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門庶香 第十一章 誰家的熊孩子

作者 ︰ 錦昭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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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場一片安靜,似乎都有些不相信,那流炎包間的主人,就這樣認輸了?

看他之前那氣勢洶洶的樣子,大有與听雪包間死戰到底的架勢,怎麼忽然之間就像霜打的茄子一般,萎靡不振了?

詫異的不止是擂台下方的那些圍觀群眾,也包括司徒烈。

這場競香,真是勝得莫名其妙……

他在包間中怔了片刻,轉頭對一旁的下人道︰「阿榮呢?叫他去打听流炎包間的主人是誰,他怎麼去了那麼長時間還沒回來?阿誠,你去看下。」

那名喚阿誠的小廝應了一聲,才要跨出包間,就見門簾一掀,是阿榮走了回來。

「公子,小的無能,沒能探出那邊是什麼人家。「阿榮苦著一張臉,對司徒烈認錯。

「沒能探出?「司徒烈又怔了。

阿榮垂頭喪氣地道︰「小的無能,拿著公子的名帖去了那流炎包間後,依照公子的吩咐去請教對方的來歷。結果,見到的是一名紫貂輕裘的小公子。那小公子看上去年紀不大,約莫只有十二三歲,神色倨傲,正要告訴小的他是誰,卻被外頭走進來的一個人攔住了。」

「被攔住了?」

「正是。外頭走進來那人,穿著墨青色絲綿素袍,看上去是管家打扮,我听那小公子叫他‘忠伯’。」阿榮對司徒烈道,「那忠伯似乎是才趕來,先給那小公子見了禮,接著卻客客氣氣地對小的道,他們府中有急事,這就要帶小公子離去,不便與小的多言了。」

「于是你只好告辭?」司徒烈微微眯起了眼楮。

阿榮愁眉苦臉道︰「正是如此。」

司徒烈沉吟了一下︰「那紫貂輕裘的小公子長什麼樣子?流炎包間中可還有別人?」

阿榮道︰「那小公子看上去生得倒好,端秀精致,就像是從畫里走出來的一般。只是眼生得緊,听口音,也不像是京城人士。包間中倒是沒有別的主子,只有幾個奴婢伺候著,似乎是那小公子自己帶了人溜出來玩的——見了那忠伯,一臉被抓住的表情。」

那麼,方才和司徒競價的便是這十二三歲的小公子了。

一時間,司徒烈有些哭笑不得,果然被他說中了,還真是一個熊孩子……

听阿榮描述的樣子,多半是背著大人偷溜出來玩的,難怪開起價來這樣不講究,不但極盡擺闊,還生生一副要把所有競價者得罪完的架勢。不過……司徒烈的目光微微深了些,听阿榮說,那小公子穿的是紫貂輕裘,看起來也是頗有家底的人家,又不是京城口音,到底會是哪家的孩子呢?最近,有什麼富貴人家來了京城……

司徒烈正在思索間,就見阿榮猶豫著,又開了口︰「小的有辱公子的使命,沒能問出那小公子的來歷,心有不甘,于是在流炎包間外頭,找了個隱蔽角落候著,想等他離去的時候偷偷跟上,看看坐的是什麼車,是不是能看出什麼端倪……」

司徒烈的唇角微微彎起,這個阿榮,是打小就跟著他的,隨他出入三教九流各類場所多了,人倒也十分精怪。不禁問︰「你可看出了什麼?」

豈料,阿榮又是愁眉苦臉地搖了搖頭︰「沒有……公子您听小的慢慢說。那管家模樣的忠伯把我請出包間後,沒多久,競香還沒結束的時候,便帶著那生得頗為好看的小公子離開了。走的時候悄沒聲息的,沒有驚動任何人,要不是小的事先留意,差點便沒跟上。」

阿榮嘆了口氣,繼續道︰「小的跟著他們到了一樓,那小公子要往正門走,說是他的馬車在正門,卻被那忠伯喚住了。那忠伯道,已經吩咐小公子的馬車先行離開了,他另帶了車來,請那小公子隨他走側門。于是,那小公子便隨他去了側門。」

司徒烈听到這里,眉頭微微一挑,這個忠伯,倒是謹慎得很,似乎在極力遮掩那小公子的身份,看來,這小公子的家人不希望他出現在這樣的場合,不希望他引人注目。

他的唇角泛起一絲輕嘲的笑︰「如此說來,那忠伯的準備的馬車肯定是看不出什麼了。」

阿榮躬身朝自家主子行禮︰「主子英明!小的本來想,但凡富貴人家的馬車,都是有族徽印記的,如果能在馬車上看到那樣的印記,我便能回來稟報您是哪家的公子了。可惜,小的一路跟到側門,見到的卻是一輛尋常至極的馬車,顯然是租來的,一點也不顯眼。」

在大雍朝,凡是名門望族、富貴人家,馬車上多半會有家族徽記,十分好認。

司徒听阿榮說那馬車上沒有徽記,倒也不意外,只淡淡道︰「看那忠伯的行事,顯然是不欲別人知道他們的身份。想來那小公子本來坐的馬車是有族徽的,那忠伯為了遮掩,特意租了輛毫無特色的馬車來……倒真是做足了工夫。」

阿榮十分慚愧︰「那馬車行駛起來,小的卻是不敢再跟了,怕一不小心被他們發現,連累了公子。」說著,向司徒烈深深行了一禮︰「請公子責罰!」

司徒烈笑一笑︰「算了,也不是什麼大事,不知道便不知道吧。」不知道也好,人家搞得這樣神秘,要是被他發現了什麼,說不定倒是得罪人。司徒烈雖然好奇心旺盛,卻並非不知分寸之人,當放手時則放手,也是十分果決。

