺的眉頭與略捏緊的拳透露出一絲不甘心。婉兒卻是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婉兒明白,這哪里是賞賜,其實是讓那個小太監試毒呢。

于藍和婉兒跪著听了萬均帝吟了好一會詩,萬均帝似乎餓了,對著剛才試毒的小太監說︰「傳膳。就用她們做的藥膳。」

小太監領命下去了,一會幾個宮女捧著幾個食盒排著隊過來了,幾樣精致的小菜,幾品甜點,最後還有騰騰地冒著熱氣的竹葉石膏湯。原來這食盒是分層的,下層是燒紅的碳,溫著上層的藥膳,藥膳一點都沒涼。

于藍心里越想越氣,感情剛才就是折騰人呢,本來就打算給小太監試毒的吧。本以為這下,這個皇上該吃藥膳了,誰知卻指了指邊上一個宮女。

那宮女很自覺的另外取了餐具,每樣取了一部分出來吃下。

萬均帝終于「放心」地用完了膳。用布巾拭了拭嘴角,點了點頭︰「不錯,這藥膳清涼質潤,吃完後尚留甜潤,帶著輕輕竹香。好,不錯,婉兒啊,你這個方子要交給太醫院,這些沒用的老東西怎麼就想不出這麼好的玩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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