這樣想著,便對阿榮道,「你做得很好,回頭自己去小賬房領賞吧。」

阿榮便歡天喜地地謝過了。

司徒懶懶地從貴妃榻上起身,擁過一旁妖嬈的美婢,道︰「這次總算是幫杜家那小丫頭爭到了第一,事情已了,我們這就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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雍京,入夜。

一輛普普通通的青灰色馬車消無聲息地離開了熱鬧的茶樓,沿著城南的白虎大道,穿街越巷,駛入城東的朱雀大道。朱雀大道兩側,聚居的都是達官貴人之家,放眼望去,皆是烏泱泱的琉璃瓦,連綿的朱牆與高高的屋脊在夜色中起伏,如同蟄伏在暗處的野獸。

那馬車輕車熟路的轉了幾個彎,來到朱雀大道深處的平安里。

這平安里中的府邸,比別處又是講究上許多,那馬車徑自駛入其中的一戶人家,溶溶的月光映在那戶人家的牌匾上,只見「謝府」兩個泥金大字熠熠生輝。

這里,是先帝御賜的宅邸,專供瑯琊謝氏一族入京謁見時,暫住所用。

宅邸深處的書房里,燈火通明。

此時,現任的瑯琊王謝端坐在紫檀木書案後的雕花椅上,手中握著一份邸報。原本,朝中的邸報是不會供給有封邑的異姓王翻閱的,但謝端也不知從哪里得到了一份,此時正垂著眼皮,不緊不慢地閱讀。書案下方的青石地上,跪著一名十二三歲的孩子,穿一襲紫貂輕裘,容貌精致美好,正是方才與司徒競香的那位小公子。

也不知跪了多久,小公子只覺得膝蓋漸漸有些麻木,他有些不安地動了動,偷眼望向自己的父王——紫檀書案上,謝端依然一言不發地翻閱著邸報,仿佛將這個長跪不起的兒子忘記了一般,連眼角余光也不掃他一眼。

那小公子便有些委屈地咬了咬唇,卻不敢有什麼不滿,依舊老老實實地堅持跪好。

月影漸斜,精致的雕花紅燭漸漸燃得短了。終于,連一旁的忠伯都有些看不下去了,斗膽出聲提醒︰「王爺,六公子還跪著呢,這早春的夜涼,地上也潮,您看……」

紫檀書案後,謝端微微抬了頭,看自己的管家一眼。

忠伯便噤了聲。

謝端這才慢條斯理地放下手中的邸報,望著跪在底下的兒子——

「小老六,你可知道錯了?」

跪在地上的,是謝家年幼的第六子,謝雲楊。

聞言,謝雲楊情不自禁地緊了緊身子,有些畏懼地答道︰「父王,兒子知道錯了。」

「那你說說,錯在哪里?」謝端依舊不緊不慢地開口。他的聲音不高,似乎不帶一絲火氣,然而,正是這種听不出任何情緒的慢條斯理,讓人覺得深不可測,仿佛有一種無形的威壓在空氣中蔓延開來,壓得人幾乎喘不過氣來。

在謝家,沒有人不怕這個看上去斯文如儒生的瑯琊王。

謝雲楊的頭垂得更低了︰「兒子……兒子不該背著您,偷偷去斗香會看熱鬧。」

「還有呢?」

「不……不該參與競香……」

「啪」地一聲響,把跪在地上的謝雲楊與一旁侍立的忠伯都嚇了一跳。謝雲楊小心翼翼地抬頭看去,卻見是父王狠拍了一下沉香木的鎮紙,目光如刀鋒般看著他。

一時間,謝雲楊又閃電般地低下去磕了個頭︰「兒子知錯!」

謝端冷笑一聲︰「你好大的本事!在天子腳下一擲千金,和人這般招搖地競香!」

他頓了頓,見謝雲楊的皮繃得更緊了,伏在地上的身體微微發抖,這才繼續道,「你可知道,這里是京城,是天子腳下,不比瑯琊,不是你可以胡來的地方!在京城,稍不留心,你便會為我們謝氏全族招來禍端!」

謝雲楊伏在地上,顫栗不能言。

謝端望著他的身影,目光中流露出些微的失望︰「如今,我蒙皇帝陛下厚愛,召來京城見駕。帶著你和你三哥來,原本是想讓你們多長些閱歷,誰知你卻如此胡鬧,讓我太失望了。」

「兒子知道錯了,請父王恕罪。」謝雲楊顯然十分害怕這個父王,顫聲道。

謝端冷冷道︰「要不是你三哥發現得早,叫了忠伯帶你回來,還不知要捅出多大的簍子。」

說到這里,原本一直一副闖了禍的神色的謝雲楊,忽而露出一抹恨色——

他三哥?謝毓松?那個只會裝好人,暗地里告黑狀的家伙!

要不是謝毓松把他去了斗香會的事情告訴給忠伯,父王又怎麼會知道?!

須知,忠伯可是父王最得力的心月復……

才這樣想著,就听謝端的聲音冷冷響起︰「你別不服你三哥,他如果不去找忠伯說這件事,而是直接去勸你回來,你能听他的?——自己不服兄長的管教,就不要怪兄長用別的手段。不要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麼,這些事情上,你三哥遠比你懂事明理得多。」(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qidian.com)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